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章
“阿景,真巧。”
云卿姿拉着云卿姿行了个礼,“见过殿下,殿下此行也是去往江南吗?”
花暮锦笑着点头,“正是。”
甲板风大,将云卿姿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她喉头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云卿鸾见状,眼珠子转了一圈,而后道:“外头风大,阿姐你的风寒还未好全,世子殿下,不若一同进去再聊罢。瞧这时辰,也快午饭了,世子殿下既来了,那便赏脸留下吃顿便饭吧,”说完这些,她冲着寻双使了眼色,才问云卿姿:“阿姐今日想喝鱼汤吗?”
云卿姿点头,对花暮锦道:“殿下请。”花暮锦无言点头,径自走在前面。
云卿鸾挽着云卿姿的小臂,轻声问道:“旁人请世子入屋,皆说‘寒舍简陋,殿下见谅’,为何从未听阿姐说过此话,难不成这般养尊处优的世子当真不嫌弃吗?”
“他不会,所以我不必说。”
云卿鸾疑惑地嗯了一声,对她笑道:“阿姐这般笃定?”
只见云卿姿望着花暮锦方才站的地方,轻声开口:“是,他可是花暮锦。”
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云卿鸾不懂这话,只钝钝地点头。
将云卿姿送到船厅中,云卿鸾便去炖鱼汤了。
花暮锦早坐下,随意拿起云卿姿早些时候看的书,见她来了,将书搁在一旁,道:“可是七夕那日染的病?瞧你脸色不好,可有好好吃药?”
他问的话倒像是问小孩一般,眉宇间添了几分愁容。
她原有些紧张的心绪也散了大半,病中的嗓音尚有些软绵:“已然好了许多,多谢殿下挂怀。殿下此去江南何处?若是同路,还请殿下照拂一二。”
上回在藩楼花暮锦听闻她要回姑苏时,神色有些不对,像是探究什么似的,她又在薛小娘那听到花暮锦在查云家,她满腹疑惑却又不能直接询问,官场之事她不懂,薛小娘在背后谋划什么如今她也猜不出,只能从花暮锦这找一些出口。
“回扬州办些事,倒是要同路一段。”他原想照实说,却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于是压下不谈。
他说完这话,云卿姿只低头浅酌茶水,倒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略略疑惑。
“阿景在忧心何事?”
云卿姿闻言抬起头,面上可见一瞬的慌乱,“…未曾。”
十几岁的少女不擅长撒谎,她表面镇定自若,可耳根红红早已暴露了她。花暮锦知她不想说,于是也不再多问,只是问起了旁的琐事。
“你既要与你妹妹一同在姑苏待一年,为何贴身只带了一名使女?我瞧你船上的使女婆子,老的老小的小,断不是能将你照顾好。”
他问的自然,却并未发觉云卿姿愈发低沉的脸,待他说完,云卿姿才道:“你监视我!”
她的语气中带了些怒气,竟是连尊称也不带了,吓了船屋内的人一跳。
侍歌等人皆怔了怔,万万没想到自家娘子会对世子殿下这般无礼,不怪她们被吓到,云卿姿平日里一向以礼待人,面对花暮锦时更是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此番忽然如此倒叫人意想不到。
花暮锦不怒反笑,摆手让屋内的人退下,侍歌原不肯走,却见云卿姿微微涨红的脸,思忖了一瞬而后也随之退下。
待人走后,云卿姿还是怒目而视,“我要陪着卿鸾在姑苏的事今辰才告于父亲祖母,殿下何来的手眼竟也能探到这等事?便是影来我也未曾告知,殿下莫说是我兄长巴巴告知殿下的。”
她唇齿相讥,脸色也因激动而浮起了红晕,她近日心烦意乱,从薛小娘那处得来的消息无处言说,心中苦恼,又因着花暮锦的举动,便是将一腔怒火都对着他发了出来。
“殿下此番意欲何为?为何要私查云家?”她声音不稳,脑中一片混乱,竟是将隐晦之事问了出来。
花暮锦原是打算解释一番,却陡然听见她问此话,语气也染上了几分冷意:“谁与你说的这些?”
