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添堵
佟裳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反而闹了个大红脸，吱唔着道：“我……我才没有，你别自己脸上帖金了。”
易恒却已恢复常态，走到另一边替她戴另一支耳环，“不管是什么，臣这人念旧，如果娘娘改了主意……”
佟裳好不容易痛下决心，不想再被他影响，烦乱地打断他道：“大人念旧，也不枉她等你这些年，一直没嫁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她……”
“大人昨天洞房花烛，不好好睡一觉，今天天还没亮就进宫来，新夫人也会不依吧？”
好不容说出口，她偏要噎得他说不出话来，易恒愤然道，“没想到娘娘这么关心臣的闺中事。”
“大人是皇上的肱骨大臣，我是皇上的妃嫔，关心大人是应该的。”
“是吗？”易恒轻笑，被她噎得胃疼。
白奉天带着小太监进来，“大人，这是荣皇贵妃娘娘的吉服。”
易恒道：“放着吧，你们出去。”
佟裳猜到他的企图，随即起身道：“行了，你们都出去等着吧，我换好衣服就出去。”
易恒道：“娘娘手底下金贵，这些小事还是臣来服侍娘娘的好。”
“不劳易大人了，我可以。”
佟裳说完也不等他接话，转身就进去了。
禇黄色的吉服上绣着代表吉祥多寿的小寿字团纹，宝蓝色绶带自领口垂至胸前，不似寻常宫装花样繁多，甚至还有些老气横秋，不过好在，这传统的大褂样式将她的肚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吉服足有七八层之多，穿起来繁复且吃力，佟裳好不容易收拾好从屋子里出来，易恒等已经在轿前候着了。
今天是她册封之日，以后她就是皇上的皇贵妃了，在宫中可以肆意乘轿，所以轿子也不再似从前的软轿，换成了华盖肩舆。
易恒看到妆扮一新的佟裳，眸子里划过一道惊艳，微微垂眸上前行礼，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跪下，高呼道：“奴才见过荣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佟裳被这突如其来的跪拜弄得有些堂皇，勉强露出个笑脸道：“免礼吧。”
突然做了主子，她有些不适应。
易恒上来扶她上轿，佟裳没理会，自己登上轿子道：“走吧。”
易恒被她冷脸，并没放在心上，冷冷朝右手边看了一眼，常满贵得令，这才高唱起轿的口号。
佟裳看着这一切，她算明白了，在这宫里，哪怕她是主子，也不得不听从于易恒。
去往奉先殿的路上一路无话。
那里早已准备妥当，佟裳进殿后由人指引着给列祖列宗敬香、跪拜。
佟裳第一次到奉先殿，难免觉得有些新鲜，这里摆着开国至今所有的皇上灵位与画相，浓厚的檀香下，显得肃穆而威严。
当她走到宣武爷的灵位前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画相上的男子长相威严，眉宇间带着些英气，气度英武，但跟易恒的柔美妖艳一点都沾不上边。
易恒应该长得像他娘，佟裳猜测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易恒肃着脸，并没看出他脸上有过多的情绪，看到亲爹也这种反应的，天底下恐怕只有他一人吧。
“娘娘。”
他递过香来。
佟裳正了正色，接了香跟随他的指引到宣武爷灵前敬香，跪拜，起身。
做完一切的仪式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佟裳早上没吃东西，到这会便有些头晕眼花，坐在轿子上肚子咕咕直叫，只可惜接下来她还要回宫接受宣旨授印，然后再到养心殿向皇上谢恩。
忍着腹中饥肠辘辘的痛苦，听太监唱完赞词，接过贵妃金印与册封圣旨，佟裳已经有些倦了，仍旧强打精神道：“走吧。”
常满贵道：“这会皇上还在跟大臣们义事，娘娘不必着急，这是奴才叫他们准备的一些点心，也不知合不合娘娘口味。”
佟裳看着那食盒里的热汤跟点心，简直太合心意了，她笑着道：“这些很合我意，有劳公公了。”
常满贵笑着道：“奴才哪里懂得娘娘的口味，是大人吩咐了才准备的……”
佟裳的笑容有些僵硬了，转头往四周看看，并没看见易恒的身影，不知他到哪里去了，不过他不在正好，省得影响她胃口。
佟裳独自吃了两个水晶包，一大碗参鸡汤，方才放下筷子。
“娘娘吃好了，皇上那头也忙完了，这会可以过去了。”
易恒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佟裳到这会，简直开始怀疑皇上的时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易恒，并没说什么，坐了肩舆来到养心殿。
夜重年才刚下朝，看到她盛装过来，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只盘腿坐到榻上道：“去过奉先殿。”
佟裳道：“去过了，臣妾特来向皇上谢恩。”
佟裳由人扶着跪下去，向夜重年三跪三叩，“臣妾佟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夜重年顿了顿道：“皇后身子不适，你也时常病痛，这六宫之权暂时还由贵妃负责。”
佟裳是荣皇贵妃，位份在贵妃之上，皇后不便，统领六后的责职本来该落到她头上，皇上还让贵妃负责，那便是对她不满意了，佟裳明白，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个，当下叩头谢恩道：“臣妾全凭皇上作主。”
“平身吧。”
佟裳从地上起来，皇上不叫走，她也不好就此告退，只是说什么呢，有些尴尬。
正不知道怎么是好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笑声，佟佳沅带着宫女从外头进来，看见佟裳，她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姐姐请安。”
一旁的宫人提醒道：“沅小主，荣主现在已经是皇贵妃了，您该称娘娘才是。”
佟佳沅无辜地笑着道：“瞧我，一高兴就忘了分寸了。”她转身向皇上撒娇道：“都怪皇上，昨天让人家睡得那么迟，臣妾睡不好白天难免有些精神济，这才连姐姐的称呼都叫错了，不过今天是姐姐册封的大喜日子，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妹妹斤斤计较吧。”
她看着她，一副挑衅的样子。
佟裳没觉得生气，只觉得有些好笑，皇上的妃嫔将这种事情挂在嘴边，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
偷偷抬头去瞧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低着头，并没看出什么来，佟裳有些扫兴，平了平气对佟佳沅道：“妹妹无心之失，我自然不会那么小气，只是妹妹也进宫多日了，宫里的规矩还是要熟悉一下，在我这错了规矩没什么，只是日后妹妹若在别的嫔妃那些出了差子，他们难免要怪皇后娘娘调教得不好，娘娘正在静养着，妹妹不说替她省心，还给她心里添堵，不是太不应该了吗？妹妹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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