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推到井里

“傻孩子，别说你纳了人家女儿，就是亲生父亲还有个亲疏，你反过来想，假如，你的女儿嫁了人家，让你赔上身家性命去维护，你愿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秦王仅仅放了个劳侧妃爱慕裴七郎的消息，你就上了当，现在看出人家的高招儿了吧？”

        三皇子汉王对此不屑。

        “他娶的谢如雅不也是和裴东锦不清不楚，失去了裴家这个拥戴嫡出的最大助力？他们不也是损失不小？儿臣没有他的气量，要娶回家一个定过亲事的回来，就算是纳妾，也是那个劳氏再三保证过他们是受人所害的，不然---”

        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阿娘还是个在前夫家生育过一子一女的再嫁妇人，多少有点提及母亲痛处了，现在停住不说，更是尴尬，一时竟也找不出话儿圆过去，使气氛凝滞住。

        谁知道王贵妃的注意力完全在杭州送来的信报上，沉吟着。

        “你说，谢如雅真的就有如此雷霆手段？我怎么就不信呢。”

        “我更不信，可是，这不是你说的吗？老二娶她之前，可是被咱们逼的节节败退呢？要说是别人---我想不出来。”

        “嗯，我总是感觉隐隐有一股势力看着咱们和秦王两方，但是有没有什么痕迹！”

        “难不成还是柴续那个瘸子不成，他被关在太子宫那么久，又在冷宫不如的地方吃喝都成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饿死冻死了，阿爹还不时说要立他做皇太侄，笑话儿！这是有意给他树敌，阿爹高明！阿娘想多了。”

        “叫姐姐！要是让你阿爹知道了，又要说你没有规矩！”

        刚刚自己称她母亲，都没有发怒，她是又在鄙视自己，或者---阿爹的心思不能给别人知道——谁不知道？

        “你阿爹要是这样想的，你就该多些护卫武婢了！”

        王贵妃缓和了些，儿子还小，满朝堂这样看的，怕是不少。

        “不说这个了，你回信给劳德彰，问问他，那个商家知道多少？不是说，商家的姑娘是杨家庶子的未婚妻？曲世子怎么处理的？劳德彰也是过于鸡贼，竟然对世子的行动只字不提。哼，就凭这自保之心---你那侧妃，看事情不是用眼睛，更不是想当然，总是想到对自己有利的可能，都是傻子。”

        “在皇家，如是想就是不要命嘛，我知道了，姐姐！”

        别人都默认了自己称母亲为阿娘，皇后也没有纠正过，阿娘小心的过了。

        “谨慎再谨慎，朝廷里哪家不是姻亲连着姻亲，会导向谁，也只是一念之间，去吧！”

        广淄城，周先生解决了来自官府的，起码是明面的压力，另外嘱咐毕同知关照一二，但是暗流不止，都靠二贵自己了。

        蔡大厨虽然回来上工，并且住在且庭居，但是家里的老娘还是不消停，小伍就负责看住他的小院儿，现在二贵还再想尽办法掩盖琉璃作坊是石溪阁的产业，小伍就气喘吁吁跑进来：

        “掌柜的，不好了！”

        二贵一脸烦躁，抬头看像他，要是他一惊一乍，没有什么大事儿，自己就一脚踹飞他。呸，呸，是不能再有事儿了，自己头都大了。

        “快说！”

        “蔡家嫂子被蔡阿婆推井里淹死了！”

        二贵一个愣神儿，向前半步步，差点撞在账桌上。

        “你再说一遍，是掉井里了，还是推里面了，救出来了？快要死了？”

        “不是，是没有气儿了，死了，死的透透儿的！”

        小伍也快哭了，自己从来没有掉过链子呀，这回---一条人命呀，上午还拖着病体捡豆子泡豆子，下午---老实的蔡大嫂，怎么就摊上一个---哎，还有他的一世英名呀，二掌柜当不上就算了，以后兄弟们要天天拿这事儿笑话他了。

        “蔡大厨呢？”

        “已经回去了，已经---”

        “谁看见了，就你自己？”

        小伍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有二呆家的贵女，太小，都吓坏了，喊着阿婆不会哭了。”

        “走，去瞧瞧！”

        这算官司呀，这---哎！

        “儿子，我是你阿娘呀，我是阿娘，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是故意的，儿呀！”

        蔡阿婆的声音很大，不是哭喊，是责骂。

        流泪的蔡大妮和二呆在湿淋淋的蔡大嫂尸体前跪着，且庭居来搭把手的一个伙计自觉的给他们抱着孩子。其余的有点张罗寿材，有的去请吹鼓手，倒也没有忙乱。

        大厨一言不发，保住妻子冰凉的身体，魂儿都被抽走了一样。

        “大厨，节哀顺变，我们---张罗的事情，别操心，不过---嫂子---”

        蔡大嫂不是病死也不是老死，这种横死的，要报官府的！

        大妮看见了二贵身后的小伍，抽泣着抬头，头发沾仔仔脸上，鼻涕眼泪和在一起，衣襟湿了大片。她话不成句，还是带着恨意。

        “我要去告---你，你杀---了我阿娘！小伍，小伍哥，你说---作证，是她，她杀的阿娘！”

        小伍向后缩了缩，自己是目击者，可是大周的律法，柴小郎让他们学了几个大概道理，读到家族伦理，咬碎了牙，说什么无耻，说什么伪君子，还说什么道，反正都不是好话，那时候，他不懂现在懂了，比如说，一家的事情，哪怕碍于人命，外人再是看见都不能作证的，可是家人---蔡大妮的小女儿太小了---

        “这---这---”

        小伍看向蔡阿婆,后者还在大骂蔡大嫂不孝，要不是被孙女目光盯着，现在就要发挥泼妇本性，开始跳脚儿了。

        “看我做什么，她自己不孝，当着我的面儿要跳井，我没有拦着，怎么能怪我呢，她不孝，不贤，我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吗？她不孝!”

        “阿婆，你敢发誓，阿娘不是你推进去的，你敢冲着阿爷的灵位发誓，你要是杀了阿娘就不得好死！”

        蔡阿婆哇哇大哭起来，只是没有半滴眼泪，二贵心酸酸的，本以为她只是泼辣，只是对儿媳不满，没有想到如此恶毒，纳妾不成，竟然想让儿子变成鳏夫，人心呀，蔡大嫂还是她从小养起来的童养媳呢，就没有半分感情吗？

        “太婆当时生下你一个女儿，祖爷爷祖婆婆就怎么没有杀了她！”

        一向不爱说话的二呆，看妻子泣不成声，怕憋着她，替她质问蔡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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