云卿姿螓首低垂,花暮锦只担忧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低叹道:“朝堂局势不稳,这些本当不与你说才是。我是私查过云府,但却从未怀疑过云家人,府内也未曾安插任何眼线,知晓今辰之事,是我多嘴去问的,若你不信,到了姑苏可写信问云大相公。”
“我从未想监视你。阿景,你深处闺阁,许多朝堂之事隐晦秘辛,我不愿你多做牵扯…”
花暮锦低声与她解释。
“未曾怀疑,为何又在藩楼试探我?”云卿姿颔首,却又打断他的话。
花暮锦沉默,他信任云卿姿愿意同他解释诸多,可有些事却不是一句两句就说的清楚的,他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船屋内半晌无人说话,只余微风习习之声在耳畔。
不知过了多久,船屋外忽的起了躁动,侍歌凝色推开屋门,“娘子在此处勿动,奴婢前去看看。”
此水道常有水匪出没,可现下是白日,哪处水匪如此猖獗,竟敢在白日里就出行抢劫。
云家楼船大都是女子,遇事便慌乱不堪,云卿姿在楼上都只听她们惊呼慌乱的声音,不由有些担忧云卿鸾。
“卿鸾还在下面,我得去瞧瞧,殿下…”她难得露出这般神情,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花暮锦陪她找妹妹,一时间有些纠结,况且方才还对他那般无礼。
花暮锦知她何意,将方才那些不愉快皆抛诸脑后,“阿景别怕,应当不是水匪。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二人才踏出门,只见云卿鸾气喘吁吁地跑来,身后跟着侍歌。
云卿鸾跑的太急,扶着船璧小声喘气,只喊了声阿姐便再无他言。
“侍歌,到底如何?”云卿姿见状,忙问到。
“娘子,兴许我们得离开这艘船了…”侍歌道,有犹豫地看了眼花暮锦,欲言又止。
云卿姿听她说要离开船楼,更是疑惑,莫非真是水匪不成?
“为何?你有话便说,莫要吞吞吐吐。”
“船…船舱忽的漏水,虽让匠夫去修,却只说如何都止不住,奴婢去瞧了一番,最底下的衣衫都泡坏了,查了一番竟是舱底裂了个洞,现下是补不好了……”
侍歌说完,云卿姿才明了为何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眼花暮锦了。船是前几日租下的,云砚卿还专门请了经验丰富的艄公掌舵,又里里外外都检查了几遍皆是好的,也断不可能出现漏水的情况。
云卿姿心里叹气,眼神却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遇上花暮锦的确会倒霉。
现下却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云卿鸾终是喘匀了气,问道:“阿姐,如何怎么办才好?怕是呆的久了船要沉,艄公说若是要修补需得靠岸才行,总不能现下返京吧,离下个码口还要好些时日呢。”
“现下返京怕是也来不及了。”云卿姿思忖一番才道:“兄长既说,让我们可以与旁的船队一同结伴而行,那便问问旁的船楼可有女眷?若有,便递上父亲拜帖,载我们至下个码头便可。”
云卿鸾忙点头:“我这便让杨妈妈去!”
她提脚刚要去,花暮锦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慢着。”
他微微垂眸看着云卿姿,淡淡道:“旁的船楼是有女眷不假,可你兄长却未与你们说清楚,有两艘船是周家商队,皆是镖人,还有一艘是京城黄家四郎的,你们确定要去吗?”
他稍微顿了顿,云卿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轻咳一声,思索了措词,才又道:“黄家四郎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流连烟花之地,此番去常州接人,船上却也携着美妾在侧。你们姐妹贸然上船,我万分担忧。你兄长可是嘱托过我的。”
云卿姿等人闻言也是觉得不可思议,黄家大朗名声在外,却不知其弟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花暮锦观她神色,开腔道:“去我船上罢,眼下,你也别无他法。阿景,暂且将就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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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府的楼船可谓比云家的气派许多,竟是有云家两艘船那般大。
云府的婆子使女搬着箱子物件,主子则随着花暮锦上了翊王府的船楼。
不远处,扬着黄家二字旗帜的船楼甲板上站着两人。
黄瑀怀中楼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娘,远远望着翊王府的船只。
“瑀郎,你瞧什么如此出神,都不管梅娘了!”女娘在他怀里娇嗔,不满地嘟起嘴。
黄瑀歪嘴笑了一声,捏着梅娘的下巴便在她红艳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后道:“梅娘,让那为首的小娘子做你的主母娘子可好?”他所指的便是云卿姿,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瞧见云卿姿的侧颜,饶是如此,他的眼神依旧湿哒哒的黏在云卿姿身上。
梅娘娇俏出声,虽未认出云卿姿是何许人也,但也看到了翊王府的旗帆,调笑道:“那可是翊王府的船,瑀郎是要同王爷抢人不成?京城多少美人,便是小春楼的秦行首也比这小娘子美上几分,瑀郎何苦与王府对上,啊!”
梅娘话未说话便被黄瑀捏住脸颊,对方使了五分的力,让她吃痛不已。
“你懂什么,若主上事成,别说只是翊王府的女人,便是公主郡主我都能把玩,到那时,怕是那些个女子都要求着让我宠爱!”
黄瑀眼神阴翳,说到后面竟有些癫狂在里面,梅娘吓得不敢动,待黄瑀把她松开后,又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轻声道:“你要大度些,那些个女人终究越不过你。”说着,便将她又搂入怀中。
梅娘微微平复了表情,强颜欢笑道:“是,瑀郎最是疼爱我了。”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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