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厢情愿
昨天晚上谁都没睡好。
夜苏一大早换衣服出门，于溪下楼问苏映之他去哪了，苏映之摇摇头说。
“天刚亮小苏就出门了，早饭都没吃，没说去哪。”苏映之停了一下又说，“我给你留了粥，你去坐着我给你热热。”
在于家，十点钟起床算是很晚了。一般这个时候家里都没给他留早餐，他要吃东西都得另外煮。没想到苏映之还给他留了粥，这让于溪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伯母。”
苏映之扯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不用谢，长大后反而跟我客气起来了。”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于溪乖乖地走到餐厅拉开凳子坐下，掏出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他的朋友多，多数都是回国之后认识的狐朋狗友。虽然平时不跟那群人聊天，但他们对于溪的朋友圈贡献可大了，一天下来一直刷都有新的朋友圈。
刷着刷着，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没有夜苏的微信。
于溪点开左下角微信的选项，一堆未读群消息或者公众号的信息挂满了红色数字点。他拉到最下面，点开最低下那个名为两个大家庭的群。
群里是夜家四口和于家五口，是很多年前夜云创的群。于溪把除了自己以外的八个号都看了一遍，只有夜云和夜苏的微信号没认出来，不知道那两个号哪个是夜苏。
他挠挠头，心里有些烦躁，正准备发信息问于梦。苏映之捧着一碗粥走出来，见他挠头，问他。
“怎么了？”
于溪扯开嘴角冲苏映之礼貌地笑了笑：“没事。”
苏映之把碗放到他桌前：“那你吃，吃完可以去院子逛逛，今天午饭没那么早吃。”
于溪点点头说：“好。”
一边吃粥一边盯着屏幕里那两个微信号发呆，于溪截屏给于梦发信息。
于溪：【截图】
于溪：哪个是夜苏？
过了五分钟，于梦回消息。
于梦：右边那个。
于梦：不过他都没用这个微信了，你要加他吗？我推给你。
于梦：【名片】
于溪点开名片看了一眼，头像是一只小小的q版卡通萝卜，背景是白色。微信名字是ye，没有个签，没有朋友圈显示，简单到极致。
点开后于溪直接点击申请好友，然而在点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
于溪放下勺子，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狂挠那头灰发。心里狂骂自己懦弱，胆小，没胆量。然后还侥幸地想：没事，反正他现在在夜家，夜苏又跑不掉。想加微信还不简单吗，等夜苏回来当面说，要是夜苏敢不同意，就跟夜伯父告状。
想到这，于溪冷静下来，继续喝粥。
喝着喝着，他突然想起昨晚夜苏说的话。
等等，夜苏他现在有了想取消婚约的念头。那他会不会为了取消这段婚事不听夜伯父的话？会不会抗议？会不会……跟他一样出国不想回来了？
于溪又着急起来，拿起手机飞快地拨通一个电话——
-
墨绿色的湖水荡起一圈圈涟漪，阳光照射在涟漪上，看上去波光粼粼。但夜苏不喜欢湖里的水，这种人造湖没有流通的河跟洞口，常年不换水，湖水很脏。
倒是湖边种的一排排柳树，不仅颜色比湖水好看，树叶的形状也比湖水好看。夜苏背靠护栏，看着被轻风吹拂的柳条，摇摇晃晃的，像女孩子被风吹起的柔顺长发。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于溪的头发。昨晚摸于溪头发的时候，感觉他的头发又软又细，还多，不知道被风吹起来是什么样子。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打扮起来这么吸引人呢？
夜苏想起在猫咪酒馆遇见于溪时，于溪耳垂下的十字架在摇晃，看上去帅帅的痞痞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又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观察自己的耳垂。
看了没一会儿，手机震了震，一个电话打进来，上面显示来电人是“爸”。
夜苏眸光暗了暗，放下摸耳垂的手，接通电话。
“喂，爸。”
那头严肃的声音说：“你在哪？”
夜苏：“在鳄鱼湖。”
“几个人？”
“一个人。”
听到夜苏说是一个人，夜海安的声音变得强硬：“现在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夜苏淡淡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鳄鱼湖离夜家不远，夜苏还是开车来的，很快就回到夜家。
苏映之路过走廊的时候正好看到夜苏进来，他正抬手把顶着的卫衣帽子取下，看见苏映之喊了声妈。
她顿了一下，心想好久没看到夜苏穿卫衣了。
“爸在哪？”夜苏说。
“你爸在房间里等你。”苏映之说。
“好。”夜苏顿了顿，又问，“于溪呢？”
“小溪回家去了。”苏映之说，“说是回去拿衣服。”
夜苏哦了一句，往楼梯走去。
夜海安正坐在房间沙发上喝茶，听到敲门声，便招呼夜苏进来坐。
坐在夜海安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夜苏直入主题：“爸，找我什么事？”
