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送秋波
于溪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想溜回房间自我检讨。
眼尖的夜苏在他离开时说了一句：“等会儿爸回来一起吃饭，你别睡着了。”
夜云说：“你知道啊，知道怎么不告诉小溪？”
“刚不是告诉他了？”夜苏说。
夜云：“……”
他没接话，默默把那包海盐巧克力味的薯片塞到夜苏怀里。
今晚全员回来都早，夜海安五点到家了。
苏映之和杨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鸡鸭鱼牛，中西餐混杂，其中有不少都是于溪爱吃的。
夜海安和夜云还是老样子，一吃大餐就要从酒库拿几瓶比于溪岁数还大的红酒。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次夜苏提前准备了度数低的rio鸡尾酒，给于溪倒了满满一杯，防止他跟着夜海安爷俩乱喝。
酒量这事说来也怪，一般人都是越喝酒量越好，但夜家父子是天生酒量好。
而于家反之，一家人酒量都不好，哪怕是三天一应酬、五天一宴会的于璟也不能多喝，超过三杯当场趴下。
遗传真的是很奇妙的事。
rio是白桃味的，液体是晶莹剔透的淡粉色，甜甜的像是桃子味雪碧。
于溪不爱吃甜，竟也喜欢上这个味道，一边吃一边喝。
吃的差不多了，夜海安开始说正题。
“夜苏，最近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夜苏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还好，公司刚起步，很多事情都是从头开始，正好我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做。”
夜海安嗯了一声。
“公司每天开销那么大，你要快点做出成绩，才对得起你于叔叔给你投资那么多钱。”
这话多多少少是有些压迫了，于溪想说公司刚开，没有成绩也是正常，不用那么着急。
但想了想这钱不是他投的，他不能代表爸爸发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夜海安又说。
“你看你哥，刚回来没多久就把你以前的工作打理的清清楚楚干脆利落，没事多跟你哥学学，少出去瞎逛。”
苏映之皱了皱眉，插话道。
“小苏还不够努力吗，你看他屋里的书，有哪本不是专业书。以前他做得好没见你夸他，现在才去新公司多久你又要数落他。”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夜海安呛回去，“养儿子就是要鞭打，不逼逼他以后怎么干大事。”
阿这，也没见你鞭打云哥啊。于溪心说。
夜云从小聪明透顶，嘴甜会说话，情商也高，是难得双商封顶的人。
于溪理解夜海安的想法，要换做他有这么个儿子，他也宠。
但于溪一直不理解，夜苏也聪明，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为什么夜海安对他偏见这么大。
小时候于溪便看着夜海安和夜苏两个人相处的气氛怪异，现在看来是他们两父子之间那种怪异的气氛还在。
夜海安又说。
“周全想投资，我没答应。他又说想跟千漪合作拍戏，我刚拒绝了他投资就没拒绝合作，你抽空跟他聊聊。”
于溪喝了一口rio，心想周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但又死活想不起来他是谁。
夜苏抬眸看向夜海安，淡淡的语气透出一抹不悦。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夜海安顿了一下。
“刚不是说了，我拒绝了他投资的事，不好再拒绝合作。”
“我说他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夜苏又重复了一遍。
“经营千漪的人是我，决定拍什么的也是我，周全为什么要找你说，而不是找我？”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夜海安。
谁都没想到一向听从夜海安“命令”的夜苏会这么问。
其实，仔细想想夜苏的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夜苏是千漪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千漪的一切都是他在管。
周全想跟千漪合作却不来找夜苏，而是找跟千漪没有丁点儿关系的夜海安，这其中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餐桌上沉浸了几秒，于溪突然一脸恍然大悟地对夜苏说。
“啊！周全是不是那个博什么广告公司董事长的大孙子，宴会那天特意来找我挑事的大背头？”
周全挑事的事只有夜苏知道，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夜苏点点头。
夜海安先回过神来，咳了两声。
“这事我已经答应他了，我们要言而有信，不能食言。”
夜苏说：“不是我们，是你。”
夜海安猛拍桌子，吼了一声：“你说什么！”
“别生气别生气。”
夜云急忙打圆场。
“这事我去跟周全说，你两都冷静冷静，别因为外人闹矛盾。”
苏映之也柔声说。
