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力不从心

事实上她对皇上跟如今的太后还是有些顾忌的，若不是皇上因为登基的事想要正名声，她又占了先皇独女的名义，估计她眼下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

        素熙是从小长在宫里的，见惯了那么多尔虞我诈，自然比旁人懂得察言观色些，也不会自掘死路，佟裳却让她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让她一度不能理解。

        佟裳笑着道：“我如今身份尴尬，贵妃的事情过后，太后娘娘对我有些看法，若我再插手长公主的事情，不光不能帮着公主，反而还会害得公主不能达成所愿，索性让公主自己争取，又不是婚事，只是学医而已，他们不会不答应的。”

        素熙听她说完，心中稍安，“那本宫就听你的，回头本宫再来，不信他不答应。”

        她朝佟裳福了福，便转身出去了。

        佟裳来到后殿，皇上已经在桌子前处理公务了，听见脚步声轻悄，料着是她，没抬头道：“她走了？”

        “走了。”佟裳笑着上前，端起桌子上的茶壶，替他续了些茶水道：“皇上也是，那么怕她做什么？”

        夜重年拍了拍额头道：“朕最怕女人难缠，像是沅嫔之流，朕看见就烦，一点都不通达，端庄，知书识礼，朕喜欢皇贵妃这样的。”

        他伸手拉她在自己旁边坐下，“太后跟朕说，这些日子你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贵妃的事。”

        佟裳笑着道：“太后娘娘只是不想邀功罢了，若不是有太后娘娘在背后扶持着，臣妾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四两拨千斤，将话撂回去。

        夜重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佟裳转头看着夜重年，打量着他被晒得黑黑得皮肤，若有所思，道：“听说皇上在热河时经常出去打猎，打猎虽好，可皇上也该多注意着些龙体才是，皇上过了年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能跟年轻时候比了，万一那山里有什么野兽，碰见了可怎么办？”

        “哪里有什么野兽，都是瞎说罢了。”他笑一笑，又想起来道：“你刚才说朕三十啷当岁，莫非你嫌朕老？”

        他捏了她的下巴，笑得十分暖昧，手早已不安分的伸过去，佟裳眼疾手快挪开了道：“外头还有人呢。”

        “他们不敢进来。”

        佟裳知道扛不过，便不再挣扎，由他抱着道：“听说热河的山上还有鹿跟仙鹤，皇上可有看见？”

        “没看见鹿，只有一些鸿雁跟兔子，没有大货没什么意思，朕还给你带回来一些人参，是当地的官员进贡的，说是补身最好，朕看你最近憔悴了不少。”他看着她道：“爱妃怎么总问朕打猎的事？”

        佟裳垂了眸道：“也没什么，可能是宫里的日子太无聊了吧，听见外面的趣事，就总想多问两句。”

        夜重年已经有所察觉了，她没敢再试探下去，不痛不痒的解释一句，就转了话题，“今天臣妾来，是有事跟皇上商量。”

        “何事？”

        “贵妃虽然去了，可二皇子跟德灵公主得好好安置一下，端淑太后年纪大了，一下子照顾两个小的，也有些吃力，再说那寿康宫也太挤了些，单只颐太妃带着顼亲王就够了，又多来两个孩子，恐怕两位长者休息不好。”佟裳道。

        夜重年想了想道：“住的地方倒是有，慈宁宫已经快修缮好了，下个月就能搬过去，不过你说的也对，太后娘娘一下子照顾两个是有些吃力，二皇子已经开蒙，正是用功的时候，需得有人时时看着学业才行，光凭那些老师肯定不行。”他想了想道：“皇贵妃有什么想法？”

        佟裳道：“皇上既然问了，臣妾就也不瞒皇上了，臣妾想把二皇子过继出去。”

        夜重年以为她想通了，高兴道：“二皇子过继给你最好不过，朕早就跟你说过，在你跟前过继个人，一来正一正你的位份，二来你也有个依傍，你想通了就好，这事好办。”

        佟裳道：“皇上体恤，臣妾无限感激，只是臣妾的资历不足以抚养皇子，臣妾进宫才几个月，得了这么高的位份已经惹得满朝文武不满，若再过继了二皇子，只怕风言风语更多，贵妃的事，本就有些诟病，若再抢了二皇子来，他们更要说臣妾用心险恶。”

        “那你的意思是？”

        “臣妾细打量过后宫的人，觉得颖嫔是最合适的人选，颖嫔是皇上潜坻时的老人，伴驾时候早，资历跟年龄也够，最要紧的是她膝下无所出，二皇子到了颖嫔跟前，颖嫔一定会把二皇子当亲生孩子对待的，至于德灵嘛，公主好教养，若没合适的人选，就让端淑太后养在身边也没什么，过两年公主大了，还能帮皇上看顾些太后娘娘，正是两全齐美。”

        夜重年点头道：“皇贵妃思虑得周全，朕每日忙于国事，后宫的事多亏了你照料了。”

        佟裳笑笑道：“皇上让臣妾主持六宫，臣妾不敢不尽心，只怕力不从心罢了。”

        夜重年笑着道：“你做得很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佟裳道：“那……太后娘娘那里？”

        佟裳冒然请皇上做了这个决定，害怕太后会有意见，夜重年道：“朕回头会亲自去跟太后娘娘说的。”

        佟裳松了口气道：“如此，臣妾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皇上公务要紧，臣妾先行回去了。”

        夜重年抱着她，有些眷恋，只是看着她，似乎又想到什么，便打住了道：“朕过两天再去看你。”

        “皇上的公务要紧，臣妾那里没什么，只是皇上抽了空，也该去多去陪陪裴妃，她就要临产了，身子沉，人也容易不舒服，加上沅嫔复了位份的事，对她都是一重打击，如今天热了，我只怕她熬不住。”

        皇上叹气道：“沅嫔的事，太后已经做主了，朕也不好说什么，你放心，朕回头会好好安抚裴妃的。”

        从养心殿出来，佟裳被人扶着坐上轿子，本来要往翊坤宫的方向去，她抬头看了一眼正中的太阳，突然道：“长街上太热了，往夹道里抄小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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