夜海安捻着小茶杯一口喝光，又放了回去：“你跟小溪后天去领证吧，等小溪东西都搬过来，你们就一起接管新公司。”
夜苏惊得睁大眼睛：“怎么这么急？”
“这事是小溪提的。”夜海安说，“他想先把证领了，婚礼可以慢慢准备。说是想快点去新公司上班，要快点把婚事办好。”
夜苏睁大的眼睛慢慢缩了回去，变回正常。
夜海安说：“你于叔叔的投资已经到账了，你这两天就陪小溪搬东西吧，到时候一起去新公司。”
言下之意：钱已经到账，事情已经决定，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夜苏淡淡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起身回房间。
房间里一切都干净整洁，除了那张昨晚被于溪睡过的床。床上的被子扭成一团，还有一套乱扔的睡衣。
他叹了口气，把睡衣放到沙发上，抓着被单两脚用力一掀，铺平在床上。
于溪回来的很晚，晚饭之后才回来。杨妈和两个园丁帮忙把于溪的大包小包拿进来，塞进夜苏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房间里。
夜苏抽了抽嘴角，但没说话。
晚上，夜苏洗了澡，抱着枕头跟杨妈给他的被子躺在沙发上。沙发不够长，他要缩着脚才能躺下。
于溪忙着收拾行李，没时间跟他斗气。等他收拾完，时间已经很晚了，夜苏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他轻手轻脚地抱着睡衣进浴室洗澡，担心水声会吵醒夜苏，还把花洒的水流调低了。
洗完澡躺床上，没多久便睡了。第二天一醒来，沙发又没了夜苏身体，大清早的于溪脸色臭的不能见人。
他从昨天收拾好的衣柜里拿了一件常穿的卫衣换上，给陆伟琦打电话。
嘟了两声，那边接通了。
“喂？哥。”
于溪说：“把你今天的事统统给我推了，陪哥去嗨。”
电话那头说：“啊？可是我……”
于溪：“啊什么啊，是你哥重要还是事情重要。”
“我哥重要我哥重要。”陆伟琦一秒认怂，“我都推掉，好吧？在哪见？”
“晚上七点，爵士酒吧见。”于溪说。
晚上七点。
于溪穿着一件天蓝色卫衣去爵士占位子，没多久陆伟琦来了。
见于溪点了一杯深水炸弹，陆伟琦便知道于溪今晚要醉了。其实于溪的酒量并不好，平时喝酒都是点到为止，只有想醉的时候才会点烈酒。
陆伟琦点了一杯蓝色夏威夷，偏头问于溪：“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于溪呵了一声，“我只有好事。”
陆伟琦听得心里迷糊：“不懂。”
于溪捞过陆伟琦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我要结婚了。”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闪过，震动心脏的歌声跟于溪的声音一起传进耳里，陆伟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于溪对着他的耳朵又说了一遍：“我要结婚了！跟夜苏！”
陆伟琦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高脚椅，幸亏于溪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摔倒。
坐稳了身体，陆伟琦把于溪拽了回来，满脸写着震惊，跟上课偷偷讲话的小学生一样偏着头说。
“这事是真的？”
于溪斜了他一眼：“我有说过谎？”
听他说的这么坚定，陆伟琦这才从震惊变为惊喜，猛拍于溪后背笑着说。
“恭喜恭喜！”
看见陆伟琦真心实意为他高兴的笑颜，于溪挂了一天的阴霾终于散开些，也跟着露出笑容。
“诶！不对啊。”陆伟琦疑惑地说，“既然是开心的事，那你为什么要拉我出来喝酒，还点了一杯深水炸弹？”
于溪的好心情才几秒，又被破坏了，气得拍了他头顶一巴掌。
“我爱喝什么喝什么，有意见？”
陆伟琦笑了笑：“没有没有，反正是好事就对了。”
于溪又展开笑颜：“今晚不醉不归。”
两人喝完这杯，于溪想去舞池中央跳舞，拉着陆伟琦一起去。陆伟琦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一起扭屁股。
扭着扭着，一个烫了褐色卷发的男人不动声色地靠近于溪，紧紧盯着于溪，眼里都是□□裸的暗示。
于溪在这种地方混了有一段时间，一秒就懂了这男人是同类，而且还看上他。但他是谁，是从小被夜苏养刁了眼睛的于溪。这种只能称得上小帅的男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装没看见扭到另一边去跳。
那人似乎认定了他，于溪往左他往左，于溪往右他往右，就是要跟着他。于溪嫌烦，啧了一声，干脆不跳了。
褐色卷发男人跟了出来，抓住他手臂，想把他留下。
“诶，别走啊，跟我喝一杯。”
于溪甩开男人的手，昂起下巴，不屑地说：“我不想跟你喝，滚开。”
男人脸色变得很差，再次抓着于溪手臂要往卫生间里拖。陆伟琦见势不妙，想冲过去给于溪解围。
然而陆伟琦还没来得及解救于溪，就有另一只男人的手拽住于溪。
于溪扭头，看到陈天佑愤怒的脸。即便在这音乐大到震动心脏的地方，陈天佑的声音还是能让他周围的人都听见。
“于溪！我绝对不同意分手！就算你找人打我也绝对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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