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决心一试
云无心初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雪君逸只瞪着他，不吱声。
司春神女笑道：“我听主人说了。我也好奇……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好好的学什么‘拍剑大法’？就这样——”
她两手刚一拍上，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他说，看见你模样还挺得意！”
“雪城主再怎么没了功夫，一股子蛮力总还算有的~”司春神女语气有些感慨，“练武之人在修习之初，不论天赋，那一方面的苦可都不会少吃。”
云无心讪讪挠了下鼻头，干咳几声化解自己的尴尬。
“得亏那家伙笨蛋一个，只想着直挺挺往前刺，倘若他——”司春神女手心顺势向下一旋，“这么一比划……那你这双手以后就算是废了！”
她夸张地捂着嘴：“哦，不对。也无所谓。反正等你撒开了手再补一剑，你就会是个死人。手还健不健在也无所谓。”
云无心站起身来，手指着她的鼻子：“幸灾乐祸啊~”
“那又如何？”司春神女的视线落在雪君逸的腹部，“主人瞧着架势不对于是出手帮忙。”
“等等！”云无心突然发现了问题。
“好小子，合该着他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呢！”
司春神女忽而鬼魅一笑：“看热闹的——可不止他一个哦~~”
“还有你？！”云无心表示怀疑。
司春神女啐了他一口：“你想什么呢？你俩走时没看见我忙得脚不沾地么？”
“主人说了，这人不知道是谁？或许是那些杀手一起的。也可能是旁的势力。主人说，你若要问他为何不杀了那人……”
云无心冷冷打断她的话：“我有那么蠢？他未免小瞧我了吧。他能想到的问题，我想不到？”
“留个活口给背后的人——示威？”雪君逸问道。
云无心看了他一眼，耐心解释道：“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
司春神女透过窗户缝瞥向外头：“你家齐大夫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云无心冲到窗口，将那倒缝儿开大了些。
齐大夫的肩上背了个小包裹，看不出里头装了什么。他神情有几分凝肃，又似乎夹着点兴奋……
他习惯性抬头向上看了看，正瞥见窗口看着自己的云无心。
齐大夫微微招了招手。
“如何？”云无心主动候在门口，齐大夫才刚自楼梯处冒了个头，他便已经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齐大夫神色一本正经：“进去再说。”
甫一进屋，他起先看了眼司春神女，目光冷冷淡淡的。
司春神女自嘲一笑：“罢了，我成多余的了。”
“诶，你这话说的。”云无心送她到门口，悄声道，“你也别往心里去。老雪这人傲气。齐大夫带回来的结果不论如何，他……我们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了。”
“你看看那花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他目光里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悲悯：“说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感觉更像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司春神女也叹了口气，施施然离去：“我也没生气。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我说声。”
“主人只是贪财，其实也没那么坏。”她在楼梯口驻足，又追加了一句。
云无心失神了一会，回到屋内。
“阁主，你那边怎么说？”
云无心简单扼要地说了下这是个什么药物，阎王给出的方案又是什么。
齐大夫听罢沉默了片刻，从包裹中掏出几本册子：“阁主，这上头记着大梦归用神仙骨炼出来的各种东西。”
雪君逸自贵妃榻上起身，也探头来看。
里面药物五花八门。
光幽冥就买走了很多。
其中就有一味叫“否极泰来”，描述很像雪君逸眼下的状况。后面跟着的解决方法和阎王说得差不多。
由于大梦归早年心中无魔时，或许有想过总结出一套可供后世参考、不损人伤人的修习之法，故而特别在这一栏上加注了许多注意事项。
云无心的视线上下迅速扫动：
吾虽非由此入道，然则天意使然，成此凶恶搏命之法。可事分阴阳，难断此物是吉是凶。倘或众生心诚，修习之路金石为开。此法便是上等试金石。
若人心执念生障，或死，则天下太平。倘成，则天下忧患矣。
“我记得大梦归的修炼之路不是和神仙骨有关来着……莫非不是因为这个？”云无心暗自呢喃。
雪君逸细细读着那些“极其危险”之处，神情严肃。
齐大夫叹了口气：“雪城主，你怎么想？”他的手指隔空虚点着其中一处用朱砂笔写出来的字。
剧毒之物混太极，是为转命之始，延其暴毙之症。
毒如千刃削骨噬魂。
太极吊命赐尔搏命之机。
否极泰来者，如利剪断全身之气，散珠碎玉！
然则，尚存体内，与身共存。
身不死则永存。
毒遇散气碎劲必于太极之转圜中生厮杀之态。或存或亡，半数心执半数天意。
存者，生机数倍。
亡者，损太极吊命之力。
损一二或无大碍。再三再四则大厦必倾！
其恰如一国为盾，可少经波折，然内忧外患，多拖必亡！
鸩与内息之战犹“背水一战”也。
……
“试试。”
“啊？你真准备……”齐大夫有些不忍心，“成功的可能性就和阁主说的一样。”
雪君逸神色泰然：“总比没有好。”
“根据这上面的说法，你的内功气劲是如散珠状，不得串联。所以，和剧毒厮杀的都是些‘散兵散团’。”云无心做了个总结。
雪君逸傲然冷笑：“那就最大程度上调动它所有的力量！”
“你们去过真正的‘杀手炼狱场’么？”他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全无关联的事，“以一对百。”
“要想活下去，就得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逼出来，逼到失去人性和爱憎，也不曾有欢愉欲念。”
“只要在眼前的活物，一律——都得死！”
他眼中的刀剑锐气几乎夺体而出，让窗口吹进来的冷风都陡然在半空凝滞了片刻！
云无心霎那便懂了雪君逸的意思。
他要将这一场豪赌变成人肉的“杀手试炼场”！
每一寸散落如珠的内劲都是那个被扔进去试炼的孤独杀手！
生死则交给它们强大的“求生欲”——来自人的最极致的欲念之一！
这甚至是超越欢爱的一种欲念！
最后剩下的便只有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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