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错过
蔡大厨扬着头自豪的纠正他,仿佛这个是他想出来的,还有为了招到仪态更好的伙计早早做好的统一服制,也被他从没有漆好的柜子拿出来,展开来给他们看。——要是油灯再亮些就好了。
统一的压边儿衣服,整齐干净,比对面驿卒好看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从来没有伙计小二如此打扮,只此一点,就不愁找不到立整的好小郎,吃饱之余还能有体面,如此活计,堪比知府家里招家丁。
“小东家说了,只让伙计穿上这服制,鞭炮一响,自有人给我们传名声!”
崔太太把小女儿抱在怀里,真的暖和了不少,大约刚刚家人的话被这个汉子听到了,但是这是个直爽的,看言谈,不是和自己一家有关的阴谋——自己想多了,老爷说,裴家被斗倒了,真正要他们命的应该就没有了,这里不是京城,要不是有兵丁押着,她倒是现在这不用算计反算计的轻松日子。
“看来,你对着小东家甚是推崇?”
蔡大厨不好意思的笑笑,把衣服放下,这个不能给他们披着御寒,几个黑陶碗热水倒好,给一家子分了,自己话多,让人家读书人笑话了,可不是嘛,认识没有几天,一提到小东家,就开始滔滔不绝了,不止他们,自己去后河打水挖泥垒灶台也喜欢和人说几句,没有在汤阴酒楼打骂管束,没有蔡家庄邻里的压制,也不怎么在家,阿娘的唠叨,他仿佛连阴天见了太阳,生机勃勃。
在他看来什么少年天才,文章如天成的文曲星,什么天生神力的天降帅才,都不如柴小东家真是实用,小事儿做了那么多,哪一个是别的天才能想到的,都说商人低微,这个商人世家的孩子,自己可是撑起整个破落户家族呢。
“嘿嘿,是,俺这个小东家虽然只有十岁,可是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俺活到三十多年在酒楼也见过不少人,这个柴小东家真不是一般人,您也听出些,俺不是本地人,拖家带口大老远来做个后厨案板的营生,本来是七上八下的,直到现在心里才真正踏实了,看见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他飞扬的五官也写着希望,感染了流放的裴氏大房一家,起码是大部分,时间还早,兴致还高,他们铺着稻草,盖着桌布睡着的时候,起码到了戌末亥初,外面又一波嘈杂,他们都没有听到,也错过了一出好戏。
酒店外的押解兵丁和驿卒可侧耳听到叫骂的,他们不能动,只等酒足饭饱没有动静后,出来查看他们的狼狈,等着悲愤辱骂甚至和他们冲突,街道的冷清清,就已经没有裴家人的痕迹了。
“这么容易就成了?”
解差甲不敢置信的打了灯笼查看,确实没有人。
“我们一路百般为难,都没有激怒他们,只睡个大街就受不了了,逃跑了?”
解差乙更是不敢信自己的眼睛,这50两银子这么好赚,怎么可能?可要是不可能,人呐?
驿卒谨慎一些,踉跄着脚步伸长脖子仔细扫一遍,就是没有,可是怎么派出去找麻烦的混混也没有?是完成后走了?
四人酒后有点转不动的脑子像四个拨浪鼓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决定进去再喝点——只等到时候大声高呼,犯人逃跑,另五十两也到手了。
住在驿站中的柳大人,此刻也没有睡,老母亲崔氏亲自端参汤给他,催促他早些睡,没有出声,而是悄悄把汤放在案上他身边,他看累了信函,顺手拿起,才觉不对。
“我要的是茶,去换!”
“已经亥时初刻了,还喝茶,这是行路,身子不要了?”
柳大人抬头满是母亲的责备和心疼。
“您怎么还没有休息,您看您,让下人做就行,您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崔老太太谈一口气,顺着儿子的手坐下,不答话,开门见山急于想让他答疑。
“裴家是你让人赶出去的?”
柳大人有些屏息,他一向孝顺——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母亲您是想让儿子照顾下您同族的侄女崔夫人?”
崔老太太摇摇头:
“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可不是,裴相家的大儿媳还是我清河崔氏的女子。”
柳大人有些意外,正了正坐姿,细心倾听,母亲不顾车马劳顿,特意过来提起裴家,不是想对崔夫人照顾一二,那就是---
“你赶他们出去就能提醒他们了?裴尚书可是个平庸的!”
柳大人笑起来,有点无可奈何。
“母亲,拿平庸评价三十多岁就做到尚书一职的大员,也只有您了。”
崔太太叹一口气:
“哎,裴七满心明月清溪,早无意入仕,裴氏后继无人,他们不下手,这朝廷中枢也不姓裴了,现在---还要费心阻止人家科考,真是当局者迷!”
柳大人又笑,不赞同又不想反驳母亲,劝道:
“母亲,您真是---你这见解---裴七是个小孩子,无足轻重,照你这样说,他们是冲着裴七去的?”
母亲是个有见识的,现在---是真老了。
崔太太摇摇头,对儿子有些失望,语气也眼里起来。
“哎,你呀,你这样到了京城——即使当年你祖父也是如履薄冰,你竟然,想的这么少。”
柳大人也后背一凉,自己升任礼部主事,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比如今天的事,太草率了,聪明人何其多,驿站又是四处漏风的地方,什么消息传不出去?今天他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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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解差起来之前,裴家就已经回到驿站,辰时出发往沧州,如同之前路过的每一个驿站歇脚地,晚歇晨行,仿佛昨日小混混没有出现,地上的棍棒脏污是常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这默契,实属难得。
只有蔡大厨挠着头叫骂谁在酒楼前捣乱,忙活着打扫。
柴溪和于归下山已经下午了,加上和姜威的人赌对打,练得强度太大,两腿都不像自己的,要不是今天要确定酒楼重要的人员,她是真不想跑这一趟,在木工热火朝天叮叮当当装饰大堂里,等到天黑才见刚刚采买回来的蔡大厨,他顺便提了一下他提供方便的一家人。
“什么,这家人姓裴?
柴溪有些激动,向前跨一步急急追问,把蔡大厨吓一跳,一个十岁的孩子,还长得这么矮小,和自己十岁的闺女差大半个头,竟然如此有气势,还真是---
“嗯,是,这么说的,解往沧州,路过,一家彬彬有礼的读书人,原来还是在京城做个小官,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这么冷老老小小睡在街上,还真是可怜---”
他嘟囔着,柴溪想再问,被于归制止,大多数,看起来不合她身份年龄的事情,都是于归代说的,她可是个商人家的幼子,不能知道当官的裴家,不能和身份敏感的裴家扯上什么关系,还有就是门口的垃圾---他们不认识裴家人最好。
柴溪冷静下来,报恩这个事也不是能急的来的。
“他们其中---有没有一个长相俊朗,十四五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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