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彻查此事
林雨辰干脆连门都没走，直接从窗口里一个滚翻，稳稳当当地落在走廊上，又疾跑两步，到达院子中央，皱着柳叶眉，看着屋顶上的黑瓦，只看到一只黄色的猫在上面“喵喵”叫着。
林雨辰心里一软，命翠儿搬来一把梯子上到瓦上，把那只颤巍巍的小猫抱在了怀里。大抵是因为出自强者对弱者的关怀吧，她很是疼惜现在在自己怀里颤抖的小猫咪。“以后莫要爬这么高了，那摔下来，可不得了了。”
她小声地叮嘱着，不知道是在叮嘱着猫咪，还是对着自己说这些。她小心给猫咪顺着毛，换来猫咪小声地“喵喵”叫唤。
欧子良回到宫中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等得公公通报之后，便笔笔直地跪在偏殿中，等待着皇帝的召见。
“皇上驾到——”太监拉长了自己尖细的嗓音，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
欧子良趴伏下去，左手叠在右手上，额头抵着自己的左手，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参见父皇！”
老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平生最喜欢的儿子，突然给自己行了这么大的礼，心里也“咯噔”一下，连忙让人把人扶起身，道了句“赐座”，随后自己靠在椅背上，等着欧子良开口。
哪知，平日里仗着皇帝宠爱的欧子良，现在不仅连皇帝亲赐的椅子都不肯做，连起身都不肯起。
皇帝突然意识到，这次欧子良禀报的，或许是件大事。“怎么了？”
跪伏在地上的欧子良动也不动：“恳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看着自己疼爱的儿子跪在地上，倒也心疼，立时皱着眉头答应：“你说，父皇为你做主。”
欧子良这才抬起了头，眼眶里全是泪花：“父皇，前两天，儿臣出宫，去见一位老友，可是在途中遭遇了刺杀！”
皇帝原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此时听到欧子良这么说，倒也没有多大惊讶。他歪坐在宝座上，看着跪着的儿子：“此事朕已知晓，定当命人彻查。”
跪伏在地上的欧子良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收好情绪：“父皇英明！”
皇帝看着这个自最疼爱的儿子还跪在地上，心里不忍：“老三，起来吧。”
欧子良这才膝行几步，跪到皇帝面前，像个孩子那般，对着皇帝浅浅地笑着，软软糯糯地叫了声“父皇”。
久居上位的皇帝，这个时候才有了为人父母的感觉，看着眼前已经这么大的儿子，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发顶：“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你是皇子！是个男人！怎可露出这么依赖别人的表情！”神情温柔，语气里却尽是严肃。
欧子良此时并不怕他，磨蹭着皇帝的掌心：“在父皇面前，儿臣既是儿子，也是臣子，儿子依赖父皇，臣子依赖皇帝，哪里有错？”
一席话说得皇帝龙心大悦，从欧子良的头上移开手，抚掌而笑。“我儿深得我心。”
欧子良再次跪伏在地上：“儿臣惶恐。”
皇帝脸上的笑容不减：“行了，难得进宫一趟，今儿就跟你母后一起吃饭吧！她可老惦记你呢！”
欧子良还未完全直起身，又趴伏下去：“谢父皇恩典。”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皇帝站起身来，抚了抚袖子，“朕先回宫了，你晚膳时间过来吧。”
“皇上起驾——”
“恭送父皇——”
皇后想必是被通知过的，八仙桌上摆的都是欧子良爱吃的东西。
欧子良踏入皇后宫殿时，皇后罗氏正在布菜，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欧子良眼睛一热：“母后！”
皇后这才注意到欧子良已经进来了，回头，抿唇一笑。“我儿来了。”
这句话像是隔了千年万年，一个母亲在等待着自己儿女的归来。
欧子良跑过去，一撩衣袍跪在地上：“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好孩子，快起来吧，让母后好好看看。”
欧子良站起身来，任由皇后娘娘打量着自己，自己也偷偷看着自己母后。
“此次遭难委屈你，瞧瞧，人都消瘦了一圈。”皇后有些许心疼，爱怜的抚摸着欧子良的面庞。
“男儿黑点瘦点，才像个男人的样子。”欧子良微微笑着。
皇后像是有些埋怨，领了人往桌旁凑：“吃饭吧。”
“是。”
欧子良与皇后对面坐着，所有自己爱吃的菜式，都在自己面前，可见一个做母亲的良苦用心。
“母后……”欧子良再次眼热，眼泪像要溢出眼眶。
“怎么了？可是菜不合胃口？”皇后察觉到欧子良的异样，放下筷子，开口询问。
“不不不，甚是合意的，只是想到母后为儿臣担忧，儿臣就觉得，罪该万死。”欧子良也放下筷子，低着头，像是在按捺下心里的种种悸动。
皇后叹了口气：“唉，本宫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不为你着想又去为谁呢？”
欧子良泪目：“母后……”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先吃饭吧。”
“是。”
