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提醒
我知道这个世界人人都沉沦其中,连佛陀也不例外,更遑论谁又能救得了谁。
我与梅姐到得市区时天已黑透,路上的灯全都亮了。
下车后,梅姐要请我吃了饭再回,我没同意。于是,她又张罗着给我打车,我实在不想让她破费,也婉拒了。她无言,只好陪我一同在公车站等车。
梅姐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拦住了她,告诉她我自己回去,到家后会马上给她去电话报平安。
梅姐见我坚持,无奈答应了声好。
在即将分别时,我忍不住还是拉了她的手,她奇怪地以探寻的眼神望着我。
我从与梅姐一起出发直到再次回到市区,脑子里始终在琢磨着她说的话,我掂量着分量,打算还是和梅姐说说自己的意见为好。
“梅姐,你是我的好姐姐,从来都是你照顾着我,也只有你拿我妈真当亲人看待。今天,从你说了那些话后,我就在不停地琢磨。所以梅姐,我想和你说句话……虽然我不会算卦,但是,你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捋顺一下,有条件的话调查下我姐夫,是否真如你跟我说的那样。我之前一直没机会告诉过你吴耽假死的事情,也许是我现在太多疑了。不过,什么事都还是多从各个角度去看一看的为好……”
我的长篇大论也不知梅姐听进去没有,她只是惊得瞪大了眼睛惊呼了声,抽出一只手来捂着嘴,一点点地把一双杏核眼睁大到夸张的地步。
“什么?你说什么?吴耽假死?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看到过他了,还是听说的?他既然是假死,那你赶紧把借他的钱全都要回来呀。这个混蛋,怎么这么损?迟早有一天不得好死……”
我被这话逗笑了。好死歹死都是死,说什么糊涂话。
梅姐的声音越放越高,惹得旁边等车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她。我轻捏了捏梅姐的手,示意她小声些。她的手骨骼分明,捏上去硬得有些僵。
梅姐察觉到我在示意她,注意到周围的人们都在用怪异的眼神来看她,立即放低了音量。
“你妈妈还不知道吧?”
梅姐说着完全从我的手里抽出手来,反过来用她的手包住了我的手。
“嗯,我没说……”
“对,还是别告诉你妈妈的好,免得她气出病来。本来当初你给吴耽到处借治病钱,你妈就已经气得病了一场,这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了,那还得了……”
我听了连连点点头称是。
在这时人群开始涌动,我将要搭乘的公交车缓缓地进站了……
我向梅姐告了别,随着三三两两地人流上了车。
当车子离开车站时我并没有回头去看,因为我知道梅姐早已先我一步离开了,身后是没有守望的空荡。
还好车上的人并不多,我浑身酸痛地找了位置坐下。
陪着梅姐的这一趟求神问卜之旅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我急急地想要醒来,醒来后却又止不住地回忆。
我很纳闷,连能精确算得了天体运行的人都无法算出的人类的**与疯狂,那两个只会搭戏台子唱戏的人是如何算出来的,而且最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人对他们深信不疑。
也许,谁都想演一出主角戏,有人捧着和着,从此处寻到一路继续造梦的理由。哪怕是用钱买来的,由他人的嘴里乱编出来的,也在所不惜地信奉?
