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做出决定
听到这句话之后，苏月的手指又弯了弯。
夫人？
真的可以找到夫人吗？
“苏月，醒过来，荆觅萱在等你。”顾无轩又柔声道。
他其实鲜少撒谎。
他虽自小在大宅子里长大，见惯了人心和各种谋划，但他却很少说谎。
他虽算不得君子，但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就算是用计，也要使些坦荡的法子，可今日却为了唤醒苏月，屡屡破例。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苏月醒来之后发现他身份的后果，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不想办法让苏月苏醒，那苏月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的。两相比较之下，他宁愿违背自己向来的原则和良心。
眼见着苏月的反应越来越大，顾无轩便觉得他这险招是用对了。
苏月的眼珠子又动了动。
然而下一刻，苏月脸上又出现了那抹痛苦的神色。
“不！夫人已经走了，夫人被顾无轩害死了，是顾无轩，是……宣雾！”
苏月话说到后面时，声音都在颤抖，她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绝望。
“宣雾他骗我，他骗我……他是顾无轩，他是我的仇人……”
床畔的顾无轩听见这话，整个人仿遭雷劈。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了自己就是左将军顾无轩，知道了自己就是当初害死荆觅萱的凶手，也是在上一世时杀了她的恶人。
原来，她便是因为知悉了这件事情，才不愿意醒过来。
他设想过很多次向她坦白的场景。却从未想过，是在今时今地。
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可在苏月身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猝不及防。
那令人伤痛的真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彻底掀开，让他毫无准备，也毫无应对之法。
毕竟苏月是那么恨“顾无轩”，又是那么恨被人欺骗。他要如何才能唤得苏月醒来，要如何才能让苏月不要向他举剑，要如何才能让苏月给他一个揭开当年真相的机会？
他不知道。
曾经苏月以杀他报仇为活下去的动力，现在苏月不仅知道她被欺骗了，还和他这个仇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这么沉痛的打击之下，苏月会丧失活着的信念也是情理之中。可倘若苏月就这样再也不愿醒来，那他，相当于又变相地害死了她一次。
他这辈子，将再难心安，也再难逃脱良心的惩罚。他一时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苏月叫醒……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心仪之人后，竟会因他之故，害得对方连命都不想要了。苏月难以面对这样残忍的真相，他也是。
他尚且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当年荆觅萱的事是别人陷害，所以他给不了苏月不恨他的理由。
命运，太过弄人。
“我恨他，我好恨他……我不想再见到他，再也不想了。”苏月还在不断呢喃着，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箭，戳到了顾无轩的心口上。
已经知道顾无轩身份的岳散大师，也在后面轻轻地叹了一声。
孽缘，孽缘啊。
顾无轩忽然有了个决定。
他转身朝着岳散轻轻一礼，“大师，可以停下了，真是辛苦你了。”
琴音戛然而止。
岳散冲着顾无轩微微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吧。”岳散临走前，低声嘱咐道。
顾无轩身子晃了晃。
他明白岳散的意思。
苏月恨他至此，只要他还背负着害死荆觅萱的罪名，那他和苏月就永远没有可能。
就算苏月醒过来了，也只会恨他厌他，若真到了那种程度，他就算能用权势把苏月留在身边，却也只能落得个和她相互折磨的地步。
那样又是何苦呢？
关门声响起。
岳散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还在沉睡中的苏月。
他在窗边站了很久。久到天幕变黑，久到月亮都出来了。
期间慕念和齐磬进来看过一次，没待多久便又走了。
终于，在又站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彻底想通了。
他走出了门。
慕念和齐磬还守在门口，经过这几天的辛劳操心，慕念和齐磬的脸上也有了憔悴之意，一向意气风发的慕念，身上也再没了那股子傲、人的气质。
苏月一日未醒，他们就多一日的担心。
“我有事，要去处理，苏月……就交给你们了。”顾无轩慢道。
慕念本来听到那后半句话心中有些不适，什么叫把苏月交给他和齐磬？苏月是顾无轩的不成？
但见顾无轩的眼里都是血丝，慕念便咽回了想说的话。
罢了。如今苏月还没醒转，他在这里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思。
然而顾无轩自己却察觉到他说话的不对劲。
顾无轩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说错了，也是我想错了。你们和苏月，本就是最亲的。”
而他，一个害得苏月不想活着的罪魁祸首，又算得了什么？
齐磬尚不知顾无轩的身份，便还是用平常的态度对待顾无轩：“你且忙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阿苏的。”
顾无轩努力地想要扯出一抹笑容，但还是做不到。
苏月要是一直醒不过来，那她会被无归阁给放弃。他必须先去寻找当年荆觅萱一案的真相，而苏月的身边没有他，或许才是最好的，或许苏月也只有那样才能醒过来。
毕竟齐磬对苏月的爱，远远胜过对他自己的爱。所以只要有齐磬和慕念在，苏月一定会被照顾得好好的。如此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陛下如今身子不好，已经给了密旨召顾无轩进宫。而他也是时候进宫面对一切了。
属于荆觅萱的真相，也正藏在那深宫之中。
是夜。
顾无轩就召见了三笠。
“主子。”三笠依然是那副恭敬模样。
顾无轩淡淡道：“堂堂副阁主，还要对我这么卑躬屈膝么？”
三笠身子一顿。
“主子早就知道了？”
顾无轩没有答话。
他的确早就知道了三笠的真实身份，但却一直假装不知道。
三笠是陛下派到他身边的，同时也是无归阁的副阁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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