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如果是明川的话，这样也是有可能的吧？
六月三日，周五的下午，吃完午饭的相川雨生，前往礼堂——也就是周年祭时做报告大会和汇演的地方。
正午的阳光带着浓郁的暖意，将石板路面照耀的闪闪发光，像颗晶石镶嵌在大地上。
榉树枝繁叶茂，阳光没能穿透树顶，只有碎片一样的光斑落在地面。
穿梭破碎且在摇晃着的林荫，感受带着温暖气息的午风，聒噪的蝉鸣还未开始，四周安静又干净，偶有教学楼零星的同学嬉闹声，这是一个适合午觉，令人沉醉的中午。
从前门进入，眺望里面的场景，前排的座位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虽然还有整整一周，但是今天就要对当天的情况进行彩排，这也不是唯一一次彩排，实际上在下周四的下午，周年祭的前一天，还有第二次彩排。
提前一周的话，可以用实际演练，让大家发现问题并且有时间整改。
学校告知学生会，确认到场的，已经有一位文部科学副大臣，同时不排除其他高官前来的可能性——这待遇已经很高了，所以周年祭当天要追求完美无瑕。
至于没有参加这个活动的同学，则整个下午都在教室自习——相川雨生小小的羡慕了一下。
“会长呢？”
走到后台，几乎全部都是学生会的人，拉住一个相对熟悉一点的成员，相川雨生询问道。
“刚刚看到是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吧。”
“OK，谢谢。”
“会....”推开门，本想询问今天的彩排表是怎么样的少年噤声，雨宫千染正伏案酣睡。
柔顺的长发如新开的墨汁一样漆黑透亮，在曲线优美的后背晕染开来，少女将嘴巴及以下的部位隐藏在手臂，平日明亮的眼眸温和的阖着。
动作轻缓的关上门，将些许噪音关在门外，相川雨生没有坐到少女身边——这种情况下坐过去，显得有些不礼貌。
在门口这边找了个位置坐着，相川雨生拿出戴上耳机，看数学的题目解法教程。
翘起二郎腿，左手肘抵着左腿撑着自己的下巴，右手再拿着手机放在腿上，相川雨生惬意的学习。
有些专注，加上带着耳机对声音不太敏感，所以再换一个动作的同时，余光注意到清澈迷人的眼眸时，会被吓一跳。
令人心动的微红侧脸，相川雨生先拉开一点位置再扭头，防止出现什么错误的身体接触，随后询问道：
“醒了会长？”
同时在手机上点击了暂停，并且摘下耳机——戴着耳机和人聊天，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嗯。”少女点点头，直起身子，十指交叉向下伸，活动了一下身子，“现在已经学到这里了么？”
“差不多吧，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从上课完全听不懂，现在变成了听不懂的状态了。”
总结：有进步，但不大。
“加油，我们出去吧。”
“不再睡会儿吗？现在还蛮早。”相川雨生看了下手机，午休的时间都还没有结束。
“不用了，而且趴着睡觉也不好。”雨宫千染摇摇头。
“好的，那走吧，今天的彩排表是怎么样的？”相川雨生起身。
“我手机上发你。”
“行，对了，会长。”相川雨生用两根食指点着自己的脸颊，笑着说道。
因为睡觉的关系，少女微微发红的脸颊上，浮现着衣服的褶皱痕迹。
雨宫千染似乎对相川雨生的动作不太理解，歪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随后极小幅度的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像荷塘里盛放的荷花，此刻正旋转着，无数的清澈水珠从上面向四周飘洒。
相川雨生哭笑不得，雨宫千染貌似以为自己的动作，是让她笑一笑的意思，他开口说道：“会长，是你脸上有睡出来的印子，你要不要揉一揉，等它消了再出去。”
“这样啊。”雨宫千染点点头，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面小镜子，开始认真的揉搓脸颊。
软软的脸颊在双手的揉搓下不断变形，十分的可爱。
随后操作了一下手机，扭头对相川雨生说道：“今天的排练表已经发给你了，你可以先看一下。”
“好的。”
“排练的时候，他们有问题可能都会告诉你，你记得汇总发给我，直接转发消息给我也可以。
还有一个文件是明川优秀毕业生的联系方式，你今晚或者这个周末，拨打一下这些电话，询问他们能不能在周年祭的时候回来。
电话费是可以报销的，但是任务量还是蛮大的，如果你觉得耗费时间很麻烦的话，我把它安排给其他人。”
“不麻烦，总算开始做正事了，还是蛮有趣的。”将联系方式的表格保存，相川雨生扫着排练表。
上樱空风居然也在列表里面，是以新生代表的身份在周年祭发言。
