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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借兵


营帐里已经摆好了酒菜,听到通传时,易恒正背对着门口跟顾练交代着什么,闻声便没再说了,以为他过一会才来,谁知不过几秒的功夫,杜元同已出现在了门口,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玩味笑意,目光虚虚实实的试探,“摄政王,叨扰了。”

        易恒目光觑了觑,笑着与他寒暄,“太子殿下,这边坐。”

        杜元同拱拱手谢了座,在酒桌前坐下,侍从送了几坛半斤装的酒来,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道:“王爷这么客气,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易恒笑着道:“本王不是项羽,殿下也不是刘邦,不过是殿下下午打的那头鹿,他们烤好了看着肉质鲜嫩,一时酒意上来,独饮未免无趣些,就让他们去请殿下来一同共享美酒佳肴,另外……还有一宗事我还想与殿下说说。”

        杜元同哦了一声,没料到他会主动与自己说正经事,“什么事?”

        “坐下慢慢说。”

        皇帝的营帐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晴霜提着食盒多外头进来,“皇上,奴婢去给您做了点吃的,您一路上没吃什么热乎的,我让他们熬了些粥,配上这溪水里现捉的新鲜河虾河蟹,味道鲜美的很。”

        她一面说,一面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刚才我看那里有新鲜的鹿肉,闻着味道挺好,就拿了一些过来,不过那东西晚上不好刻化,嬷嬷交代不能给您乱吃东西,皇上吃一点偿偿鲜就是,也算是偿着野味了。”

        皇上坐在一只太师椅上,一旁的地上放着两个香炉,里头熏着艾草、菖蒲,紫苏驱蚊,如方正拿着薄荷凉膏给他涂抹,明黄衣袍下露出来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红印子。

        晴霜看了呦了一声道:“怎么弄成这样?”

        如方道:“这山里的蚊子忒多,皇上细皮嫩肉,可不叫它们吃了个滚圆吗?”

        说话的强调恨不得立时拿刀出去剁碎了咬过皇上的蚊子,睛霜皱眉道:“这可了不得,还是叫太医来瞧瞧吧。”

        如方抬头朝皇上脸上看,皇上这会皱着眉,两手握着小小的拳头,身上奇痒难忍,一直咬牙忍着,可听他们说要请太医,立即道:“不必,朕没事。”

        如方道:“可是您龙体损伤,回头太后娘娘若问起来,小的们担待不起。”

        皇上冷脸道:“朕说没事就没事。”

        见他发了火,如方也不敢再多嘴,睛霜不知皇上火气从哪上来,一时也不敢上前劝阻,营帐里一时间静了来,如方上了好药站起身,替皇上放下袖子跟裤腿,皇上抬头朝帐外看了一眼道:“那边怎么那么热闹?”

        如方道:“摄政王跟庶太子正在饮酒,听说还请了舞姬进去坐陪,兴许在聊什么要事,奴才刚才去的时候,外头只有干爹一人守着。”

        皇上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睛霜道:“天色不早了,皇上用过晚饭就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进山打猎呢。”

        皇上沉吟一声也就不再问了,跟着她一道过去用饭,一时用过饭躺在床上,仍能听见那边花天酒地的笑声。

        皇上听了一会,也就闭上眸睡了。

        外头冷月清晖,已是后半夜的光景。

        那边烤肉的架子上早已空了,只剩下一只空骨头架子闲置在那里,空地上除了值夜的侍卫,大都进帐睡觉了,整个营地看起来十分安静,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

        另一边的大帐内,易恒与庶太子洒过三巡,都有些酒意上头,易恒抚了抚额,有阵了没喝酒,他也有些醉了,坐在一旁的舞姬上前道:“王爷醉了,让婢妾替您揉一揉吧?”

