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印象别提了
返校的这天恰好是尤应悔和感冒病毒抗战的第七天,他的鼻子总算舒服了。
“真是灵验啊!一定要把大师给你的福袋给戴好了,一刻都不能离身,知道吗?”
“知道知道,放心吧!”
尤应悔接过老妈递过来的一大袋零食:“快回去吧,这个月底就放寒假了,别弄得这么依依不舍的。”
“臭小子!路上注意安全!”
尤应悔冲爸妈挥挥手进站。
列车钻过了两个山洞,尤应悔还在盯着手机里记下的那个地址琢磨。
同居……啊不,暂时借住,这事儿说白了其实也没啥,乾坤朗朗日月昭昭天网恢恢万象清清的,总不能他住过去就会在睡梦中叫人给害了,不过突然从宿舍搬出去……
麻烦,要不还是算了,本来宿舍就他们三个人,自己要是再搬走,剩那俩该多寂寞。等下车有信号了他干脆打电话和这个叫何染青的对个口供,就不必真搬过去了。
反正对于那大师说的话他本来也就是看在爸妈的份上应付应付,没当场拆他台已经算是自己尊老。
傍晚,宿舍三人在外面吃了返校第一顿小火锅。
“还有护身符啊?就你脖子上挂的这个线?”任帅把手伸向尤应悔脖子。
“起开,瞎摸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
吕子琦问他:“那你什么打算,要搬出去吗?其实这事儿吧……”
“这学期都快完了还搬什么,主要是怕你们舍不得我。”
“那你是想多了。”
“嘿你个死胖子?”尤应悔伸手就去端任帅跟前的牛肉,“拿过来别吃了!”
“别别,哥我错了,我特别舍不得你。”任帅赶紧伸长胳膊护食。
吕子琦关了自己跟前再次烧开的锅,接着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上:“其实我觉得这事儿吧,虽然听起来是扯了点,但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儿。你看我家做生意,我爸妈每年五一都要去趟五台山,初一十五敬神烧香更是从来没断过。”
尤应悔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说:“你说的那是祈愿,图个盼头,我这是啥?你能相信随便找个人待一块儿就能逆天改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之前记下的电话号码复制到拨号界面上。
“你不是说那是人大师给你万里挑一才选的八字吗?”胖子塞了满嘴肉还没咽完就要接话,又被尤应悔给盯回去了。
耳边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请问你是何染青吗?”
“我是,你是?”对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好像还有一瞬间的点耳熟。
“哦,你好,我是尤应悔,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知道,怎么,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啊是这样的,这事儿是个怎么回事呢你肯定也清楚了,我是觉得吧,平白住你家里不仅我不自在,也是给你添麻烦不是?所以要不我还是别搬过去了吧。只要咱俩说好了,我爸妈那边打个马虎眼……你懂吧?”
对面沉默了一瞬,才继续说:“……好,我知道了。”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不打扰你了,再见。”尤应悔挂完电话,“这人还挺好说话,我就知道人家肯定也嫌麻烦,这不,三两句就解决了。”
结果话音还没散干净,“母上大人”的电话就打来了。
“尤应悔你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小何说你不打算住过去了?”
这怎么小何都叫上了?不是,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这姓何的怎么转头就告状?
“哎妈,他怎么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今天中午我刚给小何转了一年的住宿费,这会儿人家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退给我!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是不是要我亲自去帮你搬?”
“哎哟您可别忙活了,我……哎呀!嘶!”
“怎么了?尤应悔?怎么回事?”那头听他突然喊了一声,着急地问道。
这家小火锅店很有自己的风格,黄色灯泡上罩着手工编制的竹条灯罩,边上还不规则地坠了几颗弹珠,谁想到这会儿居然整个灯罩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们这桌上。
尤应悔的锅还烧开着,珠子掉进去一颗,红油锅底直往跟前溅。
“啊没事儿,让热水溅了一下。”
“你看!你看看!儿子啊你是不是非得等到真出了事儿才行?是不是想急死我?”
“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哎算了,我听,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明天,明天我就搬过去行了吧?我错了您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啊?”
“明天我再给小何打电话问!”
“哎,这下真把母上大人给气着了,哎你们说那姓何的怎么……”尤应悔摁灭了被挂掉的通话界面,抬眼发现俩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你们两个怎么了?”
吕子琦:“尤啊,我觉得你妈说得对。”
任帅:“我也觉得你应该搬。”
“啧,你们几个意思?”
吕子琦拍了拍自己幸运的胸口,任帅胳膊上的油点则完全没救了,他拽了一团餐巾纸往尤应悔怀里一拍:“我觉得你这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吕子琦也说:“对,我俩的八字看来是扛不住啊。”
尤应悔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溅脏的毛衣。
“……”
第二天下午课后,尤应悔跟学校办好手续,满脸阴沉地在校门口踢石头。
有人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黑皮鞋黑裤子黑大衣,从下往上看清来人的脸时,尤应悔愣了一下:“你是……你不是……你就是何染青?怎么是你?”
何染青牵了牵嘴角也不说话,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尤应悔的来电显示就亮了,确实是何染青的号码。
“换了身行头一下子都没认出来。”尤应悔没想到来接他的人居然就是那个青衣典当的老板。
“在店里的时候才会穿成那样,你可以当是工作服。”
“哦。”
何染青脚步不停走在前面,反而是尤应悔跟着他往校园走,走了两步才突然反应过来:“哎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昨天前脚刚说好,后脚你就找我妈告状?”
“毕竟你妈给我打钱了,或者说你是希望我悄悄把钱昧了?”