离深夜尚早,街面上明亮的灯光带起有别于白昼的另一种喧嚣。
车子驶到站桩停了下来。
毕竟已错过晚高峰时间,到了站点,只上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刷了老人卡。
我坐在车座上转过头疲乏地望向窗外。
各个门市里的音响交错着,闹哄哄地唱着各自的揽客音,自信满满地把功率调到最大。
每一扇店门里都是灯火通明,明目张胆地用声色织成一张网,网着别人,也网住了自己。
路上的人没有了行色匆匆的模样,只悠闲地在街面上走着,像是一条条漏网的小鱼,优哉游哉。
车子再次启动,这一切很快都被甩在了身后……
“嗯哼……”
突然一声尖锐地咳嗽声惊到了我,我转回头寻声看去,刚才上车的老太太赫然就站在我身边,法官似的拿眼瞪着我,短小精悍的身子灌满了聪明地汤药。
我左右扫视了下,这才发现满车厢的座位都坐了人,独独刚上车的老太太站着。
我真是累得很,浑身酸痛得厉害。可后面座位的小伙子戴着耳机子玩着智能手机,头也不抬一下。更别提前面座位上满头灰色的后脑勺了。
我不住地祈祷着有谁能行行好,痴心妄想地再次扫视车厢,假装是在为老太太找座。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放弃了幻梦。
“您坐这吧……”
我用发软的腿支撑起酸痛的身体,恋恋不舍地站起身。
老人家一屁股坐在我让出的座位上,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把头转向窗外。
我挪开几步来到车门前以免尴尬,直到我下车,老太太还是稳稳地坐在座位上。
我猜想着,许是她要坐到终点。
回到家我根本来不及给梅姐去电话,便累得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梦里的吴耽捂着肚子骂我好狠的心,他搂起衣服来给我看他的肚皮,指着上面血红的口红印子说是我踹的。我刚要分辩,忽然梅姐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指责我俩不该背着她来往,今天让她捉奸在床一定要我好看。我昏了头,正想告诉她吴耽已经死了,却见那个二神拿了鼓捶把吴耽的肚皮当面鼓在敲。
吴耽被他狠敲了下肚皮,白着脸倒了下去,我哭着喊着跑到近前,忽然发现地上躺着的竟是一个瘦小枯干的女人,焦黄的脸,我认得是那个被她丈夫差点杀掉的女人。我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
猛地,突然斜刺里有人跳出来嚷着说我杀了人。我吓得躲了起来,偷偷寻到梅姐带我去过的大神家。烟雾缭绕中我跪在大神面前,求她帮我算算能否躲过这次无妄之灾。大神冷着脸拿出张纸来让我写下自己的名字,我接过来痛哭流涕地写下了‘吴耽’两个字……
整整一晚上都是乱梦颠倒,我醒过来后就跟刚上完刑似的,难受得不断呻吟。
好半天才慢慢缓将过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三十七分,我坐起身去到厨房洗涑完毕,挑出套米黄色套装换上,背着背包出了门。
下了楼去到小吃店里食不知味地吃完早点,游魂似的乘车到了公司。
在进公司前,我去到公司附近的ATM机,把那五万块钱存在了我一张未开通网银的卡里。
今天是回归的第一天,我特意来得早些。
进到办公室里,除了张姐在打扫外空无一人。
“张姐早……”我礼貌地向握着拖布杆头也不抬地张姐问了声好。
张姐看上去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垂着头闷闷地答应了声。
拖好地后,张姐摇晃着肥硕的身子,死气沉沉地拎着拖布桶出了办公室。
我向来不讨喜,对于张姐的冷淡反应习以为常,当下也不介意。
放下背包,习惯地找出块抹布来又把办公桌擦了一遍。
当初离职的时候被高强带去工地,路上把装着东西的箱子落在了出租车上。虽然箱子里没什么贵重物品,但都是办公室里我随身常用的,现在既然回来了,常用的东西想来又要破费重新置办,我不禁开始肉痛。
“哎……”
我叹了口气,只好宽慰自己。毕竟那些丢了的东西都已经旧得被人当成了笑话,这次正经该买些好的来,年纪轻轻的也要对得起自己。
办公室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正在我肉痛的当口,门外传来了angela和林亮的嬉笑声。
俩个人来到办公室门口,从敞着的门处看了看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我,停下脚步对望了下。接着林亮毫不理会的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从手拎袋里拿出早餐大嚼特嚼了起来。
angela则一步三摇地进到办公室来,对我说道。
“应惜,恭喜你回来……”
我是要继续在这里讨饭的,angela戏谑的态度我权当没看见,自然地回谢着。
angela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咯咯地笑着向门外走去……
忽然,她优雅地转过身来对我说到。
“哎呀,应惜,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下了班有活动。虽然,是庆祝我荣升财政部主管的聚会,可你也别迟到了,要不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来可是要扣钱的噢……”
我心里苦得像黄连,公司里任谁都知道让我动钱就跟要我命似的,这不是故意的吗?再提醒也免不了肉疼心疼的。
angela特别满意于看到我的苦瓜脸,得了逞地妖笑着摆摆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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