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灵根秘术
“你特么……给我吃、下、去。”
阿九手中拿着一个小木勺,从手中的小木碗中舀了一勺被她碾碎的乌椹酱,硬是往少巫的嘴里塞。
少巫双眼无神地靠着洞壁坐着,就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斗战:“我觉得你就给灌点水或者果汁就好。不然等会她又吐出来。”
阿九往她嘴里又塞了一口果酱,然后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想让她把果酱咽下去。
斗战:“你放太多了。”
少巫一呛咳,嘴里的果酱又吐了出来。
斗战:“你看吧?”
阿九恼火把木碗往地上一摔:“看看看,你来!老娘不伺候了!”
她看着少巫一副死人的样子,把地上的碗踢翻:“他妈的不吃拉倒,早点去死吧,当我白救你了。”
此时她和小白,还有这两日前被她救回来的少巫,正在山中某处的石缝山洞中躲着雨。她捡了一堆干燥的木枝生了火,感觉上好像能抵御一些让狂风暴雨席卷进洞里的冷潮空气。
她焦躁地踱步到洞口一处不会被风雨席卷到的地方,看着外面笼罩山间的电闪雷鸣。
这大雨也下了两日了。
那天她隐匿在暗处,看着这场大战真的是好不精彩!
当时双方激战已经白热化,均有损耗。先前几名阴阳气境的男子皆恢复自己的境界至五行气境。本应处于劣势的两名女子此时却与他们几人势均力敌。
少巫召唤出了赤焰鸾鸟正与河谷中的男子缠斗。赤焰鸾鸟身长一丈、尖喙利爪,浑身火红色翎羽,硕大的羽翅每次挥动都会扇出焰火于周身。
它攻向河中男子,却被河中男子聚河水成的水龙纠缠。
三条水龙缠着鸾鸟。一条水龙用身子缠上鸾鸟的身子,另外两条往它的颈脖和翅膀咬下,鸾鸟吃痛发布刺耳的啼鸣,喷出火焰将自己的羽毛燃起,当三条水龙被火燎燃蒸发尽时,又复有三条水龙从河中生出,继续与鸾鸟缠斗。
下方,小菀驱着的七具人蛊正与四名男子搏斗。四名男子在搏斗的间隙结印施术以沙石树叶符纸等攻向小菀。
少巫双手舞着火枪为她一拦一拿,挡下攻击。
她扎枪如剑脱弦般疾走一线,刺向正在与一名女尸缠斗的双刀男子。枪一离手,她双手快速结印从地中生出木杆阻挡飞向小菀的爆破符。这时两水龙从左右上方向她呼啸而来,她右手旋气引回火枪,双手握把段,一个云拔天旋雷转,将水龙化于枪尖火势中。
只见四条水龙向她卷来。她手中的长枪以烈火为缨,将枪头燃得如烙铁般通红。她握枪上挑下扫,每个瞬间劲力迸发,火枪在她手中宛如游龙呼呼生风。燃着烈火的枪尖每每扫过水龙,水龙或被断身,或被断头。但水龙每次被火蒸发或灭形于空都会从河中再生,周而复始。
她枪身画圆刺穿水龙身灭,顺势刺向那名正与女尸缠斗中的双刀男子。男子蹬地腾空而起,右手刀下砍,握着刀柄的手心被劲力巨震生痛。他顺势翻身反转于空,双刀全力劈向少巫。
这时小菀从后抓住少巫的衣服,一个转身顺势调转了两人的位置。双刀从小菀的左肩砍下,她的头连着脖子到整个右边身子至右腰被整齐地斜切而下。
同个瞬觉男子身后的女尸一爪抓破男子的背部,血肉崩裂,可见脊骨。
“小菀!!!!!!!”
少巫抓住小菀的左手,但她右身已断落至地面,口中鲜血淌流。
“啊!!!!!!!!”
她右手扔掉火枪,双手结印后一掌拍向了双刀男子:“赤炼掌!”