可能这就是年段第一的烦恼吧。
雨宫千染抬头，透过镜子看了相川雨生一眼，又拿起手机操作。
点开收到的文件，是几个新的曲谱。
“不要忘记本职工作，虽然你现在不一定有时间，但是周年祭忙完之后，这些还是不能落下的。”
“知道了。”难以言喻的‘本职工作’，相川雨生有些无奈的将文件保存，打算今天和联系方式一起，去学校的打印机里打印出来。
“大概没有了吧，其他位置还有吗？”少女对着镜子看了几眼后，走到相川雨生的面前，微微弯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距离很近，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黑且明亮的眼眸中，相川雨生还能看到自己，翘立分明的眼睫毛，随着每一次睁闭轻颤。
“有吗？”雨宫千染又问了一遍。
“喔喔，”相川雨生从近距离看着五官的惊艳感中脱离，打量了一下雨宫千染的两面侧脸，摇摇头说道：“没有了，可以放心。”
“走吧。”
◇
跟在雨宫千染身后，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一会儿后，午休时间结束，相川雨生决定去清点一下有节目人员的到场情况。
天河夏里很好找到，虽然吹奏部的成员十分的多，但却正因如此，在礼堂内一群人显得十分显眼。
而天河夏里，在她们之中又显得更加显眼。
少女也注意到了相川雨生，小幅度的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不过并没有走过来，吹奏部部长正在和众人说着些什么。
以挥手回应后，在吹奏部的表格后面打了个圈，相川雨生继续清点。
“舞蹈部的同学们都到了吗？”
“这里。”一群清一色，穿着红艳的少女们应答。
“你们等会儿是第一个上去排练的，做好准备，时间什么的都要控制好，控音室在后台左转第三个教室，伴奏这些问题去找里面的工作人员。”
“嗨！”
“落语部的两位同学到了吗？”
“这里！”
.......
点名还真是可以产生一点快乐的事情。
差不多都到齐了，还没到的几个部门，手头有联系方式的已经在line上催促过，其他相川雨生则将名单发给了雨宫千染。
随后走到角落里，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少女的身边，报出了刚刚一直没有报的名字：“上樱同学到了吗？”
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的上樱空风挑了挑眉，叹了一口气，懒得回答。
“上台演讲，会不会怯场？”
“不至于。”
“强制性任务？”相川雨生可不觉得上樱空风是那种会主动参加这种活动的女孩子。
“嗯。”
“果然，你看什么呢，《如何声情并茂的演讲》？”
“《飘》。”上樱空风合起书本，让相川雨生看清楚上面的字样，随后继续阅读。
“不错，很努力的在拓展自己的文学素养，这本书不错的，好好看。”虽然完全不知道《飘》这本书，但是上樱空风既然会去看，那必然是文学类名著。
毕竟巫女小姐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却一直不看动漫综艺之类的清流。
知道相川雨生肚子里有几滴墨水的上樱空风也懒得拆穿他，点点头，算是回答。
“对了，你这个节目的负责人是谁？”
“宫本贵之。”
听过这个名字，学生会成员吧，但是不认识———加入学生会很久了，但因为属于一个近乎独立的部门，相川雨生对学生会成员的认知很低。
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雨宫千染要求他记一下学生会成员的名字和外貌。
“从现在开始，改了，你有问题找我就可以了。”
少年翘着二郎腿，左边的手臂近乎平行于肩膀，右边因为上樱空风坐着只能委屈的并在自己腰侧。
本来的嚣张姿态因此显得滑稽。
上樱空风因为相川雨生的命令式发言，有些好笑的扭头看着他：“为什么？”
“以你的性格，真有问题了也很难和人沟通吧？不如由我忍辱负重，用我的热脸紧贴你的冷屁股。”
相川雨生一脸牺牲自我的豪迈感。
上樱空风拉开了一个位置，用手轻抚自己的屁股上的曲线，皱着眉头：“请注意你的措施，妖怪同学。”
“热屁股？我冷脸行了吧？”相川雨生真就瞬间冷着一张脸，畏畏缩缩的右手因为少女的离开可以重新舒展开来。
“满意了，巫女小姐？”微眯的眼里带着冷冽，相川雨生冷着脸看着上樱空风——其实是想看着热屁股的位置的，但是相川雨生担心自己这样做会被打，所以没看。
似乎为了配合这个气质，冷眼看过去的相川雨生，还一边伸手试图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
“.......”
