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喵
徐昀不知姜好在向他道谢,他只觉得小炮仗对他的态度好些了,不再骂骂咧咧。他坐在地上,认真地修剪着锦旗周边的流苏。
姜好趁徐昀忙碌,悄咪咪地在店内走来走去,熟悉熟悉环境。她跑进里间,看到里面藏有好几个房间,大多数都是关着房门。透过玻璃门,她看到有些房间里摆着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器械,估计是手术间。
姜好也不懂那些器械是拿来做什么的,她看了几眼,觉得那闪着冷光的小刀令她心底涌上寒意。消毒水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实在是不好闻,她甩了甩尾巴赶紧离开了。
有个门口画着水龙头模样的房间引起了姜好的注意。她猜测里面是洗澡间,自从变成猫,她还没有好好洗过澡呢。
姜好想起有次她问皎月平时都去哪里洗澡的,怎么皮毛这么雪白干净,结果皎月教她好好舔毛……那次姜好舔了满嘴的毛,差点儿吞进肚子里去。
第一次舔毛的感受并不好,导致姜好不太爱自己舔毛。不过平时有皎月给她舔毛,她浑身皮毛还算是干净蓬松。但最近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有耵聍,她也没办法给自己掏。
姜好这样想着,就觉得耳朵又开始痒了。洗澡间门没关严,她钻了进去。房间不大,但打理得很安静,还用隔断分开了洗澡区和烘干区。
姜好嗅了嗅,挑中一个矮点儿的水池。她跳上水池旁边的凳子,借力一蹬,就悄无声息地跳进池子里了。池子里放着块防滑垫,姜好爪子踩在上面稳稳的。她站直身体,趴在水池边上,把水龙头往红色标识那边儿拨。
热气腾腾的水哗哗流出来,姜好用爪子试了试水温和水压,感觉调合适了才慢慢地走到花洒下面。她往前挪了挪,确认水不会流到她的眼睛里才放心地趴下去,任由柔和温暖的水流冲刷着她的皮毛。
徐昀刚把锦旗挂到墙上,就听到里间传来水流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最近宠物医院生意不好,他把工资结了,让员工都走了,只剩学妹吴莉莉愿意抽空来做做收银员。吴莉莉早就下班走了,是谁在里间?
徐昀取出藏在前台桌下的甩棍,一边拿出手机,查看监控。因为之前看到过宠物洗澡出事的新闻,所以他在洗澡间都安上了监控,以免医闹。
小偷杀人狂抢劫犯……他在脑海中想好了无数对策,结果在视频里只看到了一只浅黄色小猫趴在水池里,舒适地冲澡。
就这?
徐昀眨了眨眼睛,把视频进度条往前拉了拉,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就是那只小炮仗,自己钻进洗澡间,自己打开水龙头,甚至还调试了水温才趴到花洒下面洗澡。
徐昀掐了下自己,疼痛让他明白自己的确没有做梦。
橘猫,成精了!?
皎月吃完了罐头,正准备睡觉,却看见徐昀突然兴奋起来,绕着茶几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嘟囔着什么“灵气复苏”“天生主角”“我命由我”……
又疯了一个。皎月摇摇头,钻到洗澡间里非要用水洗澡的姜好算一个,这满脸傻笑走来走去的人类也算一个。
皎月目光深沉,这疯狂的世界呀,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
徐昀这边儿正脑补着小说剧情,一声尖锐的猫叫打破了他的幻想——从洗澡间传来的。他急忙冲进洗澡间,水汽氤氲间,一只湿漉漉的小猫无助地叫着。
“呜呜呜,我摔倒了,地上好滑,快来帮帮我……”姜好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反正她现在是猫,而且徐昀估计快三十岁了,比她足足大了二十岁,可以做她爸爸了。
被水淋透的小猫没了蓬松的皮毛掩饰,露出瘦弱的身躯来,看着可怜巴巴的。徐昀连忙把姜好从水池子里捞出来。
姜好伸出爪子指了指水池,她还想洗澡。她刚刚只是不小心按多了沐浴露到水池里,导致水池里都变得滑腻腻,又充满泡泡,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一时不察摔倒了。身上也没摔伤,但沐浴露还没有洗干净呢,黏糊糊的,好不舒服。
“你还想洗澡?”徐昀看着满是白色泡泡的水池,心疼他买的进口沐浴露。那可是他给最高级别的vip客户宠物准备的沐浴露,普通人得加钱才能给爱宠用上,结果被这小猫弄得到处都是。
“你倒是会识货,专挑最贵的霍霍。”徐昀把姜好放到水池里,想了想说,“需要帮忙吗?”
姜好本来想拒绝,但想了想自己现在就是只小猫咪,穿了一身厚实的皮毛,也没啥暴露的地方。主要是那个沐浴露泡沫太丰富啦,地上又好滑,姜好怕自己又摔进水里被泡泡给呛死。
为了自己的猫命着想,姜好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猫头。
“那就冒犯啦,猫大人。”
徐昀小心翼翼地把姜好放进水池里,戴好手套,认真地给她洗着皮毛。他洗得很认真,还用宠物专用小梳子给姜好梳理打结的毛毛。
姜好安心地趴在水池里,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四周都是甜蜜芳香的泡泡,她像躺在云朵里一样舒适。
“你还真会享受。”徐昀用棉签给姜好清理着耳朵,发现她似乎长了耳螨,“你耳朵好像有螨虫哟,你先自己玩儿,我去显微镜下看看。”
螨虫?
