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全

　　脱离战斗了。在紧急损管的帮助下，暂时死不了。

　　深海的驱逐舰追了一会，32节的速度，并不是深海追的上的。说实话，就算是一般的舰娘，能够达到这个速度的，也不是很多。空想那种名为驱逐实为轻巡的论外例外。用燃气涡轮做动力的现代驱逐舰，其实是可以爆肝的——当然事后养护起来会吐血，所以如果不要命的话，除了岛风塔什干那种奇怪的家伙，32节已经马马虎虎了，至少可以从深海手下保命。不过脱二姐内裤的福，我现在不需要补给就可以跑很远——当然也没法爆肝了。

　　遗憾的是，脱离了通讯干扰区，却发现上层建筑都基本上炸飞了，所有的通讯设备也在其中，这些东西只能入渠之后再大修了。更何况，就算修好了，又有什么用呢？下巴都炸飞了，就算联络上了，我能汇报啥？

　　用短促的惨叫表示“点”，用凄惨的呻吟表示“划”，倒是可以送出摩尔斯电码来。问题是这个时候发电码，援军没招来，铁定是深海先到。

　　没办法了，看着星空，纠正了航行，迎着学院的方向，船头把定。把水手服拽了下来，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了，不过方形的大四方领保持的还算完好。据纳尔逊老师说，在他（无差）还指挥特拉法尔加战役的那个年代，这种大领子，竖起来可以保护士兵的耳朵不被炮声震聋——心理安慰意义略大于实战价值。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保留下来了。不过这块大领子用的倒是挺方便的。我用牙齿叼着衣服，把遇到袭击的坐标，敌军的数量，舰种和吨位，以及突围时候的我军情况，用左手蘸着血写在领子上了——右手没了还真是有点不方便呢。然后又很艰难地穿到了身上。

　　战斗中的兴奋感已经浇灭，伤口处的酥麻感也渐渐地消失。伴随着每次心跳，一阵剧痛便如同脉冲一样一次次地从伤口处冲击着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好想撕裂一般，血管中好象奔涌着荆棘和刀片，意识却有些模糊。

　　我大致体会到了很久以前，一个叫斐里庇得斯的家伙的感受。不过那个家伙没受伤。不过我好在一点，斐里庇得斯没有汽轮机！

　　在天色微微放凉的时候，已经可以渐渐地看见海岸线了，我也有些神志不清了。不过从地貌来看，是学院附近的海滩，可以看见一艘驱逐舰停在海岸上——“104太原”。说出来蛮搞笑的。人们所召唤的英灵，大部分都是二战时候的驱逐舰，四大金刚虽然是苏联制造的二战驱逐舰，召唤的时候，却是以共和国舰娘——而且是导弹驱逐舰的形态，作为英灵被召唤出来的——于是变成了最现代化的舰娘之一。而最奇葩的是，太原姐虽然作为舰娘在活蹦乱跳，而且在我面前大摆特摆前辈风范，但是作为“原身”的太原舰却依然好好地停在学院旁的海滩上——被海军当做纪念碑一样参观和敬仰，当然她本人是死也不会去那个海滩的。按她本人的话说，就好想一条蛇，发现自己的蛇蜕被人参观的感觉一样。

　　我没法体会这种感受，原来的昆明号，在和深海的战斗中，早就奋战牺牲了——虽然那些记忆我依然可以回忆起来。从某种角度来说，每一位舰娘，都是重生者，带着她们过去战斗的记忆——这也是某些舰娘异常可怕的原因。所以每一位舰娘都至少有两世的记忆——今世作为舰娘的，还有一段似乎是最为战舰的回忆。当然这段回忆，就如同一本书一样，回忆起来，如同再看一部自己亲身经历的电影，只能起到参考的价值，却不会对今生的价值观，还有心理年龄，有半分的帮助——小学生就是小学生！另外，还有某些不止有一次前世回忆的奇葩论外，似乎是命名的原因吧，比如纳尔逊老师，那个家伙居然有霍雷肖纳尔逊阁下的记忆，当然倒霉的是，作为舰娘，形象也变得独眼，独臂，独腿了——老师您跑出23节不容易啊。当然，我个人也希望“世昌号”的英灵能够被召唤出来——不管是原型舰还是同位舰。不过可惜的是，现在出现的舰娘，都是作战舰船，所以邓世昌大人和郑和大人出现的几率比较渺茫啊，不然倒是对两位大人的舰娘形象有点小期待啊……

　　啊，开始胡思乱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昏迷吧？还是不要冲海滩好了，现在天刚刚黎明，我要是冲动海滩去COS命案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估计不是海军先到，而是警察先到，然后今天本城所有报纸的头条都要加印“滨城老虎滩一幼女惨遭杀害分尸”神马的。别看我在水里还能勉强移动，但是从海滩到学院的路程，虽然只有二十分钟，但我估计我这身体，走两步就扑街了。我干脆钻到了太原舰旁边——码头我都爬不上去了。我用左手攀住太原号的螺旋桨片，用额头照着桨叶撞了过去。三短，三长，三短。重复，三短，三长，三短，直到昏迷。

　　睁开眼睛，啊，熟悉的天花板，学院专门为我修建的单间——入渠和医务室的完美结合。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干得漂亮，舰队已经紧急集合出发了，敢动我们的人，那些深海死定了！”

　　真可惜……我也想去啊……这样想着，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

　　虽然身为舰娘之子，给我带来了诸多的不便，但是有一点还是要感谢我的娘亲的——如果不是留着舰娘的血，我身上的伤是没可能这么快好的。在我养伤的时候，旁边的船坞里，纳尔逊老师也入渠了。所以说，军事学院是最不好惹的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打了一个的话，别人会排出一窝蜂一样的热血青年把你一顿狂砸。

