第一章 序——萧涵
“啪！”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夜空。
女孩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散落的长发遮住逐渐高肿的脸庞。
她缓缓转过头，没有去擦嘴角的血迹，依旧那样淡淡的笑着，仿佛那一巴掌根本没打她身上。
对面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浓重的烟熏妆将她原来的面容遮掩。看到她脸上那淡然的笑容，眼中闪过厌恶，抬起手想打掉她那令人讨厌的笑。
这是学校的操场，深夜早已没有人，月光被大树挡住，两个女孩对面的站着，不远处还有几个男人靠着围拦注视着这边。
七彩的头发，耳朵上更是打上七八个洞，嘴里叼着烟，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黄头发的深深吸了口烟，撇了一眼那边的女人：“哥，你说凌少真的看上那女人了？”
“别在背后讨论少爷，凌少身边的女人什么时候你见过第二次？”
“哈哈……”大家都笑起来，有嘲讽，是鄙夷，更多的却是羡慕。
凌少不仅长了一张秒杀女人的脸，上至八十下至八岁，没有他搞不定的，更有那让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权利。
“这叫萧涵的女孩不错啊，为了那个懦弱的男人敢一个人跑来找凌少。”
“你们是没看到她昨天的样子，整一个小太妹，连凌少那么强的气场都敢无视呢。”
“傻子一个。”一直默默在角落抽烟的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长发女孩，月光下清秀的脸庞朦胧魅惑，完全不像身边几位的张扬。
“哟，我们的冰山居然也在关注那个女孩呀。”
男人却再次低下头，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几个小混混相互逗笑着，他们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进入凌少手下的时间不长，但是都在心里将凌少奉若神明。
今天凌少随意一指就命他们来保护这个叫沈艳的女人。
“离开凌哲，回到学长身边。”萧涵看着眼前打扮妖艳的女子，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那么完美的学长会喜欢上沈艳，还那么死心塌地。
她不忍心看着自己暗恋多年的学长这么堕落下去，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萧涵，你是真傻的还是假天真？林晨那个懦夫哪一点比得上凌少，我好不容易能跟凌少站在一起，怎么可能为了那废物放弃自己的幸福呢？”
沈艳的话如一根刺刺进了萧涵的心，她心中完美如神一般的学长，岂容她这般侮辱。
“啪！”萧涵想都没想，手就已经落在沈艳的脸上，她不想打人的，今天真的是想好好跟她谈谈的，可是她不能让这个背叛学长的女人还在这侮辱学长！
一巴掌似乎要将集聚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沈艳完全没料到萧涵会这样动手，白皙的脸上瞬间高耸，出现五指山。
整个人就愣在那没有反应。
“不许你这样说他！”
“哈哈，难道我说错了？难道他不懦弱吗？要你一个女人来给他出头？”
“不是……”
接下来的话被打掉，不远处的几个小混混看到凌少让他们保护的女人被打，不管心中多么看不起这个女人，但是这是老大的命令，必须执行。
一拳拳砸到肉的闷声，萧涵再怎么能打也只是一个女孩，况且人家群殴。
女孩终于倒在地上，额头破了，血留下来挡住了眼睛，世界仿佛一片鲜红，后脑的尖锐疼痛只出现一瞬就消失了。
“萧涵，别以为你在学校里很能打，就真的了不起，你TMD也就一懦夫，你喜欢林晨全世界都知道，怎么没胆去告诉他？我爱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
沈艳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孩，记忆中她总是喜欢跟在林晨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还有那脸上永远不变的淡然微笑。
萧涵在学校名声并不好，逃课，打架，甚至还有一次殴打老师，差点被退学。
简直就是一个问题少女。
“沈艳，求……你回学长身边，至少给他打个电话……”
为了他，她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放低身段来求她，这一生她从来没有低过头，即使被生活压迫到差点去要饭，即使被人打的倒在垃圾堆里起不来，她都没有低头。
沈艳蹲下身，轻轻抚开萧涵脸上被鲜血浸透的头发，苍白的脸与鲜红的血刺痛了谁的眼睛。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孩现在在她脚下苦苦哀求，她脸上那令人讨厌的笑容也终于已消失，可是为什么没有让她感到一丝快感。
“学姐，学长真的很喜欢你……求你……求你……回”
沈艳的手颤了一下，碰痛了萧涵的伤口。
毕竟还是高中生，再狠也还只是个女孩，那个高傲的女孩匍匐在脚下求着自己，沈艳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她们无冤无仇。
她站起身，想将心中的不忍甩掉。
“走吧。”
看着沈艳的身影消失在血红的视线，萧涵重重的躺在地上，头越来越重，眼睛也睁不开。
艰难的拿出手机，拨了通讯录中那唯一的号码。
“喂……学长……”
对方似乎在酒吧，杂乱的声音将她的声音完全遮掩。
“你谁啊？……小涵？……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知不知道你很烦！……”林晨摇晃着站起身，掀翻了身后的椅子，桌上的空酒瓶也滚落下来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碎渣，拎着手机晃悠悠的向外走去，口中不断抱怨着不断训斥着。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
“傻女孩，你是不是又哭了？别人都认为你是坏孩子，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光芒四射…可是我们都还太小，我多希望我马上就长大，我会让妈妈接受你，照顾你一辈子…”
他无力的靠在墙边，任由身子滑落在地，记忆中那个永远跟在身后的身影仿佛越来越清晰，却遥不可及。
萧涵喜欢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只有当事人用拙劣的演技想掩盖这个事情。
谁都没有注意到她长发遮住的那块石头，倒下的时候尖锐的角刺进后脑，暗红的血早已将石头染红。
“要死了吗？”
这样也好，萧涵静静的看着天空，耳边只有林晨的那句你很烦。
记忆中那时候的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下着小雨，一生的经历似乎都出现在眼前。
“早晨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充满着希望……晨哥哥，我是不是看不到明天的早晨了，你再也不会觉得我烦，我就要离开了。”
“如果有来生，我好想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活…”
静静的睡去，比十几年来的任何一次都睡的香，不用担心半夜会有人拿鞭子来抽，不用担心早上起来有没有饭吃。
第二天，在报纸的最角落刊登着一则死亡信息，萧涵，女，孤儿，死亡时年仅十八，简单的一则消息，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她的走跟她来时一样如风似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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