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督主的小姨子

选秀既定，剩下的便是择吉日入宫，这个过程通常不会拖太久的时间。

        佟裳闲暇时过去帮着佟佳柔打点行李，虽然入宫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内务府都有份例，可是基本的私人物品还是要自己准备的。

        佟裳与佟佳柔坐在偏厅里喝茶，中间略抬头看着青衣丫鬟在那边收拾东西，动作利落不说，贵在行事有分寸，对忠福跟忠婆敬重有余，却也不会因为她们年纪大就事事扛在自己身上，该用仍用。

        佟裳对这点比较满意，和言对佟佳柔道：“内务府到时候也会给你指派宫女，只是紫禁城长大的人欺生，她见你没有陪嫁，还当你家里没人，侍候的时候也不会尽心，这个丫头是我从牙婆那里买来的，今年十七岁，叫素雨，因这个雨字冲撞了皇后娘娘的闺名，我给她改名叫素岚，看着是挺聪明的，她略大一些，有什么事你也能跟她商量商量，进了宫不比在外头，到时候两眼一摸黑，就指望身边人得力了。”

        佟佳柔低着头道：“姐姐这样对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愿这辈子有机会能偿还姐姐的再造之恩。”

        佟裳笑着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如今已是皇上嫔妃，按理我该称呼你一声小主了，你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提什么恩情。”

        “因为我知道的我得到这些全是姐姐一手给我的。”佟佳柔咬着唇，略犹豫着道：“那天皇上选了我，我也纳闷，明明一开始叫去的，就是因为他看见了姐姐给我的那支金步摇才留了牌子，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认得那步摇？”

        佟裳这两天都为这个发愁，好容易暂时忘掉了，偏她又再问起，面色不觉稍稍黯淡下来，不过语气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自己再乱，也不能在外人跟前露了马脚，佟佳柔是个没心眼的，若是知道得多了兜不住，又是件麻烦事。

        目和柔和看着她，略缓了缓道：“皇上是九五至尊，每天管理着国家大事，怎么可能会在女人用的东西上留神，你多心了。”

        佟佳柔将信将疑点点头，又有些不信，因为她分明在皇上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火花，那是男人对女人的火花，她养在深府里，虽没有像佟裳一样在宅子里时就有相好，可也是豆蔻少女，焉能不知那火花的含义是什么。

        “姐姐，皇上从前跟大伯母有过旧情，他会不会对姐姐也……”

        佟裳打断她道：“那些都是老皇历了，你看现在谁敢提，我也就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才不跟你计较，这种话说出来是要杀头，皇上旧情也是你们翻得的？”

        她语气重了几分，言语里有责怪之意，见她有些怕了，又缓和下来道：“你仔细想想，若皇上真是容不下人的人，怎么我爹爹如今还在太医院好好的？皇上若真放不下我母亲，铁定会把我爹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我听说大伯父如今也很艰难，权势被架空，就等皇上说撤职呢。”

        “公文没下来之前，都只是谣言。”佟裳怕她瞎想瞎猜，只能吓唬她，好歹佟佳柔是经不起事的，略吓吓就老实了，强压下她这些疑虑，看她揪着手指头坐在那儿，像个小媳妇似的，佟裳心里也有点不忍，“好了，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你，现在是在咱们家里不防事，回头在宫里你也乱说，可就是要掉脑袋的了。”

        “佟裳姐，我明白。”

        佟裳叹气道：“回头若是皇上再问起，你就说这步摇是首饰铺里淘换来的。”

        佟裳常去的那家首饰行，已经让人打点过了，这个说辞不会有人查出什么来，她当初送步摇过去，只为祝贺佟佳柔得胜归来，不曾想竟被人认了出来，如今佟佳柔更名改姓，若被人认出用她的东西，兴许会让人对她的身份生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佟佳柔点头。

        佟裳略坐了坐，又想起来道：“那天选秀，我听说中间出了岔子？你明明是下午的号，怎么排到了傍晚？”

        提起这件事，佟佳柔还有些心有余悸，捂着胸口道：“佳沅好像认出我来了，从我进去就一直盯着我看，还上来问我话，我记着姐姐教我的那些，倒也沉着应答，她虽没什么疑心，可是她见我是个威胁，故意用银子买通那叫号的小太监，把我的号码弄到了后面，我敢怒不敢言，还好后来选上了，要不然刚进去就被佟佳沅给涮下来了，真不甘心啊。”

        想到上回受的窝囊气，她便有些气不平，又想到之前在府里时，佟佳沅怎样表面装好人，事实上冷血无情，对二夫人阳奉阴违讨好卖乖，一向只跟嫡出的两个姐姐要好，对她就像是对空气一样。

        这次她的事，佟佳沅虽然没有真正出手做什么，可是姐妹一场的，她竟如此冷漠地看着她死去，也叫她心寒。

        “佟佳沅怎么能指使得动宫里当差的太监？”佟裳不信，西府那边富裕，就是有两个赏钱，也决不会比她给佟佳柔的多，这绝不是银子能买通的事。

        佟佳柔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了，不过看她的样子趾高气扬的，那小太监也挺巴结的，应该是有些门路的，”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道：“对了，我仿佛听见那太监叫她什么督主的小姨子。”

        “督主的小姨子？”佟裳疑惑，满朝里一共就两个督主，除了易恒这一个，那便是新上任的西厂都督了，佟裳那天只是听易恒提了这么一句，不知道这西厂都督是个什么来头，又是怎么跟佟佳沅扯上关系的？

        她略想了想道：“你先别管这些，我已经在宫里安排人照顾你，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之前佟佳沅的厉害你已经偿过了，这就是后宫，比宅门里的争斗更厉害，你要有心理准备。”

        “姐姐放心，我绝不输第二次。”

        她虽信誓旦旦，只是佟裳却不能偏信她，佟佳柔这个人，就是让她不放心。

        佟裳抬头看天色不早了，叫来素澜又吩咐了几句，便上车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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