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钱老太却给李善臣跪了下来，说：“我的儿子女儿都是山野村夫、升斗小民，不懂礼数。还望李大人恕罪。老身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还原宝物，帮您赚钱，弥补我的儿女对您的冒犯。”
李善臣把钱老太扶了起来，叹道：“你这老太太！何必呢？养这种儿女不如养头猪。我作为一个外人，都看出他们对你完全不孝顺，只是冲着您的钱来的。到时候我赚了钱，就分些钱给你养老，你也不用搭理这种狼心狗肺之徒。”
现在钱老太能给李善臣赚钱，李善臣对老太太的态度便好了许多。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生的孩子也只能这样了，还请你饶他们一命。”钱老太泣不成声。
“罢了罢了，我就不计较了。谁叫我心软呢。”
李善臣答应了下来。
而李善臣派人回家里取了几件残缺的古董字画，让老太太还原。
一夜过后，这些古董字画果然完好如初。
李善臣眉飞色舞，让人炖燕窝鱼翅给老太太补身子。
“这么好的东西，我受不起。”钱老太推辞道。
“您别客气，都是家常便饭。”李善臣微笑着说。
“我可不是客气。只不过虚不受补。我们这种穷苦之人吃惯了粗粮，陡然吃这么好的东西，身体受不了，还不如来些鱼肉实在……”
“既然如此，那就多备一些鱼肉。”
李善臣立刻让人换了饭菜。
王七心想，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多熟悉啊，仿佛还在昨天，当初溪边老弟还是吃牛肉的……
而这李善臣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是对老太太还算不错，起码比张铁石兄妹三人还要好。
张铁石三人明明靠着钱老太挣了钱，却舍不得分钱给她花。
这李善臣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因为李善臣明白老太太有多重要，而张铁石兄妹却不明白。可能他们常年忽略老太太已经忽略习惯了。
如果再过个几天，李善臣对老太太的态度没有变化的话，王七就可以出发去找妻子谢二娘。
……
几天后，李善臣带着一只波斯猫过来。
这只波斯猫病殃殃的。
王七琢磨着，这李善臣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李善臣说：“这是如今顾命大臣齐王最受宠爱的玉妃的波斯猫，得了重病，别说兽医，连御医都治不了。听说你这个盆能给狗治病，是么？”
“的确如此。这只黑狗之前受了重伤，后腿瘸了，它自己在盆里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活蹦乱跳了。”钱老太道。
“既然能给狗治病，那应该也能给猫治病。要是把猫治好了，那玉佩的钱就不用你还。你还能获得玉妃和齐王的欢心。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老太太。我还得仰望您照顾呢。”
“李大人言重了。”
“古董字画好还原。因为这些东西都不会动。这猫……可能还原不了。”王七插嘴道。
“你家的傻狗都能还原。为何我家的宝贝猫不能还原？”李善臣冷笑道。
黑狗溪边冲着李善臣龇牙。
李善臣捂住裆部，连连后退。
“因为我家的狗很听话，而且它腿受伤了，走不动道，所以只能待在盆里。如果你玉妃的猫的病不是很厉害，那就可能会跑出去。而且这是陌生的环境。很多猫都认生，会害怕。”王七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李善长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试试才知道，看着猫这么虚弱，我都有点可怜。”钱老太道。
钱老太从李善臣手里接过这只波斯猫，放进盆，对波斯猫说：“你就好好待在这吧，不要乱动，明天早上醒来就没事了。你要是乱动的话，受伤的是你自己喔。”
王七提醒道：“你们得多派几个人守在门窗，免得猫跑了。”
李善臣便安排人手，把窗户都封紧了，同时派人守着门口，又在猫身上绑了一条绳子。
不过这个猫倒是通人性，坐进盆底之后果然一动不动。
也可能是太虚弱了。
次日，这波斯猫健康如初。
李善臣大喜过望，对钱老太更加尊重，站在钱老太太面前都微微躬着身子，做出晚辈的姿态，当场拿出几个银元宝送给老太太，给她改善伙食。
同时他对王七的态度也有所改善。
王七这是瘌痢头跟着月亮走，沾光！
他准备去城里把张铁石找回来，劝张铁石好好照顾老母亲，这样他就后顾无忧而出发寻妻。
