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紫甘蓝,回忆
9月份的一天早晨。
季粒从床上起来习惯性的往称上一站,这是她最近早起要做的第一件事,565kg,她又瘦了。卧槽?她惊讶的叫出声,真的绝了!这瘦的也太快了吧?
她和夏楠宸正式在一起已经三个月了,而这三个月,她从625kg每个月2kg稳定掉秤。
虽然她很在乎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就连在一起吃饭都会刻意减少饭量,但是也太夸张了吧。她从来没有瘦的这么快过。
她不是没有减过肥,但回想起来,每一次都是很痛苦。
那一年是大学时期。
从学习中脱身的年轻人,开始有了审美,对美有了更清晰的概念,身边所有人都在提醒季粒太胖了,该减肥了,应该少吃一点等等,本来她不太在意,可是说的人越来越多,加上身边所有人都是竹竿身材,她显得格外突出,让她不由自主的也开始觉得,“她是不是还减肥了呢?真的很胖么?”
季粒从来都是行动力很强的人,在决定减肥后,就开始严格控制饮食,加上运动,但是她当时什么都不懂,其实很极端。从以前爱吃各种火锅烤肉,油腻辛辣,面包小蛋糕一下变的全部不碰。
很夸张,但是她确实做到了,在食堂买的饭她会用一个纸杯过水,将上面的油涮掉,吃着没味道的菜,以前爱和室友聚餐的她也开始拒绝聚餐,加上下午完全不吃饭,和朋友出去吃火锅,对面吃着时,她就一口也不吃,朋友震惊的问道,你真不吃么?她也摇摇头拒绝。朋友敬佩的说,“你好厉害,说不吃就不吃。”
周围喧闹的场景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低头苦笑了一下,是真的不想吃么?季粒最爱的可是火锅啊!只是她要忍住,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瘦下来。那个时候大学的她,满满的胶原蛋白,其实很稚嫩也很可爱。但是季粒被说的多了就对这件事情过份执着。
不仅如此,每天晚上,她都会做一个小时的运动,从来没有断过。在室友追剧玩游戏时,她跳操跳的汗流浃背,高强度的剧烈运动成功的让她大腿的肌肉都是疼的,下楼都需要一节台阶一节台阶挪着走,“季粒,你腿咋了?”同学关心的问,“没事,太累了可能。”
而季粒回到寝室将自己的裤脚掀到大腿处,有点心酸,两个膝盖上明显的两团淤青,是跪在地上运动过量所致。
在疯狂节食加上运动的双重计划下,她确实很快瘦了,看起来整个人都缩水了,没有那么臃肿了。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会夸道,“你瘦了呀?”,“你下巴变尖了”。
在听到这些夸奖时,季粒非常开心,好像一切努力都很值得,可是真的开心么?其实不然,她对美食的欲望是被强制压下去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罢了,但是她那段时间并不快乐。
减肥从来不是速成的,在身体已经习惯了一定的运动量和饮食习惯后,便达成了平衡。
60kg,季粒照常上称后,沮丧的想,掉了10多斤后,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有掉秤了,应该是到瓶颈期了…
她连食堂的饭都不吃了,开始自己在寝室拌沙拉吃,比如凉拌紫甘蓝。看着小小的还没巴掌大的沙拉碗,碗里没有什么味道的紫色甘蓝,汤汁甚至有些发蓝,真的很难吃,她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星期了,一点都不想吃了。
那一刻这段时间所有积压的情绪一瞬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顷刻间全部喷涌出来,“为什么要吃这个呢?”“为什么这么努力了还不瘦呢?”“为什么别人不用这样呢?”“为什么呢?”
好委屈啊,真的好委屈啊,从一开始的默默掉泪到后面忍不住抽噎,再到后面的嚎啕大哭,季粒像一个傻子一样,抱着一个装着紫甘蓝的玻璃碗哭的泣不成声。
那一天,阳光明媚,窗外的太阳暖洋洋的,屋内到处洒满了阳光,中午的大学女寝气氛静谧而美好。
突然的哭声吓到了她的好朋友,她从上铺立马爬下来,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季粒,慌的不行,这是第一次看到季粒哭,“怎么了?怎么了?咋哭成这样?”
本来,人在被亲近的人关心时,情绪就会被再次放大,季粒太委屈了,她泣不成声,话都没办法连贯的说,“肉”,她抱着碗抽噎了下,“我想吃肉”,断断续续的说,“难吃死了”,指了指手中的碗,“一点都不想吃”,说完这句,情绪再次到达了巅峰,嚎啕着说了一句,“我真的好想吃肉啊!!!”
