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动他的人
青梦知道自己嘴快闯了祸，这会只怕脑袋搬家，连忙道：“娘娘开恩，江慕允跟易大人订过婚的事，奴婢们也是无意中知道的。”
她向来就是这样贪生怕死的性子，青婉虽怪她多嘴，却也无计可施，说都说了，幸好眼前这位是萧千语是半路子做了皇后的，对前朝的事不十分清楚，若是之前那位恭仁皇后，只怕不好圆了。
于是定了定神，自圆其说道：“娘娘进宫晚大概不知道，易大人进宫那一年已经十二岁了，就是订过婚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物是人非，谁愿意去揭人短呢，以前的事渐渐的便没人提了。”
太监净身八岁以下为宜，易恒十二岁净身，比一般小太监晚了些，正因为此才有了之前宫中那种种传闻，可订过婚的事她却是头一次听说。
萧千语正要再问什么，突然听见宁太妃在里面叫人，“青婉，是谁来了？”
青婉抬头看了皇后一眼，朝里道：“回娘娘的话，是皇后娘娘。”
易恒订过婚一事虽然让萧千语震惊不已，只是她也清楚，连宁太妃的帖身宫女都知道的事，宁太妃不可能不知道，她既然有心替他瞒下来，那便说明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易恒已然被夜重年下了死令，就算他身上真有什么罪责，也都不重要了，她要是在这会死揪不放，不光会得罪宁太妃，只怕还会给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烦，宫中的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就是眼下“死了”的易恒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东山再起，在宫里，什么时候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如此打定了主意，面色便也缓和了下来，“本宫是进宫晚了些，身边又都是新人，这些前朝旧事一时听着新鲜，便闹了笑话，不过……”皇后话峰一转，看着她道：“回头有空，本宫还想请二位再跟本宫多说说这些旧事，省得回头又在别处闹了笑话，元春，记着这二位姑姑的名字，回头太妃娘娘跟前差事不忙的时候，请她们到坤宁宫坐坐。”
皇后虽是笑眯眯说的，只是眸子里那份阴沉也让人汗毛直竖，青婉跟青梦一脸紧张，低着头，不敢哼声。
皇后看了她二人一眼，肃了肃进去请安。
“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您金安。”她只微微一福便被人扶了起来，宁太妃和气让座，又道：“这么晚了，皇后来哀家这里有事？”
萧千语垂首笑了笑，脸上已有几分苦涩与艰难，“本来这话也不该臣妾来说，只是臣妾入宫伴驾日子短，很多时候不能劝谏皇上，所以才过来请教娘娘您。”
见她说起正事，宁太妃抬手叫人退下。
一直胆战心惊的青梦与青婉悄悄从侧门退了出去。
两人默不作声走到连廊上才停下来，青梦回头看四周没人，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青婉的手道：“怎么办，皇后娘娘万一把我们送到宫正司去我们可就没命了，宫正司那种地方，人进去都得剥成皮出来，看来这事是瞒不住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受不住刑的，到时候保管什么都会说出来。”
“不说只是脱层皮，说出来就是个死，你怎么还是榆木脑袋。”青婉说话得重，一下子把青梦吓住了，两眼闪着泪花道：“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青婉相比她要冷静些，“皇后娘娘刚才只是说带咱们去坤宁宫，没提宫正司的事，想必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有过前车之鉴，青婉这次谨慎多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抬脚往那边的茶水间去了，青梦乖乖跟着她来到茶水间，茶水间里有烧水的小宫女，看见她们忙起来请蹲安，“见过两位姑姑。”
青婉恩了一声道：“娘娘有客，要些茶点，你去后面找点新鲜的果子来，再去取些红茶来，皇后娘娘晚上只能喝红茶。”
“是。”
看着小宫女答应着跑了出去，青梦与青婉方在凳子上坐下，小炉子上烧着水，屋子里火光融暖，照见两人脸上的苍白与惶恐。
青梦绞着手指，时不时看向对面的青婉，她一向比自己有主意，这个时候只能指望她了。
青婉抿着唇沉默了许久道：“易大人进宫之前身份已经洗白，咱们只要咬死了不说，不会有事，江慕允虽是罪臣之女，可这些年服侍有功，已经做了养心殿大宫女，从前的罪，不会有人再追究。”
青梦道：“可易大人既然跟江慕允订过婚，两人前阵子弄得跟陌生人一样，这又怎么说得过去？”
“易大人已经再娶，谁愿意自揭伤疤呢？”
“那……易夫人知道了会如何？”
她有些担心，易夫人刚刚还为易大人奔走，若是知道自己丈夫每天跟前未婚妻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此瞒着自己，又会怎样呢？
青婉道：“皇后娘娘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去说这些，易夫人本来非卿不嫁，不愿意进宫，这个时候捅破了只怕她心头一恼，答应了皇上也未可知。”
“可……娘娘那里怎么办？”
提到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青婉的眼神黯淡了两分道：“一会我会去跟太妃娘娘说的，至于她要怎么罚我不知道，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青梦一听，脸色便垮了下来，宁太妃平日里对她们和蔼不假，可真碰见什么事，也十分严厉，看来一顿打是逃不掉了。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小宫女已经取了东西回来了，青婉算了下时间，里面这会也该谈完了，于是泡好茶拿着托盘出去。
内殿里静悄悄的，她走进去，人还没过落地罩，便能感觉到那种沉闷的气氛。
皇后娘娘垂头坐着不语，太妃娘娘也没说话。
“娘娘请喝茶。”青婉默默端上茶点退下，出门的时候她听见宁太妃道：“你跟皇上感情淡薄，前阵子因为裴贵人的事已然失宠，这个时候再要动他的人，只怕自己也有麻烦。”
“臣妾愿意放弃后位，也不想看见皇上被后人耻笑。”
她说得情真意切，美丽的脸上梨花带雨，仿佛真像那么回事，若不是宁太妃在宫中见识多了，真以为她大义呢。
宁太妃沉声道：“哀家觉得这事不妥。”
萧千语极力争取道：“皇上做事冲动，对她只是一时的情份，出了事顶多伤心一两个月，回头跟前美人儿多了自然就忘了，可若真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只怕才有大祸呢。”
“皇上虽然做事冲动，这回却不像是没有打算的样子，哀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很多事情不便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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