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9

陈芜退了出来，保险起见，还是先将姚姑娘的字条呈给皇太孙殿下看了。

        朱瞻基拿起那字条端详，又见陈芜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有话便说，吞吞吐吐地就滚出去。”

        陈芜便答道：“殿下一定瞧出来这姚姑娘的字迹，也是赵孟頫体。”

        朱瞻基道：“是又如何，世人临摹赵体的又何止我一个。”

        陈芜道：“形可相同，神却难似。姚姑娘这笔字，不论形神，皆与殿下一般无二。只是殿下平日所书的奏章诗文也只有陛下、太子、两位亲王与朝中诸大臣看过，便是书画也只赐给过太孙妃一人。”

        朱瞻基轻轻念道：“三世一切诸如来，靡不护念初发心。”旋即一笑，道：“有趣。”

        陈芜道：“奴婢去查查？”

        朱瞻基正色道：“不必，眼下一切以灾情为重。”

        陈芜便不再多言，欲取回那字条，却见朱瞻基将那字条叠起，放入了随身荷包之中。

        这边侍婢重奉了清粥来，阿狸倒用了大半，侍婢忍不住道：“这是大人吩咐准备的，很合姑娘的胃口呢。”

        阿狸微微一滞，道：“大人心细如发，带伤之人常常喜食清淡之物。”侍婢自觉失言，便收拾了食盒退了下去。

        阿狸此刻忧虑外祖父与母亲，不知回去报信的家仆如何了，为何到现在还无人来寻自己。

        却说董氏这边，阿金回来说阿狸请他们去竹林边，二人倒也依从。谁料刚在自家山庄的竹林边安顿，便是地动山摇。

        所幸地处开阔，又无房舍，众人皆是无恙。董氏心里担心阿狸安危，外祖父也是派出家仆即刻去寻。

        怎奈何内城之中道路皆断，出去找寻的家仆皆是无功而返。

        外祖父历经过地震，道：“吩咐下去，在山庄高处平缓之地搭建屋棚，庄内有受伤之人皆送去医治。另外带着家里青壮去协助官府清路救人，再留一队专去各处探听姑娘的消息。”

        一面安慰董氏道：“阿狸既然能提前发现异样，叫我们出来躲避，必定也能护自己无恙。此刻城中各处消息不通，我们好好地在此处，待到阿狸回来才能寻见我们。”

        董氏听父亲所言有理，便也按耐下一颗心，静待消息。

        这边入了夜，董家四处山庄皆盖起了竹棚，竹子质轻，不畏余震。一时除了庄上众人，更有不少内城百姓出来投奔，山庄附近再无空地可盖竹棚了。

        外祖父当机立断，命家仆毁去田中水稻，全部加盖竹棚。董氏道：“如今夏日水稻刚开花，若是一朝毁去，今年便颗粒无收啊。”

        外祖父道：“一年无收而已，怎比得上人命紧要。内城之中多山临湖，并无多少空地可安置流民。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向外郭涌入，咱们家地处内城外郭交界之处，到那时势必遭乱，宜早做准备才好。”

        董氏深叹父亲远虑，不提。

        这边陈芜带人四处寻找，便寻姚姑娘的家人不得，刚欲返回，却听见一个女子逢人便问是否见过她家姑娘。

        陈芜便上前问道：请问所寻之人可是姚姑娘。”

        来者正是阿金，她曾于彭城伯府中见过陈芜，心中大惊，难道姑娘此刻与皇太孙在一处，可是姑娘为何说自己姓姚？

        陈芜见那侍婢面露疑色，又道：“姑娘莫怕，我是应天府衙中人，姚姑娘得大人搭救现在府衙之中，她有一句话让我带给家人。”

        陈芜便将那句佛经念了出来，阿金一听，灵光闪现便想到董氏的母亲本姓姚，一定是姑娘没错！

        阿金便露出喜色，行了一礼道：“先生莫怪，实在城中生乱，奴婢不敢轻易暴露主人名姓。敢问我家姑娘何在？”

        陈芜便道在正在应天府衙之中，他引着阿金并董府家仆数人，一路绕过重重阻碍，来到应天府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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