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丈红尘2(结局)
海水继续往上涌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天宝大殿都会浸泡在一片汪洋中。
九爷和小叔在天宝大殿门前紧张地商议着什么,九爷语速很快,小叔几乎没有插言的时间,小叔面部表情痛苦,眉头成川字形,我和孙雨莺心里直纳闷。
木鸢在不远处停放着,载我们来的雄巨鹰不停地飞来飞去,嘴里发出嘎嘎的声音,几乎从不停下,顾雄说:“这个飞法,飞不了多久还不要累死吗?”
孙瑛鹊突然说:“它是在哀悼死去的伴侣,你们看,那只雌的阿根廷巨鹰已经死了,在下面漂着哩。”
我们一起往下看,果然看到那个奇大无比的东西,雌巨鹰伸展开巨大的黑色翅子,在海面上旋转漂流。这时咕噜噜的坐骑,它是被人枪杀了还是因为九爷一刀把长喙砍了,无法进食死亡了?没人能说出答案来。
小叔一脸凝重的走过来,把我们全部召集在一起,甚至把警戒人员也全部召回。
九爷看着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从来没见过九爷今天这样的表情,宁静之中有隐忧,隐忧之中饱含着痛苦,眼神迷离,噙着泪花,声音也有些哽咽,“兄弟们、伙计们,今天我站在这里,是和你们最后一次说话了,因为,我很快就要消失了。”
孙雨莺等人和我面面相觑,一时发蒙,不知九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最后一次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九爷继续说:“我杨老九这辈子虽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是我一生只信忠义二字,除暴安良,匡扶正义,是我杨老九不变的追求,我从年轻时,就发现了邙山有人魈,在伤害无辜百姓性命,我杨老九也是受害者。女儿杨钿婧就曾被掳去成了人魈,所以只要我杨老九活着,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和各位兄弟伙计们一直在找寻这两个杀人吸魂的妖器,一个是换魂蛊,一个是双鱼玉佩,这两件物器,不知道伤害了多少条好汉的性命,今天,我终于找到这两件妖物了,我要把这妖物彻底销毁,让他们永远不能再祸害人类。”
“实话说,我这次进山,就没打算出山,今天,我要带着这两件邪毛杂秽之物,离开邙山,到很远的地方去,永离凡尘,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也见不到拥戴我多年的兄弟们、伙计们了,今天就是我杨老九的祭日,明天的今天,希望兄弟们、伙计们到我的祖坟上顺便给我的假坟填把土,上支香,九爷若有在天之灵,当感恩戴德,永不能忘了。”
“还有一件事我放心不下,就是岩石坍塌,海水倒灌进来了,水势涨得很快,我既然领大伙进山,就要对大伙的安全负责,但是今天必须完成对邙山亡魂的承诺,我杨老九不能再给兄弟们、伙计们帮忙了,刚才和王占星老弟说好了,由他带领兄弟们、伙计们安全走出邙山,我在这里只能祝愿大伙一路平安了。”
九爷说完,几乎哭了起来,在场的人也泪雨纷纷,悲愤万分,慧根和智方上前把换魂蛊和双鱼玉佩、白瓷皮囊壶奉上,在地上叩了九个响头,我们也一起跪拜九爷,为九爷送最后一程。
九爷把两件宝物小心翼翼的收好,回头双手抱拳使了一个大礼,然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向木鸢。不一会,木鸢冉冉升起,向着那银色的时光之门腾云驾雾般飞驶而去,直到木鸢进入时光之门,九爷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我们想不到九爷会做出这样决绝的决定,甚至小叔也没有想到。我们万万想不到,九爷会用这种方式彻底销毁换魂蛊、双鱼玉佩这两件物器,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
小叔对着时光之门鞠了一个躬,回过头来问孙雨莺,“九爷即便回不来,在那边也能生活下去吧?”
孙雨莺说:“时光之门就像黑洞,所有的信息只能进,不能出,所以科学家只能揣摩和理论研究,过去的说法,说里面就像《山海经》里描述的一样,不过最近的研究,比较一致的看法认为,那里的温度很低,不可能有生物存在。”
我说:“温度有多少?”