        易恒微侧了身子,冷声道:“不必,你下去。”

        这些舞姬是杜元同带来的,易恒知道他带了不少随从,只是没过问,刚才他要助兴也都由着他,只是他是不好这些的,所以这位美人儿在这儿坐了一整晚,除了斟酒布菜,连摄政王的根汗毛都没沾到,不免有些扫兴,她本想着今晚是个机会,若爬上去或许就咸鱼翻身了,谁知摄政王竟是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一时委屈万分,又慑于他的威严不敢说什么,起来纳了个万福就赶忙退下了。

        杜元同怀里抱着美人嬉笑着,闻声醉醺醺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挑了挑眉,对易恒道:“是不是舞姬不够漂亮?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未免让人伤心啊。”

        易恒轻笑,一面替他倒酒,“殿下忘了?本王虽占了王爷的名,可内里还是皇室的奴才,这些享乐的事不敢沾染,殿下自己乐呵就好。”

        杜元同扯扯嘴角,“您若是奴才,再没人敢称主子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东穆能有今天的安稳还不全仰仗了王爷奔前跑后的张罗着?您就是没这个心思,若您要称王,也不是不可能。”

        易恒脸上的笑意卸下,正色道:“这话严重了,殿下不管是出于什么本意,都别再提了,这称王的话易某委实在担待不起。”

        杜元同见他动了气,忙笑一笑缓和道:“本王就是那么一说,王爷别往心里去,本王也是觉着跟王爷投缘,才说几句体己话。”

        易恒抹了一把脸,看着时辰不早,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便道:“殿下既然说到这儿了,本王也想跟殿下聊几句私事。”

        杜元同见如此,便对身边的女人摆摆手让她下去,那女人没敢问什么,起来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杜元同道:“王爷有话请讲。”

        易恒道:“殿下此来的意思,王后娘娘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是您也看见了,皇帝还小,现成的公主年岁上也都差得太多,娘娘虽有意成其美事,只是本王想着,太子妃的人选不能太差强人意,若殿下肯等一等,兴许嘉太妃身边的长公主再长大一些,也能促成这桩美事,只是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兴许那时,殿下也早已谋到了可心的公主。”

        杜元同咬牙轻笑,易恒没提王后怀孕的事,这是在诈他,他若主动提了,那便说明他私看过王后的信,若是不提,便就此吃个哑巴亏,只是他已到山穷水尽的路上,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一时笑着道:“王爷说得极是,其实王后娘娘当初提出要从母族挑选公主与本王和亲的时候,本王就婉拒过了,是王后娘娘自己心里不安,父皇病重,她又怀了孕,四皇子跟皇贵妃虎视眈眈,她孤儿寡母,自然是心里不安,想在宫中寻求一丝安稳,不过本王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多少,若真心要跟皇贵妃跟四皇子斗一斗,只怕还需要借助摄政王的力量,凭本王一己之力,斗不过皇贵妃母子,到时候本王败北大不了做个闲散清王,可王后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难说了,皇贵妃那人一向心狠手辣,连我这个庶太子都容不下,又何况是王后肚子里的嫡皇子呢?”

        易恒沉吟一声道:“王后信上倒没说这些……”

        杜元同轻笑道:“王后娘娘没说,也是怕你们担心,父皇病重其间她怀了孕,若被有心人知道了,添油加醋那么一闹,本来清清白白人也就不清白了,这时候皇贵妃再参她一本,只怕她这后位保不保得住还另说呢。”

        易恒道:“如此说来,王后怀孕的事只有殿下一人知道?”

        杜元同冷哼道:“王爷是聪明人,有些话一点就透,咱们不用绕弯子,若东穆肯借五万精兵给我,我为王后可保王后与嫡皇子一生安稳,还能许她皇太后之尊,于古蜀国,于东穆都是一件好事,若王爷不肯相帮,只怕王后母子这次就要凶多吉少了。”

        易恒笑了笑,道:“五万精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是您也知道,我朝内忧刚过,又起外患,跟柔然那一仗,已损伤不少,眼下哪有五万精兵能外调,再说……就是本王肯,皇上跟皇太后那里也不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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