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眼熟
新帝的初次选秀由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经过初选、复选,很快到了殿选那日。
佟佳柔跟着宫里的嬷嬷亲自训练,每日学习宫里规矩与礼仪,皇上皇后以及各宫嫔妃的喜好,到了殿选这日,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足以应付各种考核,可是佟裳仍旧不放心。
为了避嫌,她不能亲自来,遣了阿绿给佟佳柔送去一支金步摇,预祝她得开旗胜,入主储秀宫。
佟佳柔接过那支步摇,面色有些沉重,“我真怕辜负了姐姐一片好意。”
阿绿笑着道:“小姐的脸如今已经恢复得十分完美,只要你按照平日所学去做,不会有什么差池的,您不相信我家小姐,总该相信桂嬷嬷呀,她可是带过几届宫女的老嬷嬷,由她教您,错不了的。”
转头对桂嬷嬷相视点头,阿绿复又道:“再说,我家小姐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她说了,小姐你只要尽力而为,别的,不用想。”
佟佳柔点头,只是面上仍旧满腹心事。
阿绿笑着道:“这步摇是小姐最喜欢的,平时经常戴着,送给小姐是她的一点心意,来,奴婢给您戴上。”
佟佳柔听话的戴了步摇,扶着丫鬟的手登上马车,回头看着阿绿,又看看这间住了几个月的小院,一时间心里有万千的感慨,在这里她经历了从死到生,从生到死的过程,那么痛苦地活了下来,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此一想,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阿绿,我会努力的。”
阿绿冲她笑笑,“奴婢相信您。”
殿选在保和殿举行。
佟裳提前交代了顾练过去听消息,一有好消息立刻来回,这会时近中午,料着时间,也该一轮下来了,佟佳柔的号排在下午,在时间上,又多了几重煎熬。
阿绿送茶水进来,见佟裳拿了一本书在榻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只是看不进去,不由笑道:“小姐怎么比自己选秀还紧张?您不是说了吗,尽人事听天命。”
佟裳放下书道:“道理都懂,可筹备了这么久,真落选了又有些失望,我自己还好,佟佳柔已经是无路可走,我真怕她落选了会想不开。”
阿绿道:“小姐放心吧,您给她请了宫里最得力桂嬷嬷教规矩,起步已经比别人早了,听说佳沅小姐只是找了个寻常退下来的宫女教规矩,那些人能有什么好的,只是拖后腿罢了。”
阿绿斟了茶给她端过去,佟裳不想喝,对她道:“放着罢,喝了一上午茶,这会嘴里淡淡的没味道,这梅子看着倒有些食欲。”
佟裳拈了颗腌青梅吃了,想起来又道:“佳姨娘那里如何了?”
阿绿道:“都按小姐的吩咐办了,这两天已经有些症状了,听底下人的说起不来床,人也没精神,早上的时候叫人去请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开了些药。”
佟裳点头,“那就继续给她吃吧,这些药份量轻,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只是眼下各处事忙,我这么做,是为了让郑恩贞缚住手脚,一时不能作乱,等佳柔进宫的事定了,我再好好跟她算帐。”
“小姐打算如何?”
“打算?我打算杀了她,可是我不能。”佟裳苦笑道:“她是皇帝亲封的县主,就是真露了什么把柄,也不能耐她何,不过是小惩以戒罢了。”
这中间的门道不止这些,皇上让郑恩贞来查,说明已经疑心,若她在这件事上过分追究,说不定还会惹怒皇上,真挑明了要验身,又是一重难办的事,易恒权势再重,也耐何不了皇上。
不过阿绿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她也不能跟她说太多。
主仆二人说了会话,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佟裳草草吃完午饭,照例回房间小睡。
至傍晚时分,宫里还没有信儿来,佟裳已经有些心急,正要打发人去问,顾练却匆匆跑了来,进门还没站稳,便急切地跪地道:“恭喜夫人,裴柔小姐入选了。”
佟裳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如此说,她呼了口气,身子重又跌坐在榻上,脸上已经满是笑容。
阿绿也跟着高兴,又问顾练道:“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挨到这么晚,不是说下午的号吗?眼瞅着都傍晚了,我们还以为落选了呢。”
顾练唉了一声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得了夫人的令后就在保和殿守着,本来裴柔小姐是在前边的,可不知中间得罪了哪个侍候的底下人,号码被人安排到了傍晚,大家都知道越到后面越熬人,娘娘精神头也不济了,选起人来自然不如一开始的时候用心,所以奴才也觉得没希望了,可谁知后来皇上来了,皇上来了后,皇后娘娘自然不敢怠慢,用起了十二分的心思,到裴柔小姐时,皇上问了诗词,裴柔小姐吟了首诗,皇上听了觉得全是情爱的,不符和大家小姐的身份,本来是叫去的,可是皇上突然看见裴柔小姐戴的步摇,问了些话,说这步摇看着眼熟,皇后娘娘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皇上也不解释,给了牌子叫留,然后也不再选人,又坐了一会起来就走了。”
阿绿听了,极快地看了佟裳一眼,佟裳面色已经变了,寒冰似的肃着,原先的笑模样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阵阵的后怕。
顾练看着她突变的神色,担心地道:“夫人,是不是奴才说错了什么话?裴柔小姐中选是好事啊。”
佟裳不作声,阿绿笑着上前打岔道:“可不是好事吗,我们家小姐这是太高兴了,公公别见怪,这是我家小姐给你赏钱,公公你别嫌少,拿去喝酒去吧,劳公公听了半天,连大人跟前的差都没当好,回头该受责了。”
顾练接了银子揣好,笑着道:“这算什么,大人说了只要是夫人的事,一定要好好去办,他老人家不会说什么的,那没什么事,奴才就告退了。”
“公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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