孙雨莺说:“低于零下200度。这是国外的一个科学家用20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人体在零下192度的时候会呈现透明结晶状物体,所以九爷踏进这个门口后,我们即便见了也认不出来了。”
杨三闻言止不住的大哭起来,众人上前劝导好一阵,杨三才抑制悲痛,和我们商议眼前的危机。
小叔说:“九爷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现在刘元寿、老神他们已经想和我们同归于尽,连牺牲万宝殿也在所不惜了,我们能离开此地唯一的工具只有阿根廷巨鹰,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它,免得被他们伤害。保护好巨鹰,尤其要提防卓阳。”
“九爷还说,据他观察,山魈是不会说人话的,卓阳并不是纯种的山魈,而是一种和狌狌杂交的野兽,所以比别的山魈都聪明狡诈。唯一会说人话的兽类只有一个,就是狌狌,狌狌贪酒,还喜欢穿漂亮的红鞋子,学少女的嗓音,猎人们往往摆下美酒、绣花鞋,等狌狌酩酊狂饮,喝得半醉,套上绣花鞋,然后,埋伏已久的猎人们就冲出来啦,狌狌们行动不便,步履蹒跚,束足就擒。九爷说他也曾经亲手捉到过狌狌,…”
黑子说:“是大猩猩吧,它是和人类最接近的近亲了。”
孙雨莺说:“不是猩猩,是狌狌,狌狌与大家所熟悉的猩猩判然有别。我也看过《古本山海经图说》、《赤雅》等书,和我们人类有些像处,是一种出产于交趾的动物,古书上讲,兽类中的唯一例外,能不经修炼、不得长生、不获奇遇、不傍仙人,不属祥瑞异种而口吐人言的,大概只有狌狌一种而已。”
我也突然想到,卓阳和其它山魈果然有些区别,一个是会说标准的普通话,其次形体高大,身上的毛发也比其他山魈短一些。脸色也不那么蓝。
顾雄侧耳听见轰隆隆的巨响接连不断,声音越来越大,山峰周边的洪水越发浑浊,打着旋、泛着泡沫迅速的涌了上来,无奈何的把两手一摊,说:“你们不亏都是大学问家,三句话不离本行,现在岩石坍塌已经形成一个大洞,海水正在迅速涌进来,再有两个小时,怕是这山顶也淹没了,死到临头了还在八卦闲谈,你们还有心闲谈狌狌和猩猩的区别,你们认为是在自己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吗,可以海阔天空的胡扯蛋,再有两个小时,我们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呢,九爷说让我们乘坐巨鹰离开,现在巨鹰就在上面飞,一刻也不停留,我们怎么乘坐巨鹰,飞上去吗?”
小叔说:“巨鹰还是在哀悼雌鹰的尸体,如果雌鹰的尸体消失了,雄鹰也就飞走了,我们扔一颗手榴弹,把雌鹰的尸体炸沉或者炸散了,让雄鹰带我们走?”
顾雄说:“我们怎么骑上雄鹰?飞上去吗?”
