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万万分之一的希望
雪君逸从见到云无心的瞬间便已经学着去接受这个结果。
他看了眼比自己还要情绪激动的寒刃：“没有便没有。你好好应战。让我能安稳退位。”
“什么应战？”云无心自雪君逸肩头抬起脸来，“怎么回事？”
寒刃简单说了下来龙去脉。
云无心自责懊恼到无以复加：“我最近这是怎么了？我……我是猪吗？”
“云无心。”雪君逸敛好自己的情绪，反过来冷静劝慰他，“这事儿不是一人之过，追究这个有什么意义？用不了多久上门挑战的人就会挤满这里——”
他认真地凝视着云无心：“你真的要缪玉楼来承担这个风险？这是他的基业。这麻烦却是我们两个的私事。”
云无心好一会儿才沉静下来：“对对对。我要冷静。我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再出错了！”
“没有什么‘绝对不能’的规矩！”雪君逸一把握住他的双腕，“你看着我！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预测所有、算尽人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好很好了！”
“现在武功一朝尽废的是我！不是你！”
“本尊都不急，你又惋惜什么……”
云无心倏然愣住——我惋惜什么？
天才的陨落么？他数十年的辛苦化为灰烬么？风光不再了么？没有人护着自己了么？
到底是什么？
也许都有些吧~
他很想说“你是个天才，不该这么早沉寂如古井”，可是，这难道不算是在雪君逸心口补一刀么？怜悯他么？同情他么？
雪君逸不需要怜悯！
也不需要同情！
强者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共情！
他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为了你云无心么？云无心的灵魂深处无数次责问自己！
“我希望你赶紧振作起来。”雪君逸深深的暗暗叹了口气，“干好每一件你该干的事儿。而不是在这里替本尊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云无心很久很久没开口。
“所以现在——阁主，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寒刃成了全场最“局外”的那个人，此刻反倒最先冷静下来，努力替云无心整理思绪，“阎王那边到底怎么说？”
“他说，这就是一种化功散而已。不能完全算毒。故而没有解药。只是阴阳转圜，盛极必衰，若愿意以命相搏去赌一赌——参悟天地流转不息的秘密，或许还‘有戏唱’。”
雪君逸口中不住地安慰别人，自视漠然，可心底的绝望与崩溃藏得深不见底，难以察觉。
这一番话，激发了他的希望，也将他的痛苦观照得泾渭分明！
“怎么搏？”他努力遏制住自己颤抖的语气。
云无心沉默良久：“这是大梦归曾经利用神仙骨做出的药物之一。”
“阎王说，必须以天下剧毒之物，佐以暗合阴阳之道的非毒非药之药共同服下，化肉身为药鼎，脏腑为神农，集体内之气劲与药物搏杀！在非药非毒之物的‘调剂中和’下衍生出肉体凡胎的‘活太极’！”
“若能过此关，便正式踏入大梦归当年所修习的道法第一层。具有炼就灵体的原始灵根和‘土壤’。”
寒刃越听面色越喜：“很难吧~不过应该总也有点胜算。”
“古往今来，修仙者万万千，这么多人中最后能炼出原始灵根的……”云无心的语气沉重，“唯大梦归一人！”
寒刃喜色顿消，面色可见凝重：“万分之一成胜算。若不成呢？”
云无心嘴唇颤抖：“若不成……”
雪君逸打断他的话：“不重要了。至少还是有胜算的。万一——”
“本尊运气好呢？”他的嘴角赫然有了一抹十分明显的笑意。
“可……”寒刃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无心一把捂住嘴。
“你好好休息，等着应战！我去找缪夫人一趟。”他走到铜镜前，对着镜子按住自己两嘴角，向上轻轻一推，“其他的，等齐大夫回来后，我们商量个保险些的方案。”
雪君逸走到他身后，只说了一句话：“云无心，我不怕死。”
“我知道。”云无心回身，笑得有几分勉强，“我不会劝你。”
停顿片刻，他坦然扬了扬嘴角：“所有的结果都好过现在。”
雪君逸再次默然不作声。
这一刻已经不必开口。
那是一种有知己依仗感，让人拥有足以面对一切阴暗可怖的底气！
“阁主，你去找缪夫人做什么？”
“搬出去。另外让她给缪玉楼传一封信。”
云无心走到门口，双手轻搭在门栓上，闻言回头，诡秘一笑。
主院落。
缪夫人正命人去各个客房请客人们入午宴。
“诶，云阁主？有什么事么？”
云无心歉然一笑：“缪夫人，因为一些私事，我和老雪在外头寻了住所。”
“这是为何？”缪夫人一惊，“难不成是院中有弟子冲撞了你们二位？”
“这话从何说起~天成丹青院的弟子各个都是知书达理的少年，怎么会这么没分寸？”云无心侃笑，“确实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他怕缪夫人再开口深问，便道：“我们只是暂时住出去。晚些，你家孩子的喜宴，我们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让缪玉楼备着好酒等我来喝！”他朗声笑起。
缪夫人也轻笑出声：“那肯定！”
“还有，要劳烦夫人给缪玉楼写封信，让他办这么一件事……”云无心附耳过去，嘀咕了好一阵。
缪夫人略有惊疑之色：“当真要如此？”
“放心。我自有筹谋。”
“好。”缪夫人应道，“我这便传书。眼下众人都前往花厅去了，正是好时机！”
云无心款款一笑。
没过多久，城中就会传开了一则新消息。
城内将迎来年前最热闹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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