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蛰夜逃杀
越檀汗毛倒竖,双手抡刀甩腰往后一砍。
“锵——”
黑刀与白刃相击,白刃碎,黑刀覆霜。
徽礼双指并拢,气温骤降,数十道寒冰化作白刃,悬浮在他身后。
越檀提刀前冲,厉声大喝:“逆贼受死!”
徽礼冷漠地看着他,双手屈指合十,白刃破空,猛地刺向越檀!
十里长灯,风雨飘摇。
“太后娘娘,您这是要往哪里走啊?”宫墙转角,灯火熄,一红裙女子笑盈盈地看着太后,檐下又缓缓走出两人。
雍氏停步,其身后提伞太监一步上前,振臂一挥,一个巨大的黑球突兀地出现在三人头顶,下一秒就冲着他们头顶砸下。
其中一个和尚模样的一甩袈裟,刺目的金光大盛,化作古钟挡住黑球一击,他快速掷出佛珠,以攻为守,黑球一分为三,躲过佛珠。
“哎呀呀,香象菩萨,你不行啊。”红裙女子伸舌舔唇,眼睛一眨,黑球和风雨一滞,趁机抽刀直取太后门面!雍氏瞳孔一缩。
兴庆门。
高高的宫墙下黑压压数万人马逼近,明刀黑枪,幡旗翻飞,却悄无声息。
“预备!放!”
普天盖地的火箭射来,为首一人拉缰勒马,抬手止住行兵,仰头,钢盔里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两个空洞洞的眼眶。
火箭落下,穿过士兵身体,却没见血肉飞溅,像是穿透了空气,径直插入地面。
“是影军!是影军!开玄极阵!”
丑时,兵临。
一击落空,越檀一个后翻未站稳,徽礼手指曲爪直追他喉咙而去。他一个勾腿打乱徽礼下盘,徽礼收爪为拳,转而上挥,击其下颚。越檀侧身避开,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猛地一摔。徽礼伸手撑地,借力翻身,膝盖朝越檀小腹一顶,越檀闷哼一声,徽礼的白刃就贴上了他的脖子。
退路被封死,越檀握紧黑刀,阴沉地盯着徽礼。
徽礼缓缓靠近,抬掌一握,白霜降下,越檀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冷吗?”徽礼抬手覆上他的手。
“逆贼!你该死!”越檀沉声低喝,眉间冷戾阴郁。
徽礼短促地笑了两声,冷冰冰地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道:
“真是叫本王伤心。本王可是个痴情种呐,你既说要助本王护本王,上下嘴唇一碰地,本王可是都当了真。你怎如此负心,欺骗于本王,你口口声声喊贼,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徽礼握起他的手,竟是把黑刀冰冷的锋刃对准自己!
“你做什么?你别乱来!”越檀心头猛地一跳,被握住的手忍不住发抖。
“你记不记得,本王和你说过,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殿门口传来嘈杂的人声,徽礼咧嘴一笑。
刀尖从他自己的背后冒出来。
丑时一刻,紫明宫破。
刀刃堪堪悬在太后眉心一指之外,无法再前进分毫,红裙女子皱眉,顺夹住刀刃的双指往后看去,问:“春先生这是何意?”
“蝶姑娘,我王吩咐过不得伤人,以乱大计。影军已顺利入宫,我等还是尽快赶到我王身边。”
蝶姑娘噘嘴,收刀,嘟哝道:“真不知道我王留着这些烂心烂肺的人做什么。”
话音落,“护驾!”转角冲出数十人将三者团团围住,持伞太监见机立即护雍氏离开。
蝶姑娘懒懒扫了一眼,脸上写满了老娘不干。
香象和尚也阖目静立,双手合十。春先生似是轻叹,解下眼睛上蒙着的白条,露出三只红色的眼睛。
影军破宫后,如黑潮一样向太后的乾鸾殿涌来。
殿中却静悄悄的。
第一刀。
血喷涌而出。
第二刀。
血从他衣角滴到地上。
第三刀,
他跪倒在血泊里。
第四刀。
黑刀铛地一声掉在地上。
越檀脸色极其难看,他双目赤红,青筋暴出,终于挣脱了霜降束缚。他此时空洞地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和倒在地上的人。
他死了,越檀头脑发蒙,喃喃自语。他就这么死了。
借我的刀,用我的手。
越檀极轻地眨了一下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徽礼……”他看着这个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人,心里腾起巨大的愤怒,烧得他喉咙生疼,他吼出来:“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后悔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后悔!我现在快活极了!像你这种鱼肉百姓,祸害朝政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而后快!”