小叔说:“咱俩个要配合默契,找好时机,我说炸的时候,你要准确投弹,确保把雌鹰炸沉。”
雌鹰的尸体就在山边,随着洪水的上涨,离我们也越来越近,顾雄估摸了一下,说:“没问题,即便炸不沉,也会把它炸飞了。”
这时,天宝大殿里面的枪声突然戛然而止,不多会,巴托耶夫和亚力托夫缠着绷带,相互搀扶着从里面出来。步履蹒跚,看样伤的不轻。
巴托耶夫是头部缠着绷带,殷红的血汁不断渗出,亚力托夫是左肩部中枪,显然巴托耶夫受伤更重一些,黑子和我过去帮着他们找了一块石凳,暂时安顿下来。
亚力托夫恨恨的说:“我们被你们那个九爷赶了出来,迎着枪林弹雨和这些职业军人拼杀,你们倒好,还在这里闲逛。”
亚力托夫的中国话说的虽然不标准,但是我们还是能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说:“亚力托夫同志,你要明白你是在中国,这是我们的国家,是不允许随便进入邙山探寻我们的宝物的,实话告诉你,你这是犯罪的活动。如果让公安逮了去,要判重罪的。还有,你们要找的双鱼玉佩已经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你们也不必费心劳力了。”
“双鱼玉佩已经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这东西怎么能消失呢?”巴托耶夫和亚力托夫同时睁大了眼睛,一脸迷惑。
我说:“是九爷用了法术,让他们彻底消失了。”
巴托耶夫和亚力托夫对中国的法术似懂非懂,但是他们明白,他们拼死想得到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两个人一脸沮丧,唉声叹气。
小叔问:“里面还有人魈吗?是不是都被你们消灭了?你们两个倒是很能干,孙平生眼光倒是不错的。”
巴托耶夫有气无力的说:“给我们点水和粮食,我们饿坏了。”
我和黑子给了他俩水和粮食,两个人马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巴托耶夫一边说,“里面的人魈都让我们打死了,我俩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魈,他们都是经过军事训练的战士,野战能力很强,我俩打死了二百多个人魈。他们在山洞里用了迫击炮,我们无处躲藏,才受伤的。”
这时,亚力托夫走到山边,发现了猛涨的海水,整个山峰快要让海水掩埋了,这让他非常意外。显得非常慌张。“水!到处满了水?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雄把眼前的危机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这两个身经百战的老狙击手居然慌了手脚。一时手足无措。
“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吗?”巴托耶夫明显的乱了方寸。
小叔说:“看在你俩个杀敌有功的份上,我带你们一起走。”
两个俄国人喜出望外,连连在胸口划着十字,“乌拉乌拉!基督保佑!”
小叔说:“老神和刘元寿、卓阳还没消灭,这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我怕巨鹰上天后,遭到他们的袭击。”
亚力托夫说:“那个被爆震弹震晕了的不用担心了,我给它补了一枪。”
亚力托夫的话音刚落,就从天宝大殿里晃晃荡荡走出一只山魈来,我定睛一看,正是卓阳。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吧,亚力托夫先生,你看看你补枪的是这个山魈吗?”顾雄调侃地说。
亚力托夫摸了摸额头,“刚才是补枪来着,脑浆都出来了,不过,这些山魈都是一个模样的,也许是认错了。”
顾雄把95-1式自动步枪递过去,“麻烦老弟,这次你再补一枪吧。”
亚力托夫迷惑的晃着脑袋,“你们为什么不打?”
巴托耶夫俏无声息的把枪接了过去,举枪的刹那间,卓阳大叫到:“你们不要开枪,我找王二小有话说。”
巴托耶夫回头看看我,“你们还要说话吗?”
我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巴托耶夫说:“我明白了。”说完,枪立即响了,我低下了头,没有看前方,巴托耶夫是世界狙击手大赛中拿奖的选手,没有谁能逃得了他的枪口。结果是预料中的。
事后孙雨莺告诉我,卓阳被一枪爆头,几乎是毫无反应的倒了下去。这个时候,她才看到,卓阳背后藏着一支微型冲锋枪。
巨鹰再次低空盘旋的时候,小叔给顾雄使了一个眼色,顾雄立马甩出一颗手榴弹,弹着点正好在雌鹰尸体的双翅之间,爆炸响过后,除了几根翅毛在空中翻滚,雌鹰完全消失了。
雄鹰看到了悲怆的这一幕,在山峰边的巨石上停了下来,发出悲哀的长鸣声。小叔突然甩出飞虎爪,飞虎爪牢牢地套在了巨鹰右腿上。我们所有的人立即把腰扣套在了飞虎爪的缆绳上,小叔在前面,巴托耶夫和亚力托夫在后面。
天宝大殿的屋脊上突然掀开了一个窗户,里面传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客人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就走吗?”
老神和刘元寿一直没有露面,小叔知道他们会最后亮相的。“你们是谁?”
“你们不是整天寻找老神和刘元寿吗,在下是刘元寿,老神就在我身边。”声音仍然是油腔滑调、阴阳怪气。
巴托耶夫问小叔:“开枪吗?”
小叔说:“开枪呀,不开枪巨鹰怎么会走?”