席间，皇后罗氏一直在给欧子良加菜，像是要把他瘦下去的肉全部补回来一般。
用完膳，时辰尚早，皇后罗氏拉着欧子良唠起了家常，慢慢地便聊到了遇刺一事。
冥王受伤，被太后软禁，这么大的事，罗氏自然有所耳闻，且事发当天，欧子良也曾在出事之地出没，后来还登门探望冥王，种种疑点联系起来，罗氏就猜到，这事恐怕与他有关，可那段日子，欧子良鲜少来向她请安，据他身边伺候的下人交代，心情始终不好，罗氏虽然担心，也不便召他过来询问，直到今儿个儿子主动过来，她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此事到底，是怎样的？”
于是欧子良把自己遇刺一事一说，并没有说自己出宫的缘由，提到了自己被七皇叔欧凌峰和昭云郡主林雨辰相救一事。
皇后绷紧了下颚，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欧子良的脸：“还好我儿平安无事。”
欧子良看着皇后：“这次多亏了冥王和昭云郡主了。”
皇后点了点头：“来人，把皇上赏赐的那些个千年老参给冥王府送去，那边进贡的蜀绣，挑上几匹，送到凌源侯府，就说是赏赐给昭云郡主的。”
欧子良一听，大喜：“儿臣先谢过母后。”
皇后很是欣慰：“只要我儿平安，这些赏赐并算不了什么。”
母子俩并没有聊多久，便到了宫禁时间。欧子良看着皇后依依不舍的样子，允诺以后定会多来后宫看她，皇后这才松了手。
走了几步，欧子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去而复返。
皇后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样子，忍俊不禁：“皇儿怎么了？”
欧子良立即屏退了众人：“母后，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是关于儿臣遇刺一事，恳请母后停过后再做定夺。”
他如此郑重，皇后的脸色也随着严肃了：“你说！”
欧子良一五一十，将林雨辰告诉他的情报和盘托出。
“胡说！太子与你都是本宫所生，他岂会害你性命？”皇后听过后勃然大怒。
“儿臣也觉得并非皇兄所为，但给皇叔通风报信之人，确是太子府的侍卫。”欧子良沉声说道。
皇后凤目微眯，这么多年在后宫，她早已不是那种单纯的女子，这分明就是行刺了三皇子而嫁祸给太子！太子与欧子良本就是亲兄弟，况且，他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为何还要刁难欧子良？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
“这事交给母后，那人想对付你兄弟二人，本宫必要叫他付出代价！”
待欧子良跪安，皇后立即提笔疾书写下一封亲笔信。
“青萝！”
“奴婢在。”一袭绿衣的女子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地跪在皇后眼前。
“本宫要你连夜出宫，将此信亲手交到我爹手里。”
青萝是皇后的陪嫁，也算是皇后的心腹，这件事，交与她做，她才能放得下心。
第二天，皇后母家罗家在朝堂上的一句话，掀起轩然大波。
“臣听闻三皇子在京师附近遭遇不测，这分明是藐视皇威，想要残害皇子，请求陛下彻查此事！”
这罗家在朝堂上这么多年，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一下子，多名大臣跪下，高喊：“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下子，朝中竟没有站着的大臣。
谋害皇子可是大罪，若是不站出来，指不定会被扣上一个不忠的帽子。
皇帝看着跪了满地的大臣，心道：朕的儿子遇刺，自然要彻查，需要你们大动干戈？这兵部尚书白大人难道也是个吃干饭的？“暗查”两字做不到么？
“谋害皇子，自当彻查。”皇帝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只是这事，要指派谁去呢？”
这罗家是皇后的母家，这算是家里人，给予排除；兵部尚书白大人已经被他派出去暗查此事，那，还有谁能够担此重任呢？
“臣有本奏！”罗大人再次发声。
“准奏。”皇帝歪坐在龙椅上，他倒要看看，他这个老丈人要说些什么。
“据臣所知，三皇子遇刺之时，是冥王带人前往，救了三皇子，何不就让冥王查办此事？”
朝堂之中议论纷纷，赞成此事之人较多。
皇帝的手在龙椅把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老七这次被母后软禁，心中必有怨言，而和谈一事又迫在眉睫，倒不如顺水推舟，借此事安抚他。
心里有了计较，皇帝脸上却不露分毫：“依众爱卿所见？”
“依臣所见，罗大人所言甚是！”
“臣附议！”
“臣附议！”
“准奏！”
另一边，凌源侯府。
“小姐，小姐！”翠儿跌跌撞撞地跑来，林雨辰正在嗑瓜子。
看到翠儿如此莽撞，林雨辰失笑，放下手里的瓜子：“翠儿，切莫摔了——哪家姑娘家像你这么莽撞？”
翠儿一听这话，脸上先红了：“小姐，你又打趣我！”
林雨辰笑了一会儿，却也正色道：“出什么大事了，要你这么又喊又叫的？”
翠儿也敛了神色：“朝堂上那边传来消息，皇子遇刺一事，已交给冥王办理。”
林雨辰拍了拍手心的污渍：“果然不出我所料，皇帝把这件事情交给冥王办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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