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苏醒
呆坐在床榻上的应封诰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让他没有苏醒的真实感。
难道回忆还没有结束？只是进入了另一段时间线吗？
应封诰低头看看自己，穿着宽松的寝衣。身上很干净，有一些细小的擦伤已经愈合，只剩下浅浅的淡疤。
再转头一看，这间卧房的装潢比较肃穆，床头挂着自己带进墓里的短匕。
至于那把长剑，扎在无头干尸身上丢在墓里了。
一想到那是武林盟神兵谱的记名兵器，就这么被自己丢了，应封诰心底生出些许歉疚。
想到武林盟，自然就又想起将这兵器给他们用的玄晖。应封诰不由拳头攥起。
但回忆中的曙雀，与武林盟见过的玄晖。虽是同一人，但性格相差不小。
曙雀更为残酷决然，而玄晖则磨平了些棱角，心境更成熟稳重些。
可惜温荧的回忆中看不到曙雀离开神剑冢后发生的事，不然还能偷看一下他怎么加入武林盟之类的八卦了。
应封诰胡思乱想着，一边走下床，推开门走出去。
门外是一座种着许多竹子的庭院，院内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应封诰沿着中道走出庭院，结果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庭院外有许多卫兵，来往走动的人都穿着官服。从他们衣服上的玄虎花纹来看，个个都是正三品的朝官。
应封诰傻了，怎么一睁眼自己掉进朝廷窝里头去了？难不成自己被捉进牢了？！
但冷静下来一想，不对啊，哪有囚犯还有独立单间精修卧房这么好的待遇。
就在他发呆之际，很快就有卫兵发现了他。
有个卫兵朝他奔来说：“公子醒了，校尉大人今日入宫复命去了不在府内。”
“校尉……”应封诰回过神。
想必这卫兵说的校尉就是谈禄。如此说来，这里就是……钦天府？
看来是真的回到现实来了。应封诰松口气。
“危衡呢？”应封诰问他。
卫兵说：“危公子不在屋里吗？”
应封诰摇摇头。
卫兵说：“兴许是为公子取药去了。”
“啊？什么药？”自我感觉良好的应封诰不解。
卫兵看他一眼说：“公子昏迷这几日水米未进，身子虚弱。多亏有御医的药养身，危公子每天去取，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啊？啊？？？”应封诰越听越迷糊。
昏迷了好几天？御医？自己怎么突然听不懂这卫兵说的话了呢？
而话音刚落，就见危衡的身影走来。
危衡见站在庭院口的人一怔，随后快步赶来。
“应卿，你醒了！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外面风大，先回去喝了药吧。”危衡面上掩不住的欣喜，伸手将应封诰敞开的衣领拢好。
想起在回忆中始终被人戒备着，切身触碰到危衡的温度后，应封诰不由安下心来。
还是现实里的危衡更好，这才是属于他的“守护者”。
应封诰笑了笑：“我没事了。”
回到卧房里，危衡将药递给应封诰。
应封诰自己端着药碗，突然想到什么，便问他：“我没醒的时候，你是怎么给我喝药的？”
危衡身子一僵，下意识看向应封诰抵在碗边喝下汤药的唇，耳尖隐隐泛红。视线飘忽抿抿唇，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最终故作镇定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应卿你突然不省人事，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应封诰眯起眼看着他，危衡垂眼躲避他的视线。应封诰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但并未道破。
“除了有点累，倒是没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对了。”应封诰搁下 药碗：“你还记得，神剑冢被毁时的事吗？”
危衡见他没有继续追问暗暗松了口气：“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所有的事都发生在一夜之间。”
“如果……那不是一夜之间呢。”应封诰说。
危衡歪歪脑袋：“什么意思？”
看着他迷茫的神色，应封诰深吸口气：“神剑冢确实是一夕覆灭，但那已经是一百七十多年前的事了。危衡，你在神剑冢的残骸中沉睡了一百七十多年。”
危衡沉默片刻：“这件事我早已经有所预感，只是没想到居然已经长达百年。”
“而且……神剑冢并不是被外来者毁灭的。”应封诰说。
危衡眨眨眼：“应卿是如何知晓的？”
“温荧手中的卷轴，就是她作为神剑冢守护神女，专门为你编撰的九九神剑录。里面封藏了她的回忆，我看到了那些回忆。”
应封诰顿了顿，斟酌了一下后，又开口：“在里面，我看到了，神剑冢被毁灭时发生的事。”
危衡一怔，连忙问道：“是谁？”
“是……”
看着危衡的双眼，应封诰说不出口。
亲手屠杀了自己的族人，毁灭了自己的家乡，这种事任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重要的是，你知道守护者最终的任务是什么吗？”应封诰也使出了转移话题大法。
但他的表现就比危衡要自然太多，危衡果然被引导着，陷入了思考。
“如果神剑冢仍在，我会作为守护者生活在剑阁，并在百年后等待下一任守护者来接替。”危衡说。
果然，危衡也不知道守护者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应封诰皱皱眉：“那你可有想过，先前的守护者，都去了哪里？”
危衡略一沉顿：“他们完成使命，隐居颐养天年。”
“不是的！”应封诰说：“守护者最终会被同化为封印，以身祭剑，尸骨无存！”
危衡一愣：“应卿莫要胡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温荧的回忆告诉我的。”应封诰直勾勾注视着他的双眼：“你不信我？还是不信你的守护神女？”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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