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启程
国师听罢，心头一震，看向云无心的目光有点躲闪。很显然，他也察觉到了云无心“不当”的用词。
但见云无心神色泰然，似乎没注意到自己适才的表示有问题，一时也不好诘难。
他拱了拱手：“我们这边出使和交涉的一切细节，阿纳塔会告知两位的。”
“好。”
云无心怔怔地看着国师远去的背影，拧眉沉思，半晌不语。
“你怎么了？”雪君逸横抱着胸，走过来，也学着云无心的样子看向远处。
云无心的眼角余光里瞥到了他的这模样，不由地“嗯？”了声。他走上前两步，先将房门关上，随后看了眼地上剩余的不多的几件东西。
“无事献殷勤啊~”他左右环视片刻，蹲下去拾起一个木匣子打开看了眼，随口道，“非奸即盗。”
“他这是‘得不到就毁掉’么？”雪君逸讥讽一笑。
“可能性还挺大。”云无心还在收拾东西，“只是——这多少有点玉石俱焚了。而且，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憋着什么坏呢！”
雪君逸闭口不言。
云无心总是会给他分析得很详细，只可惜里头的弯弯绕绕常会让他蒙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他常会冒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难免让云无心哭笑不得。
天下第一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老雪，你等我捋一捋，推测一下再和你细说。”云无心将一个个箱子盖好，“我们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先看他们准备怎么出招~”
他小声嘟囔：“这个老家伙，是怎么想到让我们去送国书的？而且这日子也不对。按上次说的那个最后时限，他们今儿大早就该启程。否则——”
雪君逸见他把话题卡在了最关键的地方，情不自禁追问：“否则怎么？”
“晚出发一天就有可能多耽搁一天。多耽搁一天——足够将大军整肃得七七八八了。羌人早有开战的心思，甚至可能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直接派使者过来要求旎陀罗也出兵。”
云无心苦笑：“那老家伙无论想不想卷进战争，恐怕都得卷进去。两国实力差距在那里呢！”
“而且，有个更糟糕的点——”
“届时……我这个永安人，又恰好有能回答这份国书的智谋，不拿来祭旗都说不过去！”他玩笑起来，“嗯，咱俩都得被祭旗~这老头想留我们一命恐怕都悬！”
雪君逸哂笑：“天下何人能杀本尊祭旗，我敬他是条汉子！”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翌日。
常伺候在云无心和雪君逸身边的六个侍女前来问安时，已经打包好了物什。六个人讶然地看着云无心准备了那么多物什，各个暗自发笑。
“你确定要带这么多？”
“是的。”
“云先生，使团里饮食以及一应常用之物都有。您……”
云无心不仅准备得多，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
雪君逸和他比起来就简单多了，两手反剪，丝毫没有要远行的模样，仿佛只是上街闲逛那般怡然自得。
云无心坚持道：“有备无患嘛~毕竟要在沙漠里行走十来天呢！我听说还有沙尘暴……那玩意儿，等我回去后，这辈子都不想和它‘再续前缘’了。”
几个侍女一听，忍不住掩口轻笑。
许是觉得云无心这个中原人“又好看又有趣”，所以，还是主动找人将物什绑到了骆驼身上，随后牵出了皇城。
皇城外，一艘不算小的“沙漠之舟”已经准备好了。
云无心围着船身转了一圈，脸上挂着很温吞的笑容。但眼底却瞧不见一丝笑意。他细细打量着船身，不知在暗自思忖着什么。
一圈转完，沙漠之舟内正好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见了云无心和雪君逸起先愣了下，随后颔首示意，招呼他们上船：“两位便是这次的主事云先生和雪先生吧~”
云无心点头应和一笑：“是的。我叫云无心。这位是雪君逸。”
话毕，两人从侧面登上了船。
六名侍女也跟着一起登了上去。
船铉旁候着的壮丁转头将小梯子收回船舱，稍顿，抬头看了看天，又俯身拢起一点砂石置于掌间。
风吹过，沙石飞远。
壮丁凝视了一会儿沙石飞出的方向，扬手示意可以拉开风帆。
出使正式起航！
整艘船，真正的“使者”——连上云无心和雪君逸也不过五个人。
侍女十人。
船上的壮丁和侍卫也就三十来人。
云无心和雪君逸要求合住一间。
阿纳塔表示可以，但他仍会保留一间，随便两人选择。
就这样，一间主事的大卧和对面副主事的次卧都留给了两人。
云无心和雪君逸将大些的房间改做洗漱、休息之地。对面的次卧作为白日消遣之处。
眼下，云无心正将所有搜集来的舆图和星图一一展开。
“老雪，陪我一起看看。”
“你为什么要看这个？”
“以备不时之需。”云无心头也不抬，“晚些找个契机问下国书被安置在哪里了~”
“又为什么要看这个？”
云无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们是主事。总得知道这次出使，国书被放在了哪里？附近有什么安保措施？献图是空手的，还是带锦盒的……总之多问两句也不打紧。”
雪君逸点了点头。
但其实，他并没有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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