“是啊，这事不大，小苏要不愿意跟周全说清楚就是了，没必要为这事儿伤了和气。”
说完她用手肘碰了一下夜海安，又对于溪使了个眼神。
收到苏映之的于溪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夜苏的袖子小声说。
“别吵架。”
夜苏看了于溪一眼，冷静下来，心中懊恼。
自己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差点跟爸吵起来，不久前，爸二话不说把他赶去新公司，让他那么多年的心血白费都没说一句话。
大概是看到于溪吧，看他活的自由自在，骨子里那点儿任性被于溪激发出来。
“对不起，是我说话太过分了。”夜苏说。
夜海安哼了一声：“就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爸！”夜云瞪夜海安，“你少说一句。”
被最宠爱的大儿子瞪了一眼，夜海安虽然还是有些不悦，但嘴巴是闭上了。
夜苏没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我去洗澡起身要走，于溪连忙跟上。
“等等。”夜海安把人叫住。
于溪都怕了他了，总觉得他一开口就猛戳夜苏的雷点。
夜海安说：“下个月你哥哥生日，我准备在公司开个宴会，那天你空出时间来。”
还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插曲。
于溪从记事起就觉得夜海安伯父虽然有点严肃，但是个疼爱晚辈的长辈。
最近看到他对夜苏的态度，让他彻底对夜海安改观了。
这顿饭开头还算开心，却以这种结尾结束，于溪心里感慨万千。
两人回了屋，直到夜苏洗完澡出来，于溪还在想他们的事。
夜苏从抽屉拿出吹风筒三两下把头发吹干。
“不洗澡？”
“我等会儿再洗。”
于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
“夜苏，你跟夜伯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什么发生过什么事？”夜苏说。
“就，你两是不是有过什么矛盾，我记得小时候他不这样啊。虽然以前也严厉，但对你还是很好的。”于溪说。
“没有矛盾，他一直这样。”
夜苏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把被子铺平。
逐渐入冬了，天气越发的凉，昨天晚上于溪跟他抢被子，害他后背冷了一晚上。
今天一大早他就让杨妈换了床更大更厚的被子。
于溪半信半疑：“真没矛盾？”
“没有。”夜苏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能大过父子亲情吗？他以前就对我这样。”
连对于溪都比对他好，仿佛他天生就是夜海安的负担，就不该被生下来。
于溪更不明白了。
“不是，夜伯父以前不这样啊，到底为什么？”
“我想了二十多年都没想明白，你一个语文考20分的人能想明白？快点洗澡睡觉去。”夜苏说。
于溪啧了一声。
“语文20分怎么了，至于一天到晚被你念叨吗。”
说完拿衣服洗澡去了。
夜苏看着于溪打开衣柜，露出一排颜色相近的卫衣，尾指卷了卷。
过了两天，《繁夜》裱好了。
于溪抱着《crush》一脸满足，还把《crush》挂在他来夜家之后收拾出来的画室墙上，每天都会在画室待一小时。
“这么宝贝，我看繁夜比这画好看。”
夜苏站在画室里对比两幅画。
繁夜画的是夜晚的海边，翻滚的海水打在礁石上，激起一片白色浪花。
海面被海风吹出一片又一片波浪，其中还倒影着天上的繁星。
画风有点像梵高的星月夜，但用色更鲜艳，条理和纹路偏现代的画法，更写实一些。
“论画技和艺术意识，确实是《繁夜》更好。但我更喜欢《crush》温柔细腻的色彩。”
于溪伸手摸了摸小道上回过头一脸哀伤的人，墨黑的瞳孔似乎透过画中人在看别的什么，着迷了般一动不动。
夜苏把《繁夜》包装好之后于溪已经回过神来，正掀开画框背后不知道看什么，一边看还一边说。
“这画啥都好，就是名字取得太傻逼，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名字。”
夜苏听到后轻笑一声。
“语文20分还笑话别人名字取的傻逼，脸真大。”
“去去去。”
于溪啧了一声。
“不是说跟曹导约了局，还不快去，这都几点了？”
夜苏把盒子抱起来递给站在门外等着的马松。
“你真不去？”
“我去干嘛。”
于溪说。
“这种事你去就行了，叫我也是坐在那儿愣着。”
“好歹九位数的画，你连跟着看最后一眼都不看，真大气。”夜苏说。
“我可是视金钱如粪土的男人。”于溪拍了拍胸膛。
“是是是。”夜苏说。“那我走了。”
“行，我去公司等你。”于溪说。
两人分道而行，一个去公司，一个去赴约。
于溪一路吹着口哨进公司，心想夜苏不在，去总经理室也是发呆，干脆直接去八楼看看那群练习生。
楼梯门一开，就看见正在自动售卖机买水的林越泽。
弯腰拿水的林越泽下意识看向电梯口，正好撞上于溪的视线。
两人无言中对视了三秒。
然后。
林越泽果断扭头就走。
“靠！”
于溪拔腿冲过去，一把抓住假装看不见他的林越泽。
“你走什么啊。”
林越泽淡定的说：“可能是因为你一来就没好事，身体条件反射。”
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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