　　据回来的纳尔逊老师说，支援的舰队在已经完全展开的亨德森机场的配合下，顺利地把那些深海干净利落地送到了海底。倒是经此一战，发现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岛在军事上的价值——反正至少在深海眼中有价值，所以亨德森姐带着她的仙人掌中队正在那个岛上干苦役，准备把那个小队建成一个海军基地——俗称的镇守府。

　　至于我，以战舰的身份收获了第三枚战星，以海军军官学院的身份得到一次二等功，第7枚紫心勋章——如果不是人类已经联合起来，我大概不会收到这么多的紫心勋章。毕竟我所在的区域，还是以华夏文明为主的。另外还有一次烂大街的全院通报表彰。不过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最后一件奖励——为期七天的假期。

　　是的，假期。每个学院学生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说起学院，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在大部分眼中，是一个念念书，上上网，悠闲生活，泡泡妹子，每天发生点有的没的，有着丰富多姿生活，还有闲情逸致给学校里面的美女排个排行榜什么的地方。

　　一般意义上是这样的，但是很遗憾，我们这里是海军滨城指挥学院，简称滨指大，就是外面俗称的提督学院。这里的生活是这样的：

　　六点钟起床号。十五分钟的内务时间，包括毯子要压平熨好。然后列队带走，出操——包括一个五公里的拉练。七点十五的时候，再给你十五分钟的内务时间，换下体能服，洗澡，然后换常服，带走吃饭。八点钟正式开课。一直上到中午。

　　午饭之前要唱歌——对，你没听错，要唱歌——空着肚子干嚎，比如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什么的。本学院华夏血统的学员数不足三分之一，所以经常可以听见操着怪声怪调的唱腔吼着“人民海军向前进”，如果教官们不满意的话，请重新唱——而且他们根本不关心音律，只关心音量。如果这之后你胃口还没有坏掉的话，有很不错的大餐在等着你。海军的待遇全体现在吃喝上了——宇航员待遇哟，从鹅肝酱，鱼子酱，松茸，到开水白菜，龙井虾仁。真是每餐都有送行饭的感觉，让人热泪盈眶啊。偶尔还会有醋溜深海触须这种东西——你看见那种菜，就知道又有学员实习归来了。

　　在绝对丰盛的午饭之后，是强制性的无休半小时，我想大概没人能在折腾一上午之后，会拒绝小憩一下的。下午专业课走起。旧时代的海军，舰船上的军官系统，除了舰长之外，需要有航海长，管通长，后勤长（司务长），机电长，枪炮长，驱逐舰需要有导水长，航母需要有航空长——象昆明号这种自带直升机的也要有，雷达长，有装声纳的话，还要有水声长。猜猜看现在谁在干这些活？没错，一言以蔽之，提督走起。顺便说一下，提督不是个整个称呼，只是一个外号，这个我们以后再说。旧时代海军里面，我们唯一不需要干的舰艇职务就是水手长——因为没有水手给你指挥。另外，还要负责鼓舞舰娘的士气，所以要修大本大本的军事政治。萌新提督没有搭配的政委，你就自己给自己当政委顺便当参谋吧。总之，每学期的书，基本上摞起来都比我身高高，超过了140公分……

　　另外，逃课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莫说逃课了，那些专业课关系到你毕业之后自己的小命，如果你够幸运活到毕业，想不用心学都不可能。

　　然后是晚餐，如果说午饭是豪华级的，那么晚饭就是奢华级的了。如果你赶上第二天实习的话，那么那顿晚餐绝对让你有人生不虚此行的感觉。晚饭会在七点钟结束。至于说为什么是七点，因为要全体在食堂看新闻联播啊。深海灾变之后，新闻联播依然顽强地雷打不动，可喜可贺啊。别的地区我不知道怎样，至少在华夏的地区内，军校的学生都要进行时事学习的。

　　然后有宝贵的一个小时自由时间，可以玩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搞搞音乐，谈谈恋爱——女提督学员也是不少的，或者在网上卖萌“老司机老司机，萌新大建出了一发俾斯麦，算非洲人吗？”这种的。

　　然后，集合，晚点名，晚自习。有的时候会被老师叫去开小灶——比如我就经常被比睿老师叫去练习舰娘专门用的近身格斗炮战——然后被战列舰口径的模拟弹轰的浑身焦糊。十点半，整理内务，十一点熄灯号，大家集体挺尸，期待第二天的美好生活。

　　手机，呵呵，不好意思不能用。包括一切电子设备，都只能在那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里使用。

　　而最稀少的，就是假期了。倒不是说周末不放假。周末还是可以休息一下的，在没有紧急集合，远征拉练，特殊实习的情况下——这些东西特别喜欢被安排在周末。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可以享受悠闲的一个星期日。

　　不过想出校的话，需要请假，拿到正式的公文假条，晚点名之前回来，销假。一个坏消息是，每个班——或者说小队，可以请假的人不能超过四个，也就是说，即使是周日，一个班也只有四个人才能出校，剩下的人就只好乖乖地在学院里面蹲着了。

　　不过一个好消息是，滨指大233期舰艇指挥系2小队，入学时的二十六名学员，经过一年半的学习和实习，扣除退役的，除名的，伤残的，和牺牲的——还剩四个人啦~

　　所以，熄灯前，我和我的兄弟们看着寝室桌上排放着的四张假条，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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