越檀大笑起来,笑得弯了腰,笑得流了泪。
雨好大。雨怎么还在下个不停。
一道低低地,极其委屈地的声音被雨声压得微不可闻:“你别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不想做那劳什子的摄政王了。
分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想去温暖的南疆。
分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永远信我。
分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你才是骗子。
大骗子。
蝶姑娘趁老鬼不注意,一把将影军的钢盔薅下,戴在自己头上玩儿。
她余光瞥到一抹微弱的蓝。
一人穿透深厚的雨幕,缓缓走来,雨却落不到他身上。
她眯起眼,看到他横抱着一个人,她一看就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下一秒,她低骂一声,道:“都愣什么?拦住他!我王在他手上!”
阴风四起,影军向越檀涌去。
越檀用额头抵着徽礼冰冷的脸,柔声道:“你别怕,我带你走。”
纯净的蓝光翻涌,靠近的影军立即消散。
不好,这厮的蓝光专克鬼邪阴魂。
蝶姑娘皱眉,喝道:“越檀小儿!你找死!”
她脚下一蹬,飞身上前,长刀刺出。
越檀抬眸,蓝光大盛,蝶姑娘受其一撞,连退三步,香象和尚金钟紧接着狠狠砸下,春先生以火牧水封住越檀退路。
越檀置若罔闻,低头用唇轻碰徽礼的脸颊。
“妈的!你做什么!”蝶姑娘话音未落,只见越檀倒提黑刀往地上重重捶下,黑刀寸断,排山倒海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疯狂地冲撞出去,裹挟重重雨幕吞没了整片夜空。
他消失在雨夜中。
碎了一地的是陪了他十三年的黑刀。
“尔等听命!随本帅捉拿越檀小儿!迎回我王——”
阴风顿起,啾啾鬼鸣,冷铁哗啦作响,老鬼和影军在雨幕中渐渐透明。
蝶姑娘阴郁地盯着地上断刀,一咬银牙,红裙一摆,也追上去。
紫明宫,清和殿长阶。
“皇上呐,人已走了,天这般冷,皇上可得保重龙体啊,随老奴回去罢。皇上?”
贾公公他躬身一手执伞,一手提着一盏宫灯,偷偷瞄着站在白玉栏的年轻帝王。
火光漫天,暴雨翻滚。
皇帝身后数百名禁军的冷甲发出漆黑的寒光。
良久,桓熙收回目光,转过身来。
“孝康公主醒了吗?可有何大碍没有?”
“回皇上,太医院已看过了,公主无甚么大碍,只是受了惊,仍……仍昏迷不醒……”
“摆驾公主府。”桓熙皱眉,提步就要走。
贾公公连忙跟上,道:“那…那太后娘娘那边……”
桓熙脚下一顿,复又前行:“你与太后说去,就说朕今日为逆贼所惊,早歇下了,明日再去拜见。”
“这…皇上,太后娘娘着实记挂您,让好些人跟着在后边那,恐怕是不好瞒着啊皇上。”
皇帝转过头冷戾地看着他,贾公公一哆嗦闭上了嘴。
京都长安街。越府。
灵堂上越鸿辉的尸体还未入棺,三丈引魂幡悠悠荡着,白烛幽暗。
越檀推开寝屋,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到床上。
“少主。”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越檀轻轻带上门,风掀动床帘。
“宫里的人追来了。”
“有多少?”
“一人。是明月刀李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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