因为视线一直锁在少女的脸上，本来就不太擅长这个的相川雨生，扣子解了半天没有解开。
场面一时很尴尬。
“呵。”上樱空风终究是笑出了声，也不再纠结他的发言文明与否，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用有些调侃的语气看着他：“我无所谓，你现在权力这么大了，说换就换？”
“当然，我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目前正在谋划夺取学生会计划，等我计划成功，我就天天用学生会的经费吃吃喝喝，争取在高中就贪污到足以在以后结婚的时候，请你给我跳舞的三千万。”
相川雨生一展宏图。
“我会尽早举报的。”
“不至于这么狠吧，我贪污这笔钱的目的也是为了以后给你一次性赚过去啊，相当于我现在就在给你打工诶？”
很好，如预料的一般，上樱空风不在回应，低头安静看书。
清丽可爱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迷人的眸子，扫着书上的文字，不时泛起各种涟漪。
随后似乎是因为相川雨生一直在注视着她，这让上樱空风有些不好意思，又叹了一口气——今天的叹气都是因为眼前的这半个朋友。
“如果你想要继续蚕食学生会的话，你应该表现出一副努力的样子，好好的去和学生会一起组织这次彩排，而不是在我这边浪费时间。”
“你果然支持我。”相川雨生笑着说道，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最近一直在看的单词卡，展示给少女看：“这一小叠我已经看完了。”
“下周二会抽查你的默写，如果有背不出来的，罚抄二十遍，虽然是机械的体力劳动，但是这样的方法确实有点作用。”
点点头，上樱空风马上说道。
“嘶——好可怕！不过知道了，但其实我的目的是想问问你下一个阶段我应该背哪些单词，能不能再做一个这样的单词卡给我，或者把单词给我，我自己写上去。”
相川雨生更期望是上樱空风亲手写的，她英文也写的很好看、娟秀，自己的嘛，只能说一般——这已经很委婉了。
“最晚明天，最早今晚给你。”至于是单词还是单词卡，上樱空风没说。
“非常感谢你，亲爱的巫女小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毋庸置疑！”
“老师呢？”上樱空风突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弧月镜？她根本不是我的朋友！只有你啊上樱！”相川雨生不屑的撇撇嘴说道。
“我会原封不动的转达给老师的。”想了想，上樱空风补充，“还有你的态度。”
“没有问题，就算是神明降临，你也是我的第一朋友。”
毕竟再用朋友来形容自己和弧月镜雪下的关系，那格局太小了。
相川雨生也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话的内容你可以转达，但是刚刚的态度能不能修改一下，你就说我的态度是真挚的。”
“不行。”
“好吧。”头顶的音响传来试音的‘喂’声，相川雨生起身，“好了，我要去给你打工了，告辞，你看书的话，可以去后台的教室里面看，那里比较安静。
只要把位置给我，等轮到你的时候，我再过去通知你。”
“不用麻烦。”上樱空风摇摇头，表示不用。
“有问题联系我，那个宫本同学，让他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上樱空风略显无奈和不耐烦的说道。
◇
吃完晚上的盒饭，在洗澡之前，相川雨生想起自己还有个工作。
从背包里拿出已经打印出来的优秀毕业生联系方式表，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相川雨生开始拨通电话。
电话拨通。
“你好，你是？”因为自己是陌生来电，对方并没有在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自报家门。
声音有些嘈杂，像是有很多人的样子。
“您好，我是相川雨生，明川中学的，请问是白石先生吗？”
“嗷，对的，是我，白石泽秀。”
“非常抱歉打电话打扰您。是这样的，下周五，也就是六月十号，明川中学四十周年纪念日，因为白石前辈您是优秀毕业生嘛，还想请问一下您到时候有没有空参加周年祭。”
“这样啊，了解了，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还得看看能不能腾出时间，需要把工作上的安排挪一挪。”
“什么事啊，是谁的电话，爸爸~”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爸爸收到邀请，要回到以前读的高中看一看，嘶——小清你别抢爸爸电话，樱怜！樱怜！你人呢？你快把你女儿领走！”
“小清你别烦你爸爸，过来给大妈妈抱抱。”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过去小清！别听她的，你要时刻记住妈妈的话，这个叫千代的坏女人，她只能是你的四妈妈，和大妈妈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当初让你进门的恩情你又忘记了是吧？苏我她不同意，还是我帮你说的话！”
电话那头逐渐演变为女人之间的争吵声。
相川雨生听的津津有味，一点没有自己被冷落的不适感。
随后似乎是电话的主人白石泽秀远离了她们，声音逐渐不清晰。
“不好意思啊，我能不能去的话，现在还不确定，我这个周末给你答复，可以吗？”白石泽秀说道。
“可以的，没有问题。”相川雨生应答。
“喔对了，你是不是还要给小鸟游幽子、仓持樱怜、一入千代、苏我雾莲打电话的？”对方一口气报了一串名字。
“......是的。”
看了一下名单后，相川雨生说道。
“不用打了，周末我会和她们的答复，一起告诉你。”
“好的，麻烦前辈了。”
“没关系，还有事吗？没有事就先挂了，我得去哄孩子了，还有调解家庭纠纷。”白石泽秀笑着说道。
“没事了，前辈。”
“好的，后辈。”
电话挂断，在五个人的名字上写下待定。
一通电话抵五通，效率真高。
“不愧是前辈。”看着五个名字，一男四女，联系到电话那头的内容，相川雨生突然夸赞道。
这声「前辈」，相川雨生叫的真心实意。
总感觉这个白石泽秀，是个了不起的人。
（纯联动，和剧情无关，也不会存在一入和仓持两个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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