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主动出击
自从加莱建国伊始，洛伦家族便一直以“王国守护者”的名号自居，并以此为荣。而事实上从初代国王至今的二百多年里面他们确实也做到了这件事，如今作为加莱王女，玛丽自然是不愿意这份荣誉在自己的手上丢失。
也不知道是她的态度说服了影子，还是这位名为“护卫”却心高气傲的不得了的高阶武士自己也对那道来自“神秘魔法师”的信号心怀好奇，反正在玛丽斩钉截铁地说完那段话之后, 影子并没有犹豫太久就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惧怕危险，那就去一趟吧，这边有我在，陛下不会遭到任何危险。只不过我们手边的部队人数太少，小屋这边至少还要留下五只小队守在外围，你能带去的，满打满算最多也只有五十人。”
“那就够了, 我又不是去拼命的。”
玛丽对此毫不在意，如果不是知道那些不死生物的战力在同级别中明显强的出头, 我们一向以自身武力为骄傲的公主殿下说不定干脆打算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探消息也说不定。
“我先去调兵，十分钟以后出发。”
玛丽扭头准备下楼，然而却惊讶地发现何塞已经先她一步站在了门口。
“算我一个。”何塞看着她说道。
“你也要去？”看到何塞隐约还带着些许苍白的面孔，公主殿下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的状态太差，刚刚受了伤，现在跟我一起去会不会太勉强了些？”
何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打心眼里不想去冒险，但是也不能坐视玛丽带着人冒失地闯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打出这个信号的本意只是让他们注意到那边的问题，派出斥候提前做出准备，谁能想到这位公主殿下竟然真的打算亲身前往？
不管怎么说，既然玛丽要去，自己这个信号的始作俑者也没道理不跟过去。何况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已经去过一次的人引路，玛丽他们能不能找到那个隐藏在河滩地下的古墓还是个问题呢。
“我没事, 精神力受到一点小小的冲击而已，这点小伤几分钟就能完全恢复。”于是他摇了摇头, 对玛丽说道，“圣光的力量无论是对于魔法师还是不死生物都有着明显的克制属性，你们这一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有我一个神官在，总归是好些。”
“......”
玛丽深深地看了何塞一眼，片刻之后就点头做出决定，“好，那就准备一下，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说完，她转过身去不再停留，径直出门前往广场边上的兵营。
何塞等到玛丽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之后才回头看向身后的影子，然而却惊愕的发现对方的身子正在悄然融入一片新的阴影之中。他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却很难从那张白皙平静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他先前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使用魔法？
“有什么事吗？主教大人。”
似乎是被盯得时间有些长了，王家侍卫开口问道。沙哑的嗓音将何塞从思虑之中猛地惊醒，随后连忙摇了摇头：
“啊，没事，只是国王陛下的安全，就摆脱您了。”
“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纵使身死，我也必然会保护陛下到我的灵魂熄灭的那一刻。”
影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倒是您，公主殿下那边可靠的战力并不算多，那名中阶的女仆也不在她的身边。这种情况下与其担心国王陛下，不如先考虑怎么样保护好您和她吧。她是加莱未来最可靠的柱石，无论如何都不该夭折在这种地方。”
“......我明白。”
何塞沉默了片刻之后点头应答下来，正如影子所说，无论是为了玛丽还是自己，这次的探查任务，都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早知道就想点更稳妥的办法了，现在骑虎难下，真是够受罪的。”
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这样的后悔情绪，何塞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将一切不好的情绪全部压进心底。看着影子缓缓溶于阴影，他在漆黑一片的屋中静立片刻之后，转身下楼。
在经过篝火的时候他甚至还没忘记伸手抓了两块泡过肉汤的面包塞进嘴里——早饭过后到现在他可是滴水未进，再不及时补充体力，等会怕是要在马上晕过去。
