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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意,黄雀出


似乎是为了配合杨锦和李立生,礼部侍郎的案子很快就被审理完成。其中牵扯出不少和礼部侍郎沆瀣一气的官员,东宫的人手首当其冲,几乎全部落网。
  铲除了一批不属于自己的官员,国主慕宁龙颜大悦,对李立生大加赞赏,还赏赐了不少珍贵的物品。这也让太子更加愤怒,认为李立生是故意针对他,想要削弱他的势力。虽然李立生早就公开和太子争执过很多回了。
  太子那无人压制而带来的优越感终于被压了下去,后知后觉地下决心报复李立生。随后太子就安排人手暗中收集证据,想要找出李立生的把柄——皇室做事主打一个简单粗暴。然而,李立生做事滴水不漏,让太子无处下手。
  与此同时,杨锦也在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她深知朝堂之上的争斗复杂多变,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她决定暂时保持低调,等待时机。或者说,她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高凌靖也推进坑里,然后去找陈瑶撒娇诉苦——毕竟,被表哥和竹马同桌同时欺负的杨家大小姐,怎么不算惨呢?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到了东宫寿宴。也不知太子是不是猜到了什么,竟然选择了大操大办。要知道,身为国主的慕宁还活着呢。
  储君者,君之副也。
  亦君……
  亦臣!
  这天的宁裕侯府花园里,杨锦正在慢悠悠地散步,手上拿着糖糕往嘴里送,脑子里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高凌靖一身礼服,正朝她走来。
  “表妹,好久不见。”高凌靖微笑着说。
  杨锦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配合地微微弯腰:“表哥?你怎么来了?”
  高凌靖走到杨锦身边,看着满园的鲜花,轻声道:“我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了赏花弄草,特意来看看你这难得的闲情逸致。”
  杨锦微微一笑,先把手里的糖糕吃完,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多谢表哥关心。不过,你今天来找我,可不仅仅是为了看我和花草吧?”
  高凌靖下意识地捂住眼角,然后又放下袖子,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表妹了解我。我是有一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杨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知道,那个合适的时机来了。
  “表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小伯爷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真诚。
  高凌靖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了之色。他看了一眼杨锦漫不经心的表情,道:“最近朝堂上的局势对我很不利。阿生的行事向来稳健。这次突然的雷厉风行,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想知道,表妹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杨锦闻言摸了摸下巴,回忆起京兆府尹家的随从给自己送糖糕时带来的口信:【若有时光可回首,何期独望空白头】。同时李立生那张向来傲慢无礼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冷笑。
  小伯爷心累地故作沉思,而后无奈地说道:“表哥,我只是一个女子,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也无心关注。不过,我觉得做人还是要正直善良,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高凌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嘴上更是认同得很:“表妹说得对。可是,现在有些人利欲熏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白白叫这世间添了许多冤魂。”
  杨锦嘴角抽了抽——这两人的点心,没一个容易吃到嘴里的!嘴上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表哥说的是谁?我怎么听不明白。”
  高凌靖有些意外地看了杨锦一眼,很想把熊孩子抽飞。但想到熊孩子背后那个自己惹不起的靠山,他只能闷声回了一句:“表妹何必明知故问?”
  杨锦装作委屈的样子,拽着自己的袖子揉皱了边角,一副“表哥欺负我”的样子,语气更是活脱脱地找事:“表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又不像表哥征战沙场,见惯了兵不厌诈;也不像表嫂纵横商海,玩遍了三十六计。就是阿生,宦海沉浮,平步青云,怎么也比我多个心眼子。若是真有人欺负我,表哥可要替我做主啊。”
  高凌靖袖子里的短剑差点就抽出来砍了这个混账玩意儿了!可一想到这是宁裕侯府,是陈瑶的地盘,而陈瑶又被自己惹生气了,一旦杨锦告黑状,自己连死都会很难看,定远侯高凌靖果断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摆出一副“好哥哥”的嘴脸,连声安慰道:“表妹放心,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就是天塌下来,表哥也替你顶回去!”