一炼炎火化为掌气,直直拍向双刀男子。男子口淌黑血,双刀交于身前隔挡,无奈被这掌炎火穿身而过,全身被烈焰包裹,刀落于地。
“吕逸!!!!!!!”
河中男子将六条水龙复绕于吕逸身体,化为巨大的水柱。吕逸身上的火焰被水淹灭。
这时,天下起了点点细雨。少巫跪在小菀的身体旁,此刻小菀身体分成两截,腑脏外翻、血肉淋漓;她的嘴不停的淌着血,但却一张一合,上身的右手突然伸向她。她连忙抱起她的身体,眼泪早已决堤。
原本正在和男子们搏斗的女尸都戛然而止,躺倒于地。
男子们此刻纷纷收手,像是怕自己会伤到这些女尸般。他们向前查看女尸的情况,确认无碍后便奔向双刀男子。
等他们来吕逸跟前,看到水中的人已被烧的全身皮肤疱白、红肉焦翻,惨不忍睹。
吕逸被河中男子从水中放了下来,众人围上,另一男子将他接住。他们看着他口吐黑血,无比痛苦的脸。往日一起练功捣蛋的回忆还一幕幕还在他们眼前,一名男子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哥……”
一男子流着泪从怀中掏出药瓶,当他看着吕逸全身都是的伤,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他失声痛哭。
“无、用了……”吕逸细声说道,“你们……帮我……把我妹妹……带回家……和我……葬在一起……”
吕逸眼神看向远处正在抱着小菀的少巫,向她伸出了手:“尚……丽……”
细雨慢慢越下越大,点点滴滴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
此刻少巫正怀抱着小菀的半截身子,她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她把耳朵凑近到小菀的嘴边,就像小菀从小经常喜欢凑到她耳边跟她说悄悄话时候的样子。
“小菀最喜欢……姐姐……”
小菀右手轻轻握着少巫的大拇指,就像是她从小想吃麦糖的时候就会握着她的大拇指,跟她撒娇的样子
“下辈子……还要做……姐姐的……妹妹……”
小菀看着她,嘴角挂着甜甜的笑,闭上了眼。就像小时候,她哄她睡觉,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的时候的样子。
她看着小菀,手抚着她的脸,头挨着她的头,一边哭,一边轻轻的喊她的名字:“小菀……小菀……”
她想把她带回去,把她的骨灰洒在祖墓里,和她的骨灰埋在一起,回到母亲的怀里。这样来世她就能再做她的妹妹了。
但她知道这些人,是不会让她活着回去的。
她看了看周围躺着的女尸,最后目光来到了那群男子身上。她对上了吕逸目光。
她恨他。
他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的恨他。
吕逸看着莫尚丽。想起和她走婚在一起的几年。
虽然他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妹妹加入了复仇的组织中,为了找到妹妹来到的莫氏。他只是一个为了任务作为眼线安插在莫尚丽身边的细作。
他控制着自己对她不要动心,告诉自己对她的好都是任务,要骗取她的信任。他不会爱上她,也不能爱上她。跟她的欢爱也只是逢场作戏。
当他们查明大巫已经把他们的姐妹做成了傀儡的那一天,他是多么的愤恨。他恨这个恶毒的女人。每次见到她都想把她碎尸万段。
他也告诉自己,他要恨莫尚丽,因为她是她的女儿。
但每次,她来牵他的手,他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的时候,他都知道自己无法恨她。
因为她是他见过最美好的人了。
她幽默、美丽、善良、强大。平时在村里会把所有人都当作自己的兄弟姐妹,帮助父老乡亲,尊老爱幼。她从来都把别人的利益放在前,把自己放在最后。她从来都不会对人真的恶言相向,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让人暖暖的。她总是能看到别人好的一面,不会去批评别人。她就像太阳,照耀着所有的人。
她就像一道光,照耀进他原本只有黑暗的世界里。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她恨恨地看着他。
看着他们。
她曾经热爱的人们。
他们曾经一起学习,一起祭祀,里面有她兄弟,也有她爱人。她信任的人们啊!她曾经尽自己所能的去照顾他们,助他们成长。
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宗族的人,但她觉得无所谓,大家能好好的她就觉得快乐。她相信她对他们的好,他们是会知道的。她也感受到了他们对她的爱,真心把当成大姐,当成家人。
她是这样相信的,曾经。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田地。
