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又死一人
那声响像是什么重物坠在了地上。
陆藿惊道：“三大哥那边怎么了？”
唐小留眼皮突然狂跳，这下也顾不得其他，立马和老四进帐篷去看老三的状况。
陆藿也准备进去看看，但苏月拉住了他。
“唐大哥他们去就行了，我们究竟算是外人，急着去作甚。”
陆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是我鲁莽了。”
苏月：“没事，这正说明你单纯，热心肠。”
她下意识地看了宣雾一样。
宣雾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在继续擦拭他的佩剑。这次他将剑鞘取下来了，苏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里面那把剑看上去还是普通了些，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苏月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暗暗一嗤。
她身边正好有一个天生的热心肠，还有一个天生的冷肠子。
后者自是指的宣雾。这上山的一路里，她好似都没见过宣雾脸上又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整个人都好像隐匿在一副面具之下，叫人看不甚清。她本以为他的佩剑会有奇特之处的，但结果却又令她有些失望。不过又一转念，若他真的带了一把宝剑在身，好像也跟他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苏月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走到宣雾旁边坐下，问道：“你方才真的不是早就发现唐大哥中毒了吗？”
顾无轩敷衍地扯了扯嘴角，眼睛都没瞟她一眼，冷冷道：“是能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个问题很重要么，需要一问再问？还是你真的很无聊？”
苏月一莞尔，一双眼里似是有秋水流动般，闪耀着湖光水色，“对，我很无聊，不过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不然怎会舍得开金口，回我这么多字？”
顾无轩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苏月如今也跟他一般，有些厚脸皮了，脸上竟不自觉地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偏头瞧了她一眼，“那就更应该不告诉你答案，让你自己去猜测，去探索真相，这样才不会无聊。我这般可是称了你心意？”
“——不必道谢。”
苏月闻言笑弯了双眼，果然，论厚脸皮，她是怎样都比不过面前之人的。
顾无轩将她的脸尽收眼底，眼看着她笑得很没有女子风范，笑得露出了一排牙，不禁皱了眉头。
“身为女子，你怎可如此不讲礼数地大笑？你以前真的是……”
他本想问，苏月以前真的是名满天下的艺伎么？但陆藿还在场，他便咽下了后半句话。
苏月满不在乎地看他一眼，虽则他话没说完，但她也能猜到他想讲的是什么，便学着他先前那般答他，“是能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她故弄玄虚，半真半假地堵他的嘴，迎来他的一记冷眼。
“无耻。”顾无轩道。
苏月扬唇：“多谢夸奖。”
而后她向他凑近了些，轻声道：“不过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顾无轩挑眉看她。
眼前女子面容清秀，放在风罗山里算得上是一枝独秀，但若放在街市上，也算不得起眼的。
可她的眼睛实在生得明亮，定定地瞧着人时，好似会说话一样。
他偏过头，保持高冷状。
苏月得意地压低声音：“宣大公子的本事挺多啊，居然能早早发现唐大哥中了毒，只是为何我们都没中毒呢？”
老四给她们每个人都把了脉，苏月和陆藿受毒烟影响，身体里是有些毒素残存，但影响不大，独独唐小留严重些。而苏月问宣雾话时，宣雾所答虽不对题，但也没明着否认，所以她猜测，他定是早就发现端倪了。
顾无轩噙着一抹弧度，淡淡道：“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答案了。”
他依然一副高高在上、高深莫测的姿态，苏月又定定地瞧了他那张脸一会儿，似是想从上面读出些讯息来，他倒也不扭捏，任由她打量。
“看出什么来了吗？”他问。
苏月摇摇头，无辜道：“没呢，你皮太厚。”
顾无轩擦剑的手猛地一顿，差点被剑刃划了道口子。
他抬起头，颇有些真诚地看着苏月：“你真的跟以前非常不一样。女子这般牙尖嘴利的话，很难让人生出怜爱之意的。”
苏月反讥道：“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再说了，我也不需要别人的怜爱，我们女子当自强、自爱，不需要依靠别人的。”
顾无轩许是没听过这般言论，被她说得一时有些错愕，旋即释然。
苏月是真的变了，不论是思想，还是观念上，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的她，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恰恰是现在这样全新的她，有这样的言论才让他觉得合适。可任他如何想象，都猜不出她这样变化的原因。
苏月又道：“是不是更加觉得我不像个寻常女子了？这回又要说我什么，大放厥词，大言不惭？”
顾无轩浅浅笑道：“都不是，我反而想说，你说得好。”
苏月一愣，
男子难得温和的嗓音，将那字字句句传入耳中，听来竟觉得有些动人。
她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个回答。
明明她这番话是那般的不寻常，她都做好了受他奚落的准备，却不料，迎来的是稀有的夸赞。
陆藿见苏月和顾无轩聊得起劲，也不好去插嘴，便一个人在一旁独自吃着果子，可吃着吃着，滑溜溜的果子又掉在了地上。
苏月转头去看陆藿，对上他有些尴尬的笑。
“……”
“三弟！三弟！”帐篷里忽而传来唐小留的惊呼。
苏月第一反应是去望了顾无轩一眼。
顾无轩浅浅道：“出事了。”
苏月立马带着包袱，和陆藿一起钻进了老三的帐篷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不那么好的画面。
老三躺在地上，死状颇有些凄惨。五官渗血，双眼圆睁，不难想象他死前是多么地不可思议，这才在一副惊恐和不甘的表情里猝然咽了气。
老四手里还捏着银针，此时此刻僵在了原地，而唐小留一时悲恸之下，又是狠狠地呕了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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