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三夫人,醒醒,三夫人?醒醒,喝药了。”
何愿久是被疼醒的,睁开眼后,看见一旁的老嬷嬷正满眼着急的看着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丫鬟端着碗等候在一旁。
何愿久挣扎着想要起身,丫鬟放下手中的碗扶何愿久坐起来靠着床榻。
“三夫人,这药不能不喝啊,”老嬷嬷看何愿久眼睛紧闭,以为她又要闹脾气,“大夫说了,您产后身子空虚,这汤药一时半会儿断不了,您就算不为您着想,也要想着刚出生的微姐儿啊。”
刚出生的微姐儿?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成了孤魂在世间飘荡着呢吗?
“我头有些疼,你过来给我按按。”何愿久准备以不变应万变,指了指刚刚将自己扶起来的丫鬟。
丫鬟拂春随即脱了鞋到床榻上,跪坐在何愿久身后,轻轻地按压着何愿久的太阳穴。
“微姐儿怎么样了?”
“回夫人,四小姐在暖阁里,奶妈妈正在喂奶呢。”拂春回道。
“宝姐儿啊,你就算再不喜三爷,如今生了小小姐,就算为了小小姐,也要多多注重身体,自从昨天生了之后,你就一直昏睡着,要不是拂春机灵找人回府报信儿,国公爷还蒙在鼓里呢。”老嬷嬷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顺势坐在一旁的杌子上又说:“你从小就是老奴照看大的,当初嫁来这地方的时候没带上老奴,这次说什么我都要留在这儿照顾你,我看哪个贱蹄子敢欺负了你去。”
“夫人,你有没有在听老奴说话啊?”看着何愿久神色一片茫然,何嬷嬷出声问。
“我知道了,嬷嬷。”
就在刚刚,何愿久已经接受自己重生到十年前的这个事实了,自己回到了将死的前两个月!前世的自己甚至没撑到微姐儿的满月宴便走了。
母亲四年前去世,因要守三年孝,原定的梁家的嫡二公子便以年纪大了等不起婉拒了这门亲事,实则是忌惮国公府家大业大,害怕树大招风,老公爷是文官的一把手,国公爷又是辅国大将军,何况有传言说皇上忌惮国公府,只等时机一锅端,梁家这才退婚。
自己出了孝期已经□□嫂带着自己整日参加夫人小姐家的聚会,却也没有媒人上门。
半年后,姑母上门说要让自己嫁给她的小儿子做继室,老公爷哪能同意?这是他的老来得女,从出生就放在心尖上宠的小女儿,怎么能做继室?何况那外甥与原配已经生了两个儿子,自己女儿嫁过去有什么地位?
这姑母见说不动自家大哥就去找国公府老祖宗,说宝姐儿是自己的亲侄女,嫁过来只有享福的命这类的话,就这样说了一个下午,老祖宗终于松口了,叫来老公爷,老公爷一看老祖宗都说可以了,又想着确实是亲上加亲,便应下了。
可是自从母亲去世,自己便郁结于心,嫁到宋府之后又有柳姨娘时常添堵,在生下一个女儿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但是自己死后魂魄一直飘荡游离在人间整整十年,亲眼见着国公府被灭了九族,微姐儿被大夫人养的娇纵无比,不成样子。
眼前这个嬷嬷便是母亲生前的大丫鬟,自从何愿久出生后便做了嬷嬷陪着她长大。
“嬷嬷,父亲知道你来吗?”边说着,何愿久摆摆手,示意拂春不用揉了。
何嬷嬷忙说:“知道,知道,老公爷听大夫说你难产是因为柳姨娘,恨不得罢了那贱人的皮才好,才来看过你,见你睡着便走了。”
何愿久拿起拂春递过来的药汤碗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表哥呢?”问完,把剩下的药一口气喝了,苦的直皱眉头。
何嬷嬷把桌上的蜜饯端在何愿久跟前:“三爷?哼,夫人朝鬼门关走这一遭,三爷他总共在这儿都没待一盏茶的时间。”
何愿久想到,自己与这个表哥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明明两人早已赤诚相待,可二人之间永远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都挡的不能靠近彼此。
何嬷嬷见何愿久不说话,以为她不开心了,又说:“夫人别伤心,好歹老夫人还是疼你的,昨儿个你刚生产完就晕了过去,吓得老夫人一下子气也没上来,还是大夫来了针灸了才醒,醒了后三爷让她老人家回自己院子,她偏要等你醒了才走。”
“姑母现在在哪?”听到这个消息,何愿久很着急,要说最心疼自己的,除了父亲,就只有这位姑母了。
“夫人放心,老夫人早上已经回了沉心堂,走的时候说傍晚再过来。”
何愿久点了点头:“嬷嬷,把微姐儿抱来我瞧瞧。”
“哎!我这就去。”说罢,何嬷嬷起身掀了帘子出去了。
“拂春,三爷呢?”