  杨锦心中暗喜,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虽然两个人都不见得真心,可这事儿本也不是什么真心实意的东西。接下来,杨锦只需要等东宫李立生那边有了准确地消息,就可以顺势反将高凌靖一军。
  “表哥古道热肠,关爱手足,当真是值得托付的大丈夫。难怪表嫂会对表哥矢志不渝,痴心一片。”杨锦的嘴巴在生命安全有保障的时候最少可以达到百分之两百五的输出力度。
  这话把高凌靖气得差点没直接刺杀太子!

  “能被表妹信任,可真是我的福气。”高凌靖语气透露出平和温柔,真的是天下第一好表哥。
  杨锦准确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老子早晚弄死你】的强烈愿望,于是她果断地端茶送客——陈瑶还没回来。要是真把高凌靖的气性闹起来,就算陈瑶会替杨锦找回场子,那打也是挨了啊!再说了,又不是非要现在你死我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要不说世家子永远可以被信任呢?哪怕心里气得要死,高凌靖还是在杨锦端茶之前选择了告辞,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
  “我最近是不是太纵容她了?”陈瑶和李立生对坐,两人面前是简单的酒菜,旁边跪着几个鼻青脸肿的男女,显然是被揍的不轻。
  李立生捂着脸叹气,不经意地对那几个人挥了挥手。一帮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世家的人是想劝和还是想趁火打劫?”陈瑶和杨锦不同,杨锦是把人揍了就行,陈瑶不把人揍到躺平就不会停手——杨锦嘴上说得再狠厉,骨子里终究是心软怯弱的。
  “留守者没找锦儿的麻烦?”李立生问道。
  “被打了。”陈瑶言简意赅。
  “出息了啊!她对我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干脆?”李立生说着把手中的短剑压在了桌子上,身上的官服有一瞬间无风自动,“东宫被废之后,何人可承社稷?”
  “谨王和礼王本是慕宁给东宫的羽翼,只不过已经被锦儿玩废了。东宫先挑衅朝臣,后维护逆贼,现在威望已失,自顾不暇。你真觉得,到了废立的时候?”陈瑶并没有回答李立生的话。
  李立生冷哼一声:“本来还不行。可是咱们定远侯倾力相助,哪有什么意外?镜子手上贪墨军饷的证据多得是。”
  “可惜了那些兵士。”陈瑶淡淡地说。
  对此,李立生的评价是“又当又立”!
  “唐王怎么样?”李立生口中说的是慕宁的第七子,这个皇子本是汉中郡王的原配嫡长子,只不过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继妃怀了孕,觊觎王位和封地,自然容不下继子。慕宁也是心血来潮,偶然看到这个侄子,觉得有些像自己才出手过继。如今唐王不过二十一岁,才迎娶了唐王妃,正是夫妻恩爱的时候,朝堂上几乎不出声。
  “你看中他上次给后宅求情?”陈瑶似笑非笑地问。
  “能说出‘夫妻一体,父子一脉,虽有其心,各从其罪’的话,我觉得他很合适。”李立生回答的十分公正。
  不过,这哪里是求情呢?
  后宅中,一味的纯良心善是活不下来的。能呼风唤雨的,身上的罪过恐怕比前头当官的更大。
  各从其罪?
  原本后宅的妻妾儿女可能只是被废为庶民,还能留点嫁妆私房过日子。被唐王这么一搞,丢脑袋的先不说,还有几个牵扯出娘家,又搞垮了几个官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唐王和李立生还能算战友。
  “合适就合适吧。就是唐王慕晟的王妃……算了,问题也不大。皇族里有的是能生儿育女的人。”陈瑶一点儿也不想抢救皇室岌岌可危的血脉——能过继一次,就能过继十次!反正慕宁九个皇子女都不是亲生的。也不怕新帝到时候再来一回了。
  “那我先回去了。让锦儿过几天来找我。”李立生说着收起短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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