他看着她,像是想要把她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当他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说话,他会嫉妒。听到她有危险,他会担心得不行。直到现在,无论他在中间怎么暗中使伎俩,让她不要继续掉进组织的圈套。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她了。
他曾经想带她逃走,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所有的这些人,这些事情。去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从此两人相守在一起,相伴到老。
但他害怕。他害怕组织,他知道组织的强大,他根本无处可逃。他不知道怎么跟她坦白这些事情,他不敢开口,因为他害怕破坏了她的美好,破坏眼前的这份幸福。
他知道是他的自私,他们才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看着她恨毒了他的眼神,觉得这样也好。就让她这样恨他吧。这样她不会恨自己。
就这样,他的手无力的落下了。
看着吕逸断了气,男子们痛哭不已。他们愤恨抬眼望向莫尚丽,一男子怒吼道:“都是你!!!!!!!都是你的母亲!!!!你的母族!!!”
“你看看!你看看小菀!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母亲害的!”
“你看看我们的姐妹!她们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把她们害成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们一开始目的是要杀她的,但随着一天天的相处,他们也渐渐认识莫尚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后来其实没有想要杀她,因为她是一个让人无法怀恨的人。
但他们已经沿着这条路走得太远了。就算他们只想找回自己的姐妹,哪怕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也要走到这一步。他们想杀的只是大巫,只是这个蛊母小菀。没有了小菀,在这些女尸身上的蛊虫就能解了。他们只想让小菀把自己姐妹的尸体召唤出来,他们杀了小菀解了蛊母之后,可以带回自己的姐妹回族中安葬,魂归故土。
可为什么吕逸会死,为什么天命要逼他们走到这一步!他们悲愤不已。
他们想杀她,但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到她曾经对他们的好,就跟他们的姐姐一般,他们根本下不了手。
所以他们只能不停的说着恶毒的话,去掩藏他们的内心。好像这样自己就不是那么的软弱、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姐妹。
莫尚丽看着吕逸,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女孩,看着小菀。
是她吗?
一切都是因为她吗?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她,她的母亲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些女孩就不会死,她就不会遇到这些人。她就不会遇到吕逸。
她的母亲,是如此的爱她。她也爱她的母亲。
她是唯一一个出生之后得大吉之卦的人。圣女当时给她和母亲合过卦,说她会旺祖、旺族,母亲喜极而泣。
在同胞的姐妹中,她的灵根也最好。所以从小她的母亲虽然对她很严厉,但总会悉心教导她,给她最好的东西,让她学最好的功法。也教育她怎么去管理宗族,把她当作少巫来培养。
她的姐妹们都非常嫉妒她。小时候总是会私下排挤她,欺负她。但她理解她们,体谅她们,不管她们怎么恨她,她都觉得是她亏欠了她们的。
因为她霸占了母亲的爱。所以她要加倍的爱她们。
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叛逆。母亲要教她巫蛊术,她不想学,也不想要做少巫。她找借口去其他国游历,去流浪,去冒险,她也认识了这班兄弟。她不想回族里,不想和自己的姐妹争斗。她们谁想做少巫,就让她拿去,她去做就好了。她不想卷入斗争,只想大家都好好的。
直到她得知大姐和四妹的死讯,让她回族里举行祭祀。
她回到族中,大家都很想她,她也很想大家。大家需要她,所以她登上了少巫之位,得到了一切。
现在想来,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那么她大姐、四妹的死,会不会也是因为她?
