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冰释前嫌

苏月睡了很久，久到她醒来时，原来只是个左将军的顾无轩，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宣王。

        她本来想就这样睡死过去的，可是，有人告诉她，荆觅萱当年是被人故意陷害，并非被顾无轩侵犯才寻死的。

        她瞬间便有了生的念头。

        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她绝不会让真正坑害荆觅萱的人活着。但她心里同样也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不是顾无轩故意侵犯荆觅萱至其羞愤赴死的话，那她和顾无轩之间，或许就不会是那般敌对的姿态了。

        所以她抱着探究真相的心情，从一片黑暗里醒了过来。然后就在说话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天牢。

        慕容缓和顾无轩所说的一切，她都听到了。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恨错了人，报错了仇。她坚持了两世的信念，全都是错误的。真正害了荆觅萱的人是慕容缓，而又间接害死她的人，也是慕容缓。

        她难以置信，可又不得不信。

        她对慕容缓的印象并不深，之前荆觅萱还在世的时候，慕容缓对荆觅萱虽算不上热络，但两人也是相敬如宾，可谁能料到，慕容缓居然对自己的发妻设这样恶心的圈套。可即便她恨慕容缓恨得不行，她开口对顾无轩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有没有碰过荆觅萱。

        顾无轩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倒不难回答。

        “当时我虽被人下了药，但尚有理智，所以和荆夫人之间并未有太亲密的举动，但……碰，确实是碰了点的。所以，对不起。尽管这句道歉很苍白无力，可终究是因为我的缘故，才牵连了无辜的荆夫人。也是我的剑，杀了你……”

        话至后面，苏月的眼神忽地一冷。

        她摸了摸腰间，那里放着一把短刀。

        顾无轩察觉到了，但他却很坦然地冲苏月笑了笑，“你若还是恨我，想要报仇，便动手吧。”

        如今能看到苏月醒过来，他就觉得心里很满足了，别的什么，倒也无甚所谓。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相信苏月不会杀她。

        苏月拿出了短刀。

        她没动手，反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之前几次三番救我，是为什么？”

        顾无轩的眼里，忽而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我若说我都是真心想救你，别无其他算计，你可信？”

        “虽然最开始我是拿你当棋子看的，可这盘棋下着下着，却把我自个给下进去了。所以我不想你死，舍不得你死，故而想救时，便都救了。”

        顾无轩一番话说的诚恳，苏月断不会怀疑他说假话，因而听到顾无轩这般回答后，她心里竟觉得有几分释然。

        其实顾无轩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没有变的。虽说之前在知道顾无轩用宣雾的身份偏她时，她心如刀割，但她终究还是喜欢他的，只是那股子喜欢，又加倍变作了恨意。如今真相大白了，顾无轩并非她和荆觅萱的仇人，那股子压抑着的喜欢，便有些关不住了。

        罢了。

        她也算是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很多事情都已经看的很透了。既然顾无轩已经不是她的仇人了，那她也没必要非逼着自己不去喜欢顾无轩。

        “慕容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想了想，问道。

        而今虽则顾无轩只是个王爷身份，但太子已废，顾无轩替帝执政，便是街上的小娃娃，都唱着宣王要继承皇位的歌谣。

        慕容缓的生与死，便完全掌握在顾无轩手里。

        顾无轩一眼便看穿了苏月的想法：“先暂时留着他的狗命，你想要亲手解决他么？”

        苏月点了点头。

        “他犯的罪孽太深，本不该让他那么轻易死去的，可一想到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哪怕他只是在苟且偷生，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顾无轩想了想，开口道：“我可以把他的命交给你，随你处置。但，苏月，你可还恨我？”

        这是顾无轩第二次这样问苏月了。

        他太在乎苏月的感受，所以一而再地去询问苏月是否恨他。

        自从知道苏月的真实身份后，他便被前所未有的愧疚之情给束缚住，到如今，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终究还是因他之故，害了荆觅萱，也害了上一世的苏月。

        苏月默了默。

        她醒来的时候，岳散大师也找了她，并告知了他和顾无轩当初催眠她的事情，所以她是重生者的身份，已经被顾无轩知晓了。

        当时她却觉得平静得很，丝毫没有身份被别人知道的惊慌。岳散大师也将当初顾无轩的反应一一告诉了她，她知道，顾无轩心里是真的有她。

        那现在，她恨他吗？

        若说一点都不恨，倒也不可能。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顾无轩，眼神却是透过顾无轩，看向了别的地方。

        “恨，哪能不恨？只是没有那么恨罢了。你知道的，夫人喜欢你，她宁愿一死也要保全你，舍不得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也不会再找你报仇。当年你刺我那一剑，我也不怪你，是我听信了慕容缓的挑唆找的你，是我动的手，你不过是还击而已。”

        “可，我也不会再和你……”话说到这儿，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顾无轩的心狠狠地痛了痛。

        苏月还是想和他撇清关系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但真正到面对这个结果的时候，他才发现，接受太难。

        他和苏月之间几经波折，到头来，还是走不到一起，这是他们的命，也是他该遭的罪。

        苏月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若顾无轩只是宣雾，若顾无轩不是荆觅萱爱慕之人，若不是因顾无轩之故，间接导致荆觅萱赴死……她当不会强迫自己离开他。

        然而没有那些假设。

        他是荆觅萱心尖上的人，是荆觅萱爱而不得之人，只这一点，便让她无法再靠近顾无轩，让她选择放弃。

        顾无轩心中百转千回，末了，只用一贯清淡却带了些许惆怅和温柔的声音开口道——

        “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慕容缓我会交给你，我自己，也交给你。我也快到及冠之年了，你以后若愿意，便嫁给我，若还是不想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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