“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何染青这才站住了:“实不相瞒,我现在住那房子是贷款买的,按你妈打给我的钱算正好够这一年的月供,我那个店你也见过,实在不怎么赚钱,所以你要住过来这事儿其实能帮我大忙。这么说懂了吗?”
“所以你就打电话告诉我妈要退钱,其实根本就是想借她给我施压?亏我还以为你好说话,你压根就……黑!又黑又贼!不愧是生意人!”
“你不能这么想,这事儿说穿了都是为你好,毕竟按那位大师的说法,你是要来蹭我运气的,我不嫌你,你该感谢我。”
尤应悔咬牙:“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何染青往旁边一扫,“你宿舍在哪儿呢,带路吧。”
尤应悔转身走在前面:“刚才不是走挺快吗,我还以为您门儿清呢。”
俩人一路往里走,赚了不少好奇的打量,有认识的直接在路边问他:“尤应悔,这帅哥谁啊!你哥吗?你家基因真好啊!”
尤应悔一律表示呵呵,倒是何染青对这声哥哥接受欣然,还到处微笑点头回应。
尤应悔心说你们可别上当,这人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什么的都是表象。
为了让送别仪式显得正式点,今天任帅和吕子琦都在宿舍等着,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俩人正在打游戏。
“别玩儿了,起来帮忙。”
尤应悔冲几人一通介绍:“我室友,吕子琦,任帅。这是何染青。”
吕子琦看了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哎?你不是那个,何老板吗?”
何染青微笑点头:“对,是我。”
任帅那次没去所以不知道:“什么何老板?”
“就那次我和尤去买纪念币那回,他就是店老板。”
“这可真是太巧了。”
尤应悔的东西已经提前整理好了,单肩包装着笔记本和一些日用品,另外还有三箱衣服一箱书,其他三人非常默契地把装了书的箱子留给了他,尤应悔下楼下得想喊人。
总算搬上车的时候何染青帮了把手。
“行了你们回吧,好在我搬的也不远。”尤应悔拍拍手转身对吕子琦和任帅说。
何染青关上后备厢:“我家离学校不远,你们可以随时过来玩。”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尤就拜托青哥你多照顾着点了。”
“好,放心。”
尤应悔看何染青一副理所应当的家长样子,立马不干了:“哎你们干嘛呢,我是托付给别人了吗?哥明天还来这儿上课呢好吧?行了行了快走吧!”
吕子琦被他推了一把还不忘喊:“回了啊尤!青哥再见!”
“你怎么不叫他情哥哥呢,滚蛋!”
尤应悔上了副驾驶坐好,给了何染青一个“给人当哥当的挺开心呀”的眼神,何染青也不看他,只是说了句:“系好安全带,小鱿鱼。”
“啥玩意儿?你叫我啥?”
“走了小鱿鱼。”汽车很快启动了。
“你敢再说一遍!”
“请注意行车安全。”
……
其实除了路口等红绿灯的时间车程也不过五分钟,要不是马路修的绕远拐了两个弯,直线距离更近。
这次倒是有电梯了。
“哎你等等我!”尤应悔拖着箱子紧跟着何染青钻进了电梯,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几个行李箱,就说:“看什么看?帅哥的衣服多多益善。”
何染青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抬手摁了电梯。
“这么不接地气啊,顶层?”
“吵。”
切,怕吵你买独栋呗!
“叮!”一声电梯到了,尤应悔撇撇嘴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自己选,最东边的卧室是我的,清洁我一般叫钟点工,如果介意你走的时候可以锁门,不过这样一来你的房间就要自己打扫。别的就没了,你随意。”
一句话交代完以后何染青就回了自己房间。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其实也很不便宜了,尤应悔本来还有那么点住到别人家里的不好意思,但一想,这房子月供得多少啊?都是自己出的!那点不好意思也就没剩什么了。
尤应悔不客气的选了另一间带阳台和卫生间的卧室,等到收拾完天都黑了。
很久没一下子做过这么多事,有点累瘫的尤应悔躺在床上,其实抛开那扯淡的命格契合之说,单独住这么大一间房确实比宿舍舒服不少。他满意地扫一圈房间的环境,不同于单身男性常见的黑白灰,整个房子的装修是那种干净的原木风,倒是很像何染青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
第二印象就别提了。
尤应悔出了一身汗,简单冲了个澡出来,和正在吧台接水喝的何染青碰了个照面,何染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套灰色的纯棉家居服,和他的睡衣有点撞衫。
“那什么,我点个外卖,你吃什么?”尤应悔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放在台面上,一边接水一边问。
“我吃过了。”
“啊?”尤应悔下意识瞥了眼厨房,“吃过了吗?”
“……嗯。”何染青眼神稍稍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吃过了,就在你刚刚整理的时候。”
瞧瞧,真的别提了。
尤应悔斜坐在椅子上自己掏出手机点外卖,何染青起身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他,随着他胳膊抬起擦头发的动作,何染青的目光落在尤应悔不经意露出的腰腹上。
像是察觉到了这股莫名其妙的视线,尤应悔扭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何染青收回了视线,“小区门口就有超市,营业到晚上九点,你有需要可以去。”
“哦。”
城市的冬夜依然深邃,却并不寂静,好在窗帘很好地遮住了楼外反射交错的光线。
房间门被打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尤应悔睡得很沉,黑长的人影伫立床前良久,然后缓缓伸手隔空放在了尤应悔小腹上方。
像是有所感应,尤应悔腹中居然隐隐显露出一点微光,直到彻底凝成一颗弹珠大小,光线能够朦胧映出他自己和何染青的脸色。
那光亮,是何染青丢失百年的神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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