等到何塞驱马来到广场另一侧的时候，玛丽已经整装完毕，在她的身后还有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感谢去年战争之中养成的好习惯，现在的加莱军方哪怕是在闲暇活动的时候也会常备全部军械，要是放在两年前的时候，春猎的骑士可从来不会连重甲骑枪都随身携带。
“准备好了吗？”
玛丽骑着马向前几步看向何塞，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便从腰间抽出长剑指向天空，“那就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五十二匹龙血战马发出一声整齐的嘶鸣，随后如同血色的洪流一般滚滚向前，马蹄踏在石子路上的声音仿佛雷鸣一般沉闷有力。然而马蹄声仅仅响了片刻，就看到一道幽蓝色的微光从玛丽的剑锋向外扩散，在将骑士团成员全部包裹之后，这些声音便彻底消失不见。
何塞敏锐地注意到在他们出发之后，附近的山林之中也时不时飞出些许小小的身影——那是受了惊的鸟儿或者低等级魔物，在这些战马体内隐约存在的那一丝龙血的影响下，就连虎豹之类的大型动物都会受到压制，就更不要说这些飞鸟和小魔物了。
国王理查德三世站在小屋二层的窗前，沉默地看着冲向远方的骑士团的背影，眼神之中晦暗不定，但总归都能看到一丝并为隐藏起来的担忧——虽然玛丽已经不是第一次奔赴战场，他此刻理应无需担心。但作为一名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仅仅带着五十多个人就冲向危机四伏的地方，他的心情却仍旧难以平静。
“公主殿下会没事的。”
影子适时地出现在他的背后，微微颔首开口说道。作为和理查德三世形影不离接近四十年的护卫与挚友，他十分清楚面前这个中年人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而他的出现，也总能让国王从那些不必要的情绪之中脱身而出，恢复冷静。
“国王和父亲，永远是一对不可调和的死敌，这些年来，我对玛丽的亏欠确实太多了。”
理查德三世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希望在我死前，战争和混乱可以全部结束，玛丽和西蒙斯，还有......他们理应享受更加美好的生活。”
“公主殿下会明白您的苦衷的，或者说她从未就此责怪过您，身为一国的国王，您身上背负的责任远非常人。”影子低头说道，“而她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让战争和混乱早日结束吗？”
“或许吧......”
国王陛下点了点头，随后转移了话题回归正事，“你注意到了吗？那些鸟儿飞起的方向。”
“当然，西南两面都有受惊的飞鸟，甚至反方向的北面也有动物乱跑的动静，唯独近在咫尺的东面没有任何动静，整片树林就像死了一样寂静。”
影子点头，“那只杀了莱斯利子爵的不死生物，恐怕就隐藏在那边。”
“如果让你单枪匹马对上它，胜算有多少？”
“......必胜，但我没有杀死它的把握。不死生物本就罕见，天知道它们身上都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
影子思考片刻后给出确定的答复，不死生物实在太过诡异罕见，这只血魔又明显是变异之后的品种，哪怕自己身为高阶武士，也不见得能够稳杀这只中阶的怪物。而一旦让其受惊逃窜，今后再想要寻找它的踪迹并且将其击杀，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没关系，时间的优势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你没有必要和它血拼到底，只需要将它死死缠住，别让它再次隐匿起来，更别让它跑去袭击玛丽他们。腹背受敌的话，那五十多人恐怕能回来的连一成都难。”
“可是我如果离去，那您的身边未免太过空虚，仅仅五只骑士小队，根本难以确保您的安全。”影子听出国王陛下的意思，但还是皱了皱眉头提出异议，“倘若您遭遇危机，那就算杀死那只血魔，也是加莱难以承受的重创。”
“可是如果你能缠住那只血魔，还有谁会来袭击我呢？”国王陛下摇头失笑，指了指影子说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虽然三十多年来我几乎从没有自己出手，但我也是一名中阶骑士来着？”
“......”影子沉默，他很想说整整三十年没有动手，就算是高阶骑士也差不多成了废人，你一个中阶骑士又能保持多少战力？然而在他开口之前国王陛下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去吧，去寻找那只血魔的踪迹，缠住它、等待玛丽他们的消息，以及援军的归来。”
国王陛下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挚友，眼神之中带着拜托的意味，“这是我们能为玛丽所做的一切了。”
影子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深深地低下头颅：
“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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