巴托耶夫、亚力托夫两个人缴获了不少弹药,子弹充足,两个人对着屋脊上窗户连着开了十几枪,巨鹰受到惊吓,扑棱着翅子,突然飞了起来,我和雨莺没做好准备,一下子升到了半空中。
屋脊上窗户伸出了两挺机关枪,火舌喷的长长的,突然,我上面的慧根哆嗦了一下,我意识到慧根中弹了,我立即用两只手去拥抱慧根,慧根前胸不断涌出的鲜血把袈裟都染红了,这个曾经的大骆驼、后勤部长,此刻却抬不起头来了,声若游丝的对我说:“二小哥,放我走吧!佛说:前世若无相欠,今生怎会相见?…”。
我抱住慧根,大声喊道:“慧根,你快睁开眼,你不能走…”,慧根太重了,我用尽力气也没拽住他,晃了两晃,我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倒栽葱掉了下去,一直掉到水面,溅起一朵硕大无比的浪花,海水很快就吞没了他。
杨三圆睁火眼,大声喊:“娘希匹,打死老神这帮王八蛋,他们有枪,我们手里的也不是烧火棒,都开枪呀兄弟们!”
我们七条枪一齐对着窗户开了枪,很快,一挺机枪打哑了,没想到的是,屋脊上的另一边又开了两个窗户,同样伸出了两挺机关枪,向我们开始猛烈的射击。
巨鹰越飞越高,我们仰脸上望,才发现这个洞穴洞顶也有一条向上的隧道,类似我们来时的“黑洞”,我们往下看,海水已经冲上山顶,正在涌入天宝大殿。
通过望远镜,我看到了窗户里的一个老者,雪白的胡须,有70多岁,这就是老神,我见过他,我指出了目标的位置,巴托耶夫不是省油的灯,尽管他自己在巨鹰的腿上摇摇晃晃,难以平衡,但是一枪响后,老神还是中弹了,瘦削的身躯晃了两晃,便倒在了地下。随后老神所在窗口的机枪也哑火了。
这样,只有后开的窗户还有两挺机枪在猛烈的射击。巨鹰扑棱着八米多长的翅膀,就要带我们进入黑色的隧道了,这时,黑子突然晃了一下,也突然掉了下去。我都甚至来不及拽住他。
这是刘元寿最后的疯狂,因为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片汪洋了。
巨鹰那个时候一直在飞,可能累坏了,载不了我们这么多人,所以,尽管努力飞,但是却不断下沉。这给了刘元寿反击的好机会。
这两挺机枪火力交叉,封锁着我们进入隧道的区域,…
突然,巴托耶夫被击中了,枪先甩了出去,人也随着掉了下去…
紧接着,亚力托夫突然耷拉下脑袋,晃了两晃,第二次掉了下去…
巨鹰一直往下落,我们都成了活靶子。
智方中弹牺牲了…
坎巴中弹牺牲了…
孙瑛鹊中弹牺牲了…
杨三中弹牺牲了…
杨三掉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大声骂了一句:“娘希匹,王八蛋人魈,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说完,眼睛翻了白眼,一个倒栽葱,直挺挺掉到水里去了。
机枪不再响了,因为海水已经漫过了天宝大殿,下面成了一片汪洋恣睢的大海。我甚至没有看到刘元寿长得什么模样,就已经横尸水下了。
巨鹰沉到水面,没有地方落脚,又重新振发起来,奋力上飞,这一次,巨鹰成功的进入了黑洞,右腿上只拴着我们三个孤零零的人:我、小叔、孙雨莺。
在向上穿越隧道的时候,我突然昏厥了过去,或许是缺氧、或许是太疲劳了、或许是受不了这么多兄弟伙计相继去世的打击,事后,孙雨莺告诉我,她抓着我的手,用尽力气晃动,我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阿根廷巨鹰飞出邙山,我才被这太阳光线强刺激,睁开了眼睛,孙雨莺说:“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人了,再也没有别的奢望了。”
巨鹰是在邙山一块巨石休息的时候,小叔割断了缆绳,几个上山踏青的青年伴侣发现了我们,打了120电话,把我们送到了长青市人民医院。
我们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顾宏接到电话,开车把我们接回了聊斋堂。
随后古玩界来探望慰问的各路豪杰络绎不绝,我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冬青树、鲜花丛里被瞻仰的遗体。
抽个空闲,我和小叔单独拜访了杨天瑞和修智。