“三爷早上就上朝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那柳姨娘呢?”
“老夫人做主将她关在祠堂了。”
“三爷知道么?”
“知道,老夫人当着他的面发落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何嬷嬷抱着微姐儿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奶嬷嬷,何愿久抱着微姐儿看了一会儿便说自己乏了,将一众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拂春一人在里屋照料。
“夫人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吗?”拂春和拂冬二人从小便伺候着何愿久,出嫁的时候当作陪嫁一起到了宋家。
“三公子没来看过我吗?”这三公子名叫宋靖,行三,今年十岁,是宋知许原配姜氏所生。
拂春:“三公子昨天晚上来了一趟,看了一眼四小姐便走了。”
记忆里这个继子对自己百般不接受,甚至将死之时都没来看望过。本以为他是个冷漠的孩子,可在自己去世后,宋靖将继妹宋微保护的很好,何愿久正想着如何让宋靖接受自己这个继母,一阵困意袭来,又忍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外间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何愿久朝外喊了声:“拂春?”
“我的心肝宝啊,你终于醒了?”拂晓掀着帘子,老夫人进来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你这要是去了,可让我怎么活啊?”老夫人一只手拉着何愿久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擦眼角的泪。
“母亲,您这说的什么话?老三媳妇这不好好的吗?您应该高兴才是,可别又哭坏了身子。”后面随着进来的大夫人说道。
“姑母,您别哭了,您这一哭我也想哭。”有人这么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何愿久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好好好,好孩子,姑母不哭,这一哭到让你看了笑话。”老夫人说着用自己的帕子去揩何愿久脸颊的泪。
“才不呢,我知道姑母是心疼我才哭的,怎么会笑话您。”何愿久亲昵的摇了摇老夫人的手臂。
这下到叫老夫人不知所措了:自打何愿久嫁过来,何曾在自己面前有过这种小女儿姿态?从大嫂去世后这侄女笑也不笑了,整日面色愁苦。
世子夫人嫌弃侄女嫁不出去,每每夫人小姐有聚会,不管侄女乐不乐意总要带着出席,国公府下人也是看主子脸色行事,侄女在国公府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小儿子给原配守的一年丧期一过,便上门将这可怜的小侄女求来。
“你知道就好,姑母最是疼你不过了,比起你,京墨都差一截呢!”老夫人笑着说道。
“瞧瞧母亲偏心成什么样子,亲儿子竟是比不过侄女了。”大夫人掩嘴笑着说。
“你个皮猴儿,竟然敢编排起我来了?”老夫人骂着,脸上却不显一丝怒色,想来对这话也是同意的。
顿时,屋里丫鬟婆子笑作一团,这大夫人一贯会讨巧。
宋知许就是在这时走到屋外,心下诧异,听竹轩好久都不曾听到笑声了,昨日走时也是死气沉沉的,想罢,抬脚走进屋门。
“三爷来了。”眼尖的丫鬟高声道,立即有丫鬟掀起里屋的帘子。
瞬息间,何愿久就见一个面容俊朗的高大男子进里屋来了,上辈子何愿久受柳姨娘挑拨以为宋知许对自己冷漠的原因是一直放不下姜氏,与宋知许越来越远,直到死后看着他一天天消沉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柳姨娘给自己营造的假象,宋知许就是这样一种冷漠的性子罢了。
自己去世后,宋知许迟迟没有再娶,直至自己重生的前一刻,宋知许还在边疆平乱未归。
“京墨,快来看看你媳妇。”老夫人招手让宋知许走近一点,埋怨道:“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如今天下太平,也不知道你这个武官一天天怎么就有那么多公务要处理。”
说完,老夫人起身招呼着众人:“好了好了,这下人也看了,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看看你媳妇。”
人都走完之后,宋知许坐在了床榻边,半晌,何愿久都没说话,宋知许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表哥,”眼瞅着宋知许要走了,何愿久连忙抓着他的手,“表哥,你再陪陪我。”既然知道前世不是表哥对自己无情,重来一世,就要把握好机会。
宋知许愣住了,就着何愿久的手又坐了回来,这小表妹和自己差了九岁有余,自从嫁过来整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跟自己也是相敬如宾,甚至是有些害怕,如今居然主动让自己留下来陪她?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握着自己的手柔弱无骨,宋知许的语气也放轻了许多,就怕吓着小表妹。
何愿久摇了摇头:“不是,就想让你在我身边待久一会儿。”
上一世,也是这种情况,与之不同的是,何愿久没有伸手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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