可是钱老太很害怕李善臣，恳求让王七在她身边多陪几天，等到她适应了，不再害怕了，就让王七走，说不定还可以多赚点盘缠给王七当路费。
这一天，李善臣带着一辆八抬大轿过来。
轿子里坐着一个老头。
王七猜出了李善臣的目的：上次是给猫治病，这次估计是给老头治病。
果不其然。
李善臣跟钱老太介绍说：“老太太，这是我爷爷。今年七十有五。他一生戎马，为国效力，落下了许多病根，一到阴雨天气，浑身骨头发疼，每呼吸一口气，都痛得浑身颤抖。既然这个宝盆能给波斯猫治病，想来也可以给人治病。如果能把我爷爷治好的话，我家的古董字画，你随便挑一样，几辈子都花不完。”
轿子里传来老头子的咳嗽声。
“给人治病？这我可不敢打包票啊。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了点问题……你就是把我全家都杀了，我也担当不起啊。”钱老太太下意识推辞。
“您还是太保守了。我都相信这个宝盆。您更应该相信。”
钱老太不停摇头。
李善臣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王七连忙说：“的确可以相信，之前我受了重伤，躺在床上下不来。也是这个盆治好我的。”
李善臣道：“老太太，我知道，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您儿子。如果你们能把我爷爷还原成之前没生病的样子，那就是大功一件。我请我爷爷在军中给您家公子谋一个武官，到时候方圆十里地之内，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欺负你们家。您意下如何？”
钱老太不再摇头了。
张铁石是她老人家的软肋。
还是李善臣会拿捏。
“李公子，你还真是大方啊。”王七感叹道。
“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咱们老太太却是无价之宝。”李善臣道。
此时，老头子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每一步都颤颤巍巍。虽然身材瘦削，但是一股威严气势油然而发。
“盆在哪？让我看看这个宝盆。”老头子说。
钱老太看到老头子的脸之后，突然大哭不止，坐在地上双脚乱蹬，显然伤心到了极点。
王七莫名其妙，问：“干妈，为何如此伤心？”
钱老太继续嚎哭，同时瞪着老头子。眼睛都要滋出血来。
李善臣说：“莫非老太太太高兴，所以激动？倒也不必如此。以后升官发财的机会多得很。”
王七低声问：“您认得这个老头吗？是不是以前有什么恩怨？”
钱老太哭了好一阵，用衣袖擦干鼻涕眼泪，然后把王七拉到一边，说：“这个老头子叫李平西，不是什么好人！”
“他可是老将军，您怎么认得他的？”
“说起来令人心酸。当年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此人路过我家门口，见我有几分姿色，就打晕了我的父母，强占了我，扬长而去。后来我们家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只好搬家到外地。人生地不熟，受人欺负。我爹妈早早怄气怄死了。而我也稀里糊涂嫁给了一个瘸子。这个瘸子说我克父克母，又嫌弃我不是清白之身，整天打我。一直到我生个儿子，给他们家传宗接代，他才对我好一点。后来我连续生了两个女儿，他又骂我。有一天他喝醉了落进河里淹死了。我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长大，受尽白眼。这一辈子命运凄惨，就是拜李平西所赐。如今他享了一辈子的福，到老了还要我要救！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那也没办法，李善臣看起来对咱们客气，其实还是不把咱们当人，只是把咱们当工具。如果不救李平西，李善臣就要砍掉咱们的脑袋。说不定还要找张铁石的麻烦。”
“唉，造化弄人啊，我巴不得他早点去死。不对，我巴不得他不死，每天被疼痛折磨。”钱老太为了张铁石，只能委屈自己。
“以后有机会的。”王七安慰道。
钱老太安抚自己，平息情绪，答应了李善臣的要求，等到天黑之时便搀扶着李平西坐进盆。
次日早上，王七被一阵嚎哭声惊醒，接着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绑起来了。
钱老太也被绑着，站在宝盆旁边，不知所措。
原来老将军李平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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