心中的恐惧,让她不想再想下去。
如果没有她,或许大家都过得好好的。
“你们,杀了我吧。”
他们怔怔地看着莫尚丽,莫尚丽说道。
“杀了我,把你们的姐妹带回去吧。”
她抱着小菀:“如果可以,希望你们把我和小菀带回去。”
她怔怔地看向他们,突然抬头看向天空。她闭上双眼,感受着磅礴的大雨。她用力的呼吸,想记住这此刻的感觉。
她笑了。
“还是不要了,杀了我以后,你们走吧,不要再回来这里了。你们回去过新的生活,忘了这里的事情吧!我母亲所有的罪,我来赎!我愿灰飞烟灭,以换你们的平安喜乐,希望你们能忘却以往的仇恨,重新生活。”她看向他们,“来吧!动手!”
男子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动作。他们本来就不想杀她,现在更是无法下手。
阿九也很是为难。她跟过来,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小菀。因为她是她遇到第一个跟巫蛊有关之人,应该说这女孩竟然自身就是一尊蛊母。不敢说十分,起码也有九成的把握能从她这里套得一些有关这种巫蛊的事情吧?
她都想好了,若是在哪个她们陷入困难的危险时刻,她立马出手相救。这样她就是她们的恩人了。到时候她想知道什么事情,就算她们不知道,这不可以让她们帮忙查查嘛。
特别是还有一个少巫在这,她背后可是大巫。这大巫蛊术了得,或许解个金蚕蛊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没想到刚一看,看得太入迷了。眨眼这女孩就被砍了。真不是她不想出手,真是她没来得及。
她本是懊恼不已,现在这大戏突然演到了少巫要自己寻死这一步。对方又迟迟不出手,估计也是不想杀她了。
这真的尴尬啊。她这时候要是突然冒出去,也没有个名堂。这少巫此刻一点都不危险,她总不能硬着头皮把她救走吧?
而且她如此想死,万一她救走她之后,她因为自己没死成而怪上她了那不就更搞笑?
她真的尬在这了,不知道自己是出去好,还是不出去好。
要不换一种套路吧?告诉他们不要再纠结于仇恨,放眼人间多美好,看看山清水秀、阳光明媚……
她看看灰蒙蒙的天下着大雨,她在林中也已被淋得浑身湿透……
真是天时地利人,没有一样和的。
这次注没押对,可惜了……
她惋惜地摇摇头。
这时,她突然觉查到有人靠近这边。
她连忙避开这些人的觉察范围,换了一个地方隐匿了起来。
而片刻后出现在她刚才的位置的,是那一群人中向东追去的三儿和五行气境的壮汉,还有一女一男。
增援吗?
估计又得打起来了。
阿九换了个位高一点的树岔,让视线范围更广一点,可以更好的观战。
但三儿等人却只是呆原地藏匿观察,并没有立刻动作。
就看远处的少巫和几男子对持着,少巫抱着小菀,闭着眼一副就让雨淋死我吧的神态。那几名男子也在雨中,像几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正当阿九觉得有点无聊了,那三儿终于发话:“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动手?”
哟呵?还是个窝里反?
阿九又被反转到了。
“我也没看懂。”那壮汉说,“你看丘雨铭在河里也不动。是在准备阵法吗?这都两个时辰了,启动个阵法要这么久吗?”
阿九突然才意识到还有一男的在河中的石岗上,他还施着法跟赤焰鸾鸟搏斗,但他也没有要攻向这边的意思。
“什么情况?”三儿狐疑的看向几人,几人也是疑惑不已。
又等了一会儿,三儿急了:“有完没完?他们怎么不按计划行事?不是说好的时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杀死莫尚丽和小菀,要清场了吗?”
