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牵制的办法

皇后刚刚入主中宫，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佟裳从内务府挑了一个得力的嬷嬷做教习，跟随在皇后左右，先带着她熟悉熟悉宫里的环境，等过两天她得了空，再亲自带她到各宫觐见，一来熟悉熟悉面孔，再来也互相摸摸脾气，必竟在一个宫里住着，以后总有打交道的时候。

        裴明珠接了帖子很快收拾一番入宫觐见，轿子一路从顺贞门抬入颐芳殿，平儿引着她来到暖阁，“嬷嬷，冯夫人到了。”

        佟裳正在烹茶，闻声道：“快请进来。”

        裴明珠从外头进来，见佟裳神情闲适，表情也轻松了不少，笑着上前请了个蹲安道：“皇后娘娘进了宫，你不到跟前指点着，怎么倒有功夫烹茶？”

        佟裳笑着道：“调教皇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再说，不是还有皇太后呢吗，我不过是忙里偷个闲。”她将茶杯往桌子的另一边推了推道：“不如张婆婆的手艺好，你将就喝吧。”

        裴明珠坐下道：“元儿进了宫，张婆婆也该回来了吧？”

        佟裳道：“佟元后天进宫，张婆婆送他过去后再回来。”

        裴明珠抿了口茶，左右打量了一下她的屋子，道：“我刚才进来时候见你这里人烟稀少，你也该给自己添点人了，张婆婆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操劳，再说平儿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回头她出宫去，你身边可就连个得用的人都没了，我听说素澜都已经许了婚约。”

        佟裳抬头看了她一眼道：“难怪都说你是耳报神，宫里的事，你倒知道地门清。”

        裴明珠笑着道：“我倒想不知道，只是那姓唐的大张旗鼓地宣扬，京城略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道唐家要娶太后娘娘跟前的大宫女？虽只是个宫女，可口气倒像是尚了公主似的，对了，素澜出阁，太后娘娘打算给她个什么封号？”

        佟裳道：“太后娘娘念着她伴驾有功，打算给个县主封号，只是还没拟定封号。”

        裴明珠点头道：“太后娘娘待她不薄，那姓唐的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嫁进去就是当家主母，没想到这素澜倒是个有福的。”

        佟裳笑着，神色顿了顿道：“素澜还是你给太后娘娘找的人，对她的家底你应该比较了解，你觉得她靠得住吗？”

        裴明珠听出她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佟裳摇头道：“事倒是没有，只是皇太后这两年重用知南多一些，时候久了，素澜难免会有些怨言，眼下她虽不说什么，可回头她一出了宫，天高皇帝远的，那唐家又是颖太妃的远房表亲，颖太妃因为二皇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万一素澜嘴巴不够紧，胡说些什么，皇太后跟我的那些秘密，她可全知道……”

        裴明珠听了这话，脸上也变得凝重起来。

        “裴姐姐，你觉得素澜那人靠得住吗？”佟裳道。

        裴明珠道：“素澜这孩子倒是个老实的，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也有些吃不准，不过你要是怕她嘴风不紧，吓唬吓唬也就是了，相信她也知道这事的厉害，不会往外说的。”

        佟裳不放心地道：“吓唬只是一时的，没个切实可牵制的办法，总觉得不踏实，必竟人心善变。”

        裴明珠也觉得她担心地有道理，想了想道：“素澜是我从牙婆那里买来的，据她说自己老家是苏杭的，七岁的时候家里发大水不得已才来京城投奔亲戚，父母兄弟都被山匪害死了，因她是个女孩，就被留了下来，本来是要卖到青楼去的，因被我买了才免于此难，既然你要牵制她，就只能从她的身世下手了，她逃难来的时候才七岁，她那个弟弟估计也就四五岁，真的找不到，不如弄个假的……给他随便安排个差事放到跟前，素澜只要认这个弟弟，往后行事的时候总会顾忌两三分，这事我还要回去问问哑公哑婆，她们跟素澜相处的时候长，兴许知道得更多一点，等回头我把这事定下了，再来给你个准信。”

        佟裳只是略一提点，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分析出个大概，又提供了一个可行有效的办法，这让佟裳不由地由衷佩服，笑着道：“你这副心智，放在家里打点那些庶务真是可惜了，眼下皇太后身边真缺人手，不如我给你谋个差事，你进宫同我作伴得了。”

        裴明珠为了好好备孕，生意上的事已经不大经管了，只在大事上露个头，小事都交给他们去管，冯勇已经辞了官，正式接手裴家的生意。

        裴明珠苦笑着道的：“你就挖苦我吧，我这些小聪明进了宫也是任人宰割罢了，再说，太后娘娘身边有你，还用得着我吗？”

        佟裳的脸色迟疑了的一下，道：“太后娘娘如今重用我，可背地里的是非也不少，皇上眼下还小，回头到了叛逆的年纪，很多事情我就不便出面了。”

        裴明珠道：“你不便出面不是还有易大人呢吗？我可听说易大人这回要高升了，回头你做了摄政王妃，我还要指望你抬抬手指，给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家一条财路呢。”

        佟裳打趣道：“你已经是京城首富了，还有什么不满足，难不成整个东穆的银子都被你冯家赚去了才成？”

        裴明珠道：“不光东穆，我要赚全世界的银子，回头我要把裴氏商号开到了关外，南苑、古蜀、柔然、甚至是西洋……都有我们的分号钱庄。”

        她提起银子，眼睛里都是光茫，可是佟裳知道，她这份野心不只是为了赚钱，所以心里对她不光没有鄙夷，反倒生出些许的敬佩，她这份魄力让很多男人都望尘莫及。

        “我真羡慕你，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裴明珠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一个堂堂未来的摄政王妃，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羡慕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个二流的商人罢了。”

        佟裳叹息着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我，只能被命运推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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