杨天瑞的派头、行事越来越像九爷,已经能够独立管理九爷留下的一摊子业务。成了长青市古玩界一个新的掌门人。
小叔出资,给九爷在七龙塔前面塑了一个5米高的金身塑像,一时间,善男信女,凭吊的人络绎不绝。
修智则在泰宁寺碑林,选了一个高地,给慧根和智方、坎巴修建了三座汉白玉底座、洁白高耸的灵塔,里面供奉着三个人的头发和用过的衣冠。
在长青公墓,小叔给杨三买了上风上水的墓地,做了一个规模宏大的衣冠冢,孙瑛鹊仍然葬在以前的墓穴,不过增加了很多孙瑛鹊生前用过的东西。
长青市佛教协会、泰宁寺方丈等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给仙逝的九爷、杨三、智方等人做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法事—追思大会。一时万头攒动,来自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把整个泰宁寺挤得水泄不通。那些日子细雨霏霏,连日不开,像是哀思逝去的魂灵。
本想拜访一下熊三公,没想到熊三公在半个月前突然无疾而终,身世和命运都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
付红因为倒卖国家一级文物被逮捕,尚未判刑,正在看守所羁押,我去看守所看了她一面,付红虽然瘦了,但是却很精神,她说上了孙平生的当,把自己毁了。再有来世,永远不干这些缺德的事。
我临走的时候,付红说没能和我结婚,这是她一生的缺憾。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时无言以对,握手抱拳告别。
进邙山的事,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两个月后,我随孙雨莺调到省文物局工作,小叔、古玩街的几个大腕、王麻子等人来送行,宴席大厅人头攒动,来客如云。那天,我喝多了,王麻子给我敬了几次酒,轻描淡写的说,老边上个月突然失踪了,派人到处搜索,至今也没有准确消息。我突然想起那堆白骨还有刻着字的劳力士手表,没有说话,只是把酒接过来,一饮而尽。
回省城是孙雨莺开车,细雨蒙蒙,雨刮在不停的来回刮擦。我明白,明天我将有一个新的工作,新的开始。
我对孙雨莺说:“这次上调省局,我终于可以像金庸武侠小说《笑傲江湖》中的武林剑宗‘风清扬’那样,匿居一方,暗淡刀光剑影,远离纷争的江湖,安心修炼自己的‘功守道’了”。
孙雨莺回应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
一路上,孙雨莺和我都没怎么说话,孙雨莺只是叹了口气说:“九爷死了,我才明白,这个世上,活着的人很多,但是活得明白,为别人活着的人却太少。”
我只是看着前方,一张张熟悉的脸从我面前飞掠而过,仿佛是一幕幕回放的电影,他们是九爷、慧根、黑子、坎巴、智方…甚至还有卓阳、刀荣兰。
孙雨莺开着车,对我说:“二小,别傻傻的想不开了,人生不过四季:春、夏、秋、冬。四季虽能轮回,但生命不会重来,逝去的永远逝去了,何必用无谓的烦恼,作践自己,伤害岁月。”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说到底,人生,终究是一个人的旅途,过程未知,结局已定,不过是尘埃落定。
汽车驶过泰宁寺,伴着木鱼有节奏的叩击,传来阵阵诵经之声,孙雨莺打趣说:“二小,你若真想不开,出家也不错,梵音响起,发丝飘落,一念放下,万般从容。”
我说:“即便出家,我也不能成为九爷、顺印那样的大师,尽一己之力,心怀天下,普度众生。我还是做一个有良心的鉴宝师吧。”
说完,随手按下了播放键。
车内立即响起了印良那首熟悉的歌曲—《放下》:
“爱过了,恨过了,放下吧
有过了,痛过了,看破吧
虔诚的,顶礼啊,佛菩萨
今皈依,三宝啊
清静啊,随缘啊,现莲华
了脱啊,自在啊,菩提妙法
入空门,着袈裟,摩诃萨
晨钟啊,暮鼓啊
大慈啊,大悲啊,观音菩萨
伴青灯,古佛啊
大慈啊,大悲啊,观世音菩萨”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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