“别急,会不会是组织计划有变?”一男子道。
“不行,不能等下去了,你们怎么知道小菀有没有后手?万一她有什么法儿使什么蛊惑给大巫报信呢?”三儿双手结印,“巽。”
在远方那几人周围忽然慢慢旋起了三道旋风。
男子们一惊,视线看向三儿几人隐藏的方向。莫尚丽也看了过去。
三儿几人走了出去。莫尚丽目光落在三儿身上,瞳孔晃动后变得漠然。
三道风越卷越大越卷越大,形成了三道巨大的龙卷风。
龙卷风把莫尚丽围在中间。
三儿喉间似乎有些哽咽:“姐姐,你别怪我。”
阿九白目,心想,装什么装啊死绿茶。
三儿:“从小母亲便偏爱你,我们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争,都争不过你。”
“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我会把你和小菀带回去的。你……”
莫尚丽闭上双眼。
三儿咬牙,双手准备结印。
是不是该我出场了?
正在阿九纠结的瞬间,莫尚丽怀里的人儿突然睁开了双眼。
莫尚丽戴着的护心锁从她的衣领中飘了出来,漂浮在空中。
莫尚丽感受到怀中的小菀好像有动静。她睁开眼,看着怀中的人,惊呼:“小菀!?”
小菀的身体不断颤抖着,扭动着,动作极其怪异恐怖。在四周的八名女尸的身体也跟她一样,扭曲颤动着。
突然她们的躯体飞向空中。
小菀的尸体飞向上空,停在了众人的正上方。其他八名女尸在小菀的正八方。护心锁在莫尚丽的胸前飘着。
“这是……糟了!要尸解!快逃!”一男子喊道。
卡嚓一声,莫尚丽的护心锁上有一处像是红玛瑙的东西突然碎裂。头上八具女尸的身体上的符纸从她们体内飞出,湮灭在了雨水中。九具女尸的身体开始变黑、腐烂。
众人惊恐,开始往四周散开逃窜。
“可恶!”三儿结印,将龙卷风卷向女尸。女尸们展开双手,从她们体内化出缕缕‘黑烟’。这些黑烟混合雨水落到地上变成一摊摊会蠕动的黑水,卷进龙卷风将龙卷风染成黑色。
三股黑色的龙卷风不听三儿的使唤了,调转了方向,向她席卷而去。
莫尚丽惊恐的喊道:“三儿!”
地上的黑水蔓延开来碰到了几名男子,他们惨叫着,身体从脚开始被黑水腐蚀,他痛不欲生,叫的脸都要变形了。只见很快的他们的皮肤五官凹陷,瞬间只剩下一副白骨,最后连白骨都化在了黑水中,只剩下衣物飘在了黑水上。
龙卷风卷向三儿,只听她尖叫了一声,身体被卷进了风中。转眼只剩她的衣服,人已经没了。
这些黑水绕开了莫尚丽袭向所有人,蔓延之处皆被吞噬殆尽,连树木都开始被啃嗜。
她对着空中的九具女尸,绝望地呐喊:“母亲!停下来吧!”
不断的有人被吞噬,这时河中的男子喊道:“尸解术一旦开启,会慢慢吞噬方圆百里的生灵!只有你能解!”
莫尚丽望向他,他向她笑了:“这辈子对不住了!下辈子!下辈做你的兄弟!”
她看着他的笑容,两人就像回到了最初不打不相识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一辈子做你的兄弟!”
莫尚丽也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好!!!”
她站起来,闭上眼双手结印。她的皮肤蔓延出一道道金色符文,从她的皮肤上蔓延到地上,向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铺开。原本与水龙缠斗的赤焰鸾鸟此时盘旋在她的头顶上方。
河中叫丘雨铭的男子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那石岗,一直保持着手结印站在原地。他突然咬破自己的拇指,从眉心到鼻尖画了一条血痕。他周身的九条水龙散落回河中。
莫尚丽突然睁开眼,左手化木掌拍向地面。
斗战突然出现:“还站这干什么?等死吗?”
“啊?”阿九被他突然一喝吓得一懵。
“他们要牺牲,召唤灵神了。”斗战语气让阿九隐隐感觉不太妙,“退出二十里。”
阿九双手闪速结印,把自己传送到了十里外。斗战:“不够远。”
阿九:“这是我最远的传送阵了。”
斗战:“那就跑啊!你腿用来什么?”
