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旧例
二夫人见老太太动怒，忙出声帮着大嫂说话，道：“大嫂这些日子也不容易，一个人操持着东府那么大的家业，好歹没让大家饿肚子。”
“虽没饿肚子，可脸面已经不是脸面了，府里的月例银子已经五个月没给了，旁人倒不敢说什么，只是前两日管厨房的婆子借着送银尔羹到我跟前提了一句，这些人都是在府里几十年的老人了，她竟也敢这样苛扣着，让我的老脸往哪放。”
二夫人道：“大嫂这程子一直病着，府里的事一时照顾不到也是有的。”
说起她的身子，易老夫人又是一肚子气，“生下的孩子也是三病五灾的，跟那个孽障的娘一样，都是病秧子种，可怜了我的世霈，还要顾着她的情绪。”
提起佟裳，二夫人便没吱声了，只是眼睛里却是隐藏不住的笑意，老太太抱怨大嫂，她当然是高兴的。
妯娌之间本就淡薄，加上之前为了分家的事闹了些别扭，她对这个新嫂子，也就格外看不顺眼了。
“您悄悄气，我去看看厨房里的鸭子好了没。”
二夫人借故从里头出来，顾妈亲自上来扶了她，往那边的小厨房走，二夫人便道：“怎么不见孩子们？”
“子乔少爷跟子安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今天安平候府的公子过生日，请他们过去助兴，子轩少爷一早就去学堂了，兴许这会已经回来了。”
前两年家道中落后，府里的家学已经停了，孩子们便去了安平侯的家学里，跟侯爷家的几位公子一道上课，这两年几个大的陆续都不去了，只有最小的子轩还在那边，每日由小厮送过去，晚上再接回来。
“家里都成了这样了，他们还有心思乱跑。”二夫人叹了口气，因又道：“小姐们呢？”
“小姐们都在屋里，几日不曾来上房里请安了，不如一会叫来给老夫人请个安，正好老夫人心里头不快活，有孩子们在膝下，也好逗个趣。”
“算了，这两日老夫人一直上火，好容易弄只鸭子给老夫人败火，几个孩子来了，老夫人可怜孩子，到时候又要亏待了自己。”
二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她只是不大喜欢秦姨娘的几个孩子罢了，府里的小妾如今都被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周姨娘也死了，只剩下一个秦姨娘，那是沅太妃的生母，她再不喜欢，也不得不顾忌着些，好在她生的都是女儿。
这两年秦姨娘有了靠山，渐渐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过她到底是嫡夫人，几个女孩子的婚事还拿捏在她手里，她倒还能高枕无忧。
问过孩子，便回到了正题，“你打量着那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老太太新自去请她才肯进宫？”
顾妈道：“倒也没露出这个口风来，她现坐着小月子，别人也不敢去催她，不过等这两天风头过去，她总得给个说法出来，要不然老太太那边也不依的。”
二夫人叹气道：“家里落魄这么久，大老爷跟二老爷没有事做，整天在家闲着，如今好不容易有个高升的机会，她还要这样拿捏？真是个坏心眼的，只怪我当初看错了她，以为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结果竟叫她出去长房嫡子来。”
“虽是嫡子，却也病焉焉的，碍不着咱们什么。”
两人说着话，二夫人已经来到厨房，看了一眼锅里的老鸭汤，炖得差不多是火候了，吩咐人起锅给老夫人送去。
昭德宫这会也十分热闹，上次择选之后，皇太后挑了晴暖的天召清郡王妃入宫，把想法跟她提了提，清郡王妃自是喜不自禁，“那孩子上次臣妾瞧了，模样俊俏，看着倒也温顺懂事的，是个能当大局的人，娘娘既有此意，臣妾这两日就上门同郑夫人说这件事去，想来她不会不同意的。”
皇太后笑笑，朝旁边的佟裳指了指道：“哀家身子不便就不去了，让她代哀家陪着王妃过去。”
清郡王妃看了一眼佟裳，自是温和地笑笑。
皇太后说得高兴，留清郡王妃用过午饭，方才散去。
皇太后脸上露出些许疲惫之色，知南将她扶到暖阁里坐下，佟裳帮着端茶水，道：“纳娶的礼都有旧例可循，倒不碍什么，只是小姐要在宫里特别调教三年的事，需得跟郑夫人说明。”
“皇帝还小，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想来郑夫人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佟裳笑着点头应下，便不再提了。
一个青装宫女从外头进来道：“娘娘，慈宁宫的人来回说，端淑太后已经搬妥了，让娘娘派人过去查验一下东西。”
端淑太后自打宫宴之后就张罗着搬家了，操持了几天总算搬利索了，皇太后道：“你去回话，就说哀家这里有事，叫内务府的人去办就成。”
“是。”
一时小宫女退下，佟裳道：“如此一来，娘娘就能挑好日子搬了。”
皇太后笑笑不语，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想起一桩事来，道：“听说这次颐太妃出宫去，佟佳沅只给了一百两银子打发，可怜颐太妃平日里待她不薄，这么点银子，她倒也拿得出手。”
“她那人一向只顾着自己，能拿银子出来已是不易了，听说她还得时不时周济着家里，西府里银子散尽，秦姨娘的日子不好过，她这个做女儿的少不得要帖补一些。”
皇太后感概道：“还是二夫人有法子，先是抽干了老太太身上油水，如今又来榨佟佳沅，不过佟佳沅以前不得宠时，二夫人也接济了她几年，如今算是报恩了吧。”
她看了一眼佟裳，顿了顿道：“佟家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虽足不出户，可宫里的事她想知道还是能知道的，颐太妃跟佟世霈轮翻搅合，想来这些日子她也不好过吧。
佟裳道：“我前些日子召了余氏进宫，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来，裴氏那里只说让我听信，也没有个确切的话，这阵子事忙，等忙过的于上大婚的事，我再叫人来问问。”
皇太后点点头，便不再问了，坐了一会困意上来，便洗漱了躺下就此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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