对方听闻觉得哭笑不得,但是一直看着季粒减肥,这会儿心疼的不行,把碗直接从季粒手中躲过来,狠狠地放在桌上,“不吃了,啥玩意,难吃死了”,然后把季粒抱在怀里安慰,“不想吃我们就不吃了,现在都出去吃肉,想吃什么肉吃什么肉!”说着就要起身带季粒走。
季粒高大的身躯在她好朋友娇小的怀里,那一瞬间显得格外的可怜。而她的情绪向来来的快也去得快,可能是发泄过的原因,季粒感觉好多了,她从桌上又将碗拿过来,用叉子叉了一口放入嘴里,呜囔着说道,“没事,还是吃这个吧。”
对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看她没事了也没再说什么。
如果所有事情像电视剧一样,都有一个好的结局就好了,季粒这样的行为,并没有换来一个纤细的身材,反而…
几天后,是一个晚上,她在浴室洗澡,突然感觉头好晕,有些呼吸不过来,想着快点洗好了,可是下一秒她“咚”一声直接砸向了地面,没了意识。
寝室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咋了?有事没”,门外的人焦急的问道,里面当然毫无回应,担心出事,赶紧拧门把手,幸好门没有反锁。
季粒缓缓的睁开眼,看下旁边,嗯,她怎么在这,怎么回事?刚刚她不是在洗澡么?低头看着自己膝盖的擦伤,血?迷茫的抬头看向旁边,“你刚刚晕倒了,直接失去了意识”,朋友看到她的眼神解答了这个疑惑。
失去了意识么?季粒不自觉的呢喃道,确实脑海里最后一个记忆是她准备往门外走。这时,旁边抵过了一张纸,“擦擦,流血了”
季粒接过来,擦了下腿,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有点擦伤,然后抬起手揉了下眼放下来,看着手上的血,她有些恍惚,可能是刚刚恢复意识的原因,反应有些慢,没有理解现在的情况,缓缓的扭过头看向朋友,“我脸上有血么?”
“哎呀,脸上咋也有血?我们去医院吧”对方同样很惊讶,刚才太慌乱了,季粒一直低着头,她没注意到。
她的脸?摔破了么?季粒抬手又摸了下,果然是血。
寝室门突然打开,另一个室友冲进来,递给季粒一包奶糖和纯牛奶,可能是担心她低血糖出去买的。
那天,季粒的精神像飞走了一样,云游在外,楞楞的,木然的被朋友带去医院包扎。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空荡的街上只有一排排的路灯相互作伴,灯光投在地上将人的影子拉的长又长。
“会留疤么?”季粒仅有的意识问医生,她是疤痕体质,不想留疤。
“不是太严重,恢复好的话应该不会,疤痕体质的话,说不准,机率会大些。”不幸中的万幸,她脸虽然摔出了血,但不是太严重,只是右眼下方和鼻子上方有伤口,至少当时看起来是那样的。
第二天睡醒后,完全不一样了,季粒半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脸肿的都和鼻子一样高了,“好丑啊。”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没有真实感。
然后打开自己的小锅,准备煮个白水豆腐吃,但是吃东西都变的格外艰难,鼻子下方的伤刚好是嘴唇上方,没有办法很好的张开,“嘶,好疼,”一张嘴伤口就会被扯到,好狼狈啊,季粒心想。
而她另一个朋友刚好进门,“季粒?没事吧?”知道季粒晕倒的事她一下课就跑来了。
季粒听到声音扭过头,然而对方在看到她的样子的那瞬间却将头别了过去。
应该吓到她了,季粒心想,“是不是很丑?”对方好像平复了下心情,抓过头来,眼眶却有些湿润,故作轻松的说道,“哪丑了,好了就不丑了”,可是声音有点哽咽,看着很难受,让人心疼。
后来,季粒被接回家养伤了。她的样子不好在校园里自由活动,加上脸上受伤饮食也需要清淡。那天季粒带着大大的墨镜,棒球帽和口罩裹得严严实实被家里接走了,在车里,她妈见到露出脸的她,“咋摔这么狠?疼不疼?”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都会在乎自己的样貌。
为了更好的恢复,不仅托朋友,季粒的妈妈开车跑去买了很贵的药让她天天涂。
“你这么高的个子,直接摔下来,但凡,当时蹲下晕倒,或者慢慢的倒在地上,也不会这么严重,哎”,妈妈担心又感到可惜。
是啊,怎么会这么不巧呢?地上刚好还是石灰地,季粒照着镜子磨砂着她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在慢慢的恢复。
但那一层痂就像一张布,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令人充满恐惧和不安,这层痂掉了以后呢?她的脸会是什么样,会增生么?会布满皮肤么?
季粒查了很多疤痕的图片,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情绪极度低落,她会将药膏涂的超级多在脸上被妈妈发现后制止,“药涂一点就管用,涂那么多干嘛?
即使心里很清楚,是这样的,这个药膏的作用和江没有关系,可是这样好像能够稍微的安慰她一下,这样是不是会好的快一点呢?是不是就不会有疤了呢?
很快,痂开始有些发痒,是要好的症状,季粒压力与不安一起袭来,像漩涡一样吞噬她,过度节食,压制欲望,等等等,绝望,恐惧,无处释放的情绪,瞬间反噬了她,季粒开始暴饮暴食,很久不吃面食的她,疯狂摄入碳水,甜品,甜品能够治愈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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