阿九突然想到了小白,不知道它现在在哪。现在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当然不能扔下它独自飞。她快速结印把它召回,小白被召回来时嘴里还叼着一支鹿腿。她们一人一兽向西奔去。
阿九:“刚刚那两人到底要干什么?”
斗战:“每个凡胎都有自己的灵脉最优的五行灵根。他们一般都会用自己最优的灵根去修炼此灵秘术。举个例子,刚才那两人。在他们的灵根中,女子最优的是火灵根,男子的是水灵根。所以他们要以身献祭,用自己身之根本去施展修炼的灵根秘术,说白了就是将所施之术的威力发挥到百分之一百。一般这样做后都会轮力枯竭而亡。当然不一样的秘术死法也不一样了。”
阿九:“这秘术很厉害吗?你怎么没教我?”
斗战:“我怎么跟你说呢?秘术秘术,就是秘不外传之术……一般的秘术指的就是宗族秘传的,每个宗族巫觋世代相传的,不是一般人都能学的。”
阿九:“啊……那我没祖宗就学不了秘术了?”
斗战:“你怎么会没祖宗?你祖宗不是泰古人吗?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是异人族了。”
阿九:“我知道呀,我跟你一个族嘛。所以我不就问你为什么不教我?这逻辑不对吗?”
斗战:“这逻辑对……不对。我们虽然都是异人族……这样说吧,我们都是异人种,但不同族。我们的异灵根不一样,不是同个祖宗,这样可以理解吧?”
阿九:“噢……那我要是找不到我祖宗就学不了秘术了吗?”
斗战:“可以这么说。但异人生在世,就一定有祖宗,因为我们是胎生种,不是化生种。不然你人怎么来的呢?所以不必担心,以后慢慢找,总能找到。”
阿九:“我晕,还慢慢找。我现在连金蚕蛊都头绪都没找到,我还要找祖宗,那要找多久啊?”
斗战:“那我不知道。这得找人给你算天机了。”
阿九:“又要找人给算天机?我得找多少东西啊?”
斗战:“你要真是想使秘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阿九:“什么方法?”
斗战:“自己创一个。自己研发一门新秘术。”
阿九:“这个可以有。怎么研发?”
斗战:“等你突破到精天境,你就知道怎么研发了。”
阿九:“……”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她觉得自己不断地在羊肠九曲、崎岖难行的千沟万壑中跋山涉水。在终于翻过了一个山头时发现,山的后面还是山。
此时她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一条条枝干藤蔓破土而出。
“这是什么?”她惊呼,赶紧跃上树枝头。
“这是木龙术。”斗战说道,“之前不是教过你?”
阿九:“我后面有人吗?我怎么没发现。”
斗战:“是刚才那女子所施。”
阿九一惊:“这么大范围!?”
斗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跑快点吧。等她召出火灵,这一片都是要焚毁的。”
阿九赶紧加快了速度逃离这片区域。
就在另一头,双眼紧闭的莫尚丽,手中结印,头上盘旋着赤焰鸾鸟。
赤焰鸾鸟发出一阵响彻天际的啼鸣。它突然俯身下冲,身后带出一道烈焰。
它冲到莫尚丽的头顶化成了一片炎火包围她周身。
她身上的衣物、银饰都被炎火焚烧殆尽。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遍布她全身,蔓延到大地上。蔓延向四方无数条从土中破出的木龙。这些木龙有着木身龙首,从树林中苏醒。它们向着天长去,一条又一条,延绵不断,生生不息。
她的身体被炎气烧得通红,青丝散开扬于炎气中。河中的丘雨铭的头发也随风四散开来,乌黑的长发慢慢从发根开始变白,最后一头的白发在风中凌飞。
他们俩同时睁开双眼,眼眸变成了诡异的火红与深邃的幽蓝。
“我族山河,巍巍天地,万物齐平,四象和合,”
他们手结九字真言,最后双手在胸前,右手背于左手背,食指穿于尾指与无名指间,持请神指于胸前:“八方神明,以妙圆通,超凡五圣,与我为一!”