姜好挠了挠耳朵,难怪自己觉得耳朵痒呢,可恶的虫子!一想到她耳朵里有小虫子在爬,姜好就浑身不自在。
“呜,快帮我把虫子都弄走!”她双爪趴在水池边上,露出湿漉漉的猫头,朝着徐昀喵喵大叫。
“马上,我确认下是不是耳螨。”徐昀说着把棉签上的耳垢飞快地放到玻片上制成临时装片放到显微镜下观察,果真看到了耳螨卵,“真的是耳螨!”
闻言,姜好觉得自己耳朵更痒了,她好像感觉得到虫子在耳朵里爬……呜呜呜,虫子会顺着耳道爬进脑子里吗?她的脑子会被虫子吃掉吗?
姜好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喵喵大叫。
“来了来了。”徐昀配好了药水,急忙过来给姜好继续清理耳垢,“小炮仗可别乱动哦,小心把你耳朵戳聋。”
姜好果真老老实实地趴着一动不动,像个乖巧的毛绒玩偶。
徐昀第一次见到洗澡这么乖巧的猫……不对,这猫都是自己主动洗澡的,他觉得姜好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听得懂人话的。
这样想着,他就给姜好解释:“要先把耳垢清理干净,才能给你清理耳螨。”
“待会儿我会把洗耳液滴进你耳朵里。洗耳液要流进内耳才能起作用,到时候你可能会不舒服,但是注意不要乱动哟,我叫你甩头的时候再甩头。”
“好。”姜好最惜命了,自然是很听医生话的。
“真是又乖又聪明。”徐昀忍不住摸了摸姜好的脑袋,姜好谨记不能乱动的医嘱,反正后面她有的是时间收拾徐昀。
“耳螨是会传染的,待会儿还得给白雪公主看看。”徐昀洗完一只耳朵,又给姜好清洗另外一只耳朵,“之前本来想给你们做个体检驱虫的,但你和白雪公主太凶了,都不敢碰你们。”
“要不待会儿你去给白雪公主说说,我给你们把体检驱虫洗澡都安排上?”
姜好觉得皎月可能不太想用水洗澡,体检驱虫倒是可以安排上。而且皎月真地不喜欢白雪公主这个名字,就像她不喜欢小炮仗这个名字一样。
见姜好没有回应,徐昀继续解释:“体检和驱虫你懂的吧?对你们身体健康是有好处的,你也不想身上都是虫子吧?”
“知道了。”姜好甩甩尾巴,“我只是不识字,又不是傻子。”
徐昀才不管姜好说了啥,反正小猫咪都喵喵叫了,就代表她同意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咯。”徐昀给姜好清理完耳朵,还把棉签上的耳垢恶趣味地放到她面前,“咦,你看好大的耳屎。”
姜好瞟了一眼,挠了挠耳朵,没想到她耳朵里就这么大块脏东西就恶心心。
“哈哈哈,以后要注意清理哟。”徐昀见小橘猫别过头满脸嫌弃的样子,又恶趣味地逗她,“以前有只猫咪从来不清理耳朵,后来你猜他怎么了?”
姜好仰头看着徐昀,喵了声:“他聋了?”
“哈哈哈,你猜不到吧,他聋了。”徐昀自个儿哈哈傻笑,反正猫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懂,就假装小猫咪没答对就行了。
“……”姜好无奈,她该怎么告诉徐昀自己对这个冷笑话和这个人的嫌弃。
“好了,别翻白眼了。”徐昀快要笑死了,“你翻白眼的样子真地太丑——抽象了!”
竟敢说她丑,姜好回他喵喵拳一套。
“好啦好啦,别玩儿了。”徐昀笑着止住小猫的动作,“我要给你滴洗耳液了,可别害怕哦。”
姜好立马乖巧地蹲坐着,浑身僵硬,就好像小时候排队打疫苗,等着那个针头降临。
徐昀轻柔地提起姜好的耳朵,滴入三滴药水进去。冰凉的液体滑进姜好的耳朵,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
徐昀轻轻地捂住姜好的猫耳朵,尽量轻柔地搓着她的耳根,“不要怕,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姜好的耳朵嗡嗡作响,她像是被扔进了水里,听声音也听不真切。她想自己耳朵里是不是有丑陋的螨虫正在乱爬,而药水如同洪水过境,所到之处,螨虫的尸体就漂浮起来。
甚至有些虫子还带着行李,可能在大吼“世界末日到啦,快跑!”
姜好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她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就这样隔绝了药水带来的不适。她向来擅于自娱自乐,以此来逃避外界的痛苦。
姜好已经想象到了她的耳朵里就剩下了两只虫子,坐在耳垢造的小船上上演着“youjump,ijump”就听到徐昀叫她使劲儿摇晃脑袋。
姜好谨准医嘱,认真地甩着脑袋,然后余光瞟到有褐色的脏东西从她耳朵里飞了出来。里面也许就有唱着“youjump,ijump”的两只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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