莫尚丽左手结火掌往地上一拍,她的周身激燃起熊熊烈焰。烈焰沿着符文燃烧开去,无数条木龙燃成了火龙冲天而上,火势蔓延向方圆数里,顿时山林陷入一片火海。
丘雨铭纵身一跃,跳入了河中。随着他的身体没入的地方,忽然一条巨大的水龙咆哮冲天。水龙的龙首冲入了云端,龙身还接着山河。宛如一股瀑布挂在天地之间。
那些已蔓延开的黑水被火势围堵,无法再继续蔓延。黑水被地上的符文燃起,蠕动在火中。这些黑水在烈焰中‘尖叫’,慢慢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原来这些黑水是由一条条微细的黑色蛆虫汇成,它们圆形的嘴里满是针刺般的獠牙。它们在火海中尖叫着,被烈火净化燃成白色的蛆虫,最后湮灭于火海中。
那九具女尸身上也开始着火。她们尖叫着四处串,却被火龙围追堵截。一条火龙飞起,张开大嘴咬住了女尸。另有几条咬住她的手和腿,将她尸身分而燃之。
莫尚丽脚踏火龙,飞身抱住了逃窜的小菀。小菀的半身被她触碰后燃烧起来,她在熊熊烈焰中尖叫着。
莫尚丽用双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脸,她看着小菀,双眼流下了血泪:“小菀,别怕,姐姐在。”说完一把抱住小菀疯狂扭动的身体。
阿九这时已在一处山上。她站在树梢间,看着远处在灰蒙天地间熊熊燃烧的火海,不由地感叹天地之力。
斗战:“这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比不上我们那小小切磋术法时的阵势。”
本来这天地间的宏伟景象,让阿九有感而发,直想作诗一首以敬天地。结果他这么一句话,这种百年难得的灵感就这么生生被泯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海的火势还在持续向外蔓延。这时,一条水龙在云端游走若隐若现。那片云随着水龙的游动开始响起阵阵雷鸣,隐于有电闪于其中。
唰的一声,暴雨从云中降落,开始洗刷火海,雨势之大,像是要淹没大地。
“你看这场仗打得,对你目前而言,就很有学习和参考的价值。”斗战说道,“他们几人皆为五行气境人,且比较有作战经验。学会运用天地布阵。像近身战这种你刚才也看得很清楚了,如何运用相生相克去化解对方的术法招式。这种你自己慢慢细品。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整个计划,计划周密、环环相扣。他们提前了解了对手的情况,引她入阵。”
“像这个女子擅长火灵秘术,他们便将她引至水处,以水克火。男子秘术需要时间调引轮力,所以前面搏战都只是铺垫和拖延。现在这个同归于尽的局面或许就是他们原来的做的最坏打算。不对,应该就是他们的原计划。或许中间看似有转机,但最终还是有注定。”
“天命有定,无论途中变数再多,最后还是殊途同归!”他突然好像很感慨,“你有空了可以回忆一下先前树林中的时候,他们设计好引她入局的台本。攻人不止要以术,还要攻心。”
阿九道:“细细想来,确实如此。他们了解少巫的个性,说话做事都像是为了引导她入局而做的设计。”
斗战:“也不一定都是设计出来的,或许也有阴错阳差。但最终都是这个果的因,你可以以这女子为何得死为果,往前推演因。这个回头慢慢想吧。”
阿九:“刚才你在树林里也是醒的?我的意思是你没昏迷啊?”
斗战:“我不会‘昏迷’。我只是不言。”
阿九:“噢……我以为你这几天太累了。”
斗战:“你等会可以回去,看看那女子死没死。死了就算了。如果没死,你可以救回。”
阿九:“啊?你不是说他们是同归于尽吗?”
斗战:“我看这女子身上的长命锁有些不凡,应该是一件上品灵宝。或许能保住她性命。”
阿九:“好吧。但说实话,她一个如此想死的人,从心理学分析,救回来多半也是只想寻死、十分麻烦。还不如让她死了痛快,了却她心愿。”
斗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救又怎知她一定无活路?”
阿九不语。因为她从来没救过人。前世的她唯一一次想着去救人,结果她就死了,来了这鬼地方。所以在她意识里,救人是个玩命的活儿。
斗战:“你救她,对你解蛊也有好处,你自己之前不是也想到了吗?”
阿九:“我也可以直接去找大巫,不用通过她吧……”
斗战:“你没给人恩惠,人凭什么帮你?”
阿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当下就往刚才的方向奔去。小白跟在她身后,一人一兽奔跃林中。
斗战叹息:“种因得因,种果得果。有因必有果,种善因得善果。如果你总是计较得失,不止失了姻缘,还会失果报。”
阿九:“我不懂什么是果报,但我懂什么叫生不如死。你肯定没有经历过那种想死但是死不了的情况,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死有的时候是一种解脱。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到我的回忆,但就算你看到了,也不代表你就真正经历过。”
“我猜你前世一定是什么位高权重的贵族公子哥之类的吧?人生平安顺遂,享福享乐。根本不会知道底层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我不去评价你的为人,你也不要总是一副高高挂起的论调去阴阳我。”
“是。我不否认你悉心教导我炼功的举动。不管你是出于是什么原因,我都感谢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颐指气使。我既不是你的徒弟,也不是你儿女,你对我而言更加谁也不是。我有自己的意志,没有义务非要按你说的去做。我们是被逼无奈都困在了同一副身体里。大家都不是自愿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烦,好吗?”
“我会尊重你,你说得话如果和我共通了,我会认可。请你也尊重我,我也是人……也是灵魂。我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所以我们两就划一个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两生安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好吗?”
见斗战不语,阿九也闭嘴。两人之间一阵沉默,阿九觉得清净真好。
她来到刚才的战场,刚才火海遍及之处烟雾浓重、草木焦黑,没有一点生机。
造孽啊!这一大片的乌椹,多少的金贝啊!
她感觉烧没的乌椹,就是自己烧没的金贝,心头滴血成河。
她奔至方才莫尚丽所在之处,只见她身体未着寸缕,躺在地上,肤色灰白,仿佛已死。
她来到她身前,俯身查探她的气息。竟倒是有一丝尚存。
“还真被你说中了。”阿九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着斗战说。
她打量了一下莫尚丽的身型。她自己还是一12岁的孩童,虽然这些天吃乌椹吃多了,她感觉自己好像个头长大了些。但莫尚丽一修炼之人,练得身高体壮的,她最多也就到她的胸口这么高吧。
她试着把莫尚丽往自己身上背,倒也不是背不动。就是她的腿拖到了地上。这样走一路好像对莫尚丽不太友好。
她把她放回到地上。正在她苦恼之时,小白突然对天一声呜嚎,没把她吓一跳!
她剜了小白一眼,正要怪一下它。只见忽然它面目狰狞,周身肌肉开始崩裂暴长,一张可爱的狐狸脸皱成了獠牙暴裂的怒兽,利爪不断外长、大得吓人!白色的皮毛变成了银灰色,长长的耳朵和尾巴上都长出了尖刺,突然从一副俏丽的长耳狐狸模样变成了大耳铁狼。头大身大甚是威猛。
阿九啧啧惊奇,围着小白绕了两圈,双眼放光。她点点头,甚是满意。铁狼伸出大舌头,舔了她一脸哈喇子。
她扛起莫尚丽把她横搭到小白背上,随后自己骑了上去。她把莫尚丽的身体固定在她身前,一手抓住小白又粗又硬的银色皮毛,一手拍了拍它的背,兴奋得喊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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