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镇长死了
后夜,整个聚仙集都沉浸在极静的夜墨之中,一个身影快若惊鸿,在西斜的寒月下闪过。
聚仙集镇长府邸,后院,只有风吹树叶和偶有一两声虫鸣的声音传来。
镇长似在熟睡中,鼾声嘤嘤传来,窗外的月影下,一个人影秀立在窗后的月明风清中,不过须臾,就听得镇长鼾声渐息。
“谁?”
镇长望着窗外的那人影,只觉的沉没在夜墨之中的那人眼神,非常的锐犀,有戾杀之气,令他背脊生凉,睡意立时全无。
“我是来索你命的!”
隐沒在夜墨色那人影的声音,很低很沉,却有很强的压迫感。
镇长道:“小子,口出狂言!拿命来。”
他“锵”一声,拔出挂在床架上的宝刀。
立在窗外的那人影道:“我不想让你的家人看到我杀你,有种的话你跟我来。”
镇长道:“小子你大言不惭,敢在我这里大放厥词。”
那人影道:“那你就跟我来吧。”
话才方落,见那人影一转,化为一练影光,朝府外飞去,一闪便不见踪影。
镇长手握宝刀,身着白色睡袍,随即翻身下床,脚下一个借力,向着窗外凌空而去,人影一花,只一个瞬间,便也消失不见。
黑影御气凌空,快若急电,如一篷黑星,划出聚仙集上空。
镇长在后飞渡,亦其疾若电,也是迅速异常,不管那黑影如何快,他都紧随其后。
镇外夜色浓重,风吹咻咻,树影婆娑。
黑影如被风托起般,飘在一颗环约几抱,极高的树巅枝桠之上。
镇长同样漂浮在一颗极高的树巅之上,他将宝刀横在胸前,月光映在上面,光华郎朗,他想借用宝刀反射出微弱的月光,看清那黑影的面孔。
却怎知,那黑影不但穿了一身夜行黑衣,而且还用黑布掩面,只露出双眼,寒光烁烁的,如剑刃般锋锐凌人。
黑影声若浮水,幽幽的问道:“还记得二十年前吗?”
镇长面色一沉,道:“什么二十年前?许久的事,谁还会记得?”
那黑影沉沉的道:“那我提醒你一下?”
镇长沉默。
那黑影道:“星斗山。”
在那黑影说出星斗山三个字后,见镇长的眼缝中渐生寒光。
黑影接着道:“星斗石。”
镇长的眼缝愈来愈窄,寒光却越来越耀眼,声音也变得戾气极重,听他阴测测问道:“你是谁?为何会知道此事?”
黑影道:“你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吗?”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并不是,其实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
镇长眼神变得锋利异常,手中宝刀刀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那黑影渐渐的散出一股森森的杀伐之气,他问道:“你们人性何在?”
镇长反问道:“人性?”
他长笑一声接着道:“在利益面前,人性根本不堪一击。”
听黑影又自问道:“你们就没有后悔吗?”
镇长道:“后悔?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后悔二字。”
黑影道:“今夜,你会为你二十年前所做的事买单。”
镇长望向手中的宝刀,刀光映出月光,粼粼如水,寒光越越,而他此时的声音,就如他宝刀上的寒光一般,道:“当年,我就是用的这把刀,让你侥幸的活了这么多年,也是该下去陪他们了。”
黑影道:“是你该下去向他们忏悔了!”
说完,闻他手指御气化剑,而后抬手朝天一指,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斩开寒月下的墨云。
随着黑影口中一声轻喝,他手指捏出剑决,朝身前一指,只见一封剑意,如瀑川,如江流般在夜墨中倏然刺出一线青芒,奔着镇长径直斩去。
剑意未到,剑气先行,镇长面色不禁突变,双目大开惊道:“川江剑意!”
正是云风飞的绝学。
镇长身裹护身红光,伴随着一声金铁催响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哀呼,川江剑意在镇长的身上贯穿而过。
见镇长手中的宝刀忽然断为两截,而镇长其人,双眼依旧大开,而眼中却已没有了任何的光亮,如死鱼般,他的身躯,如同他的断刀,双双的在树梢上直直的跌落下去。
那黑影脚下踏枝,凌空飞射而去,消失在寒月下。
夜风阵阵,月光依旧的亮,似同流水一般,彩萼朦胧,微弱的月光透过树影,照在镇长的尸首上,一阵风过,树影如同鬼魅般摇曳。
天渐放亮,云露潮汐。
一口棺材拦在了玄天宗山门的结界前。
棺材后站着一行人,而带头的正是新任镇长的儿子,他身披一袭白色麻衣孝服,头戴一顶白色丧帽,闻他哭闹道:“好你个玄天正宗,就因一个小过节,你杀我父亲,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这时,山门内行出几个宗门弟子,隔着山门的结界,问道:“什么人?敢将棺材拦在我玄天宗山门口。”
闻镇长儿子抽泣道:“我,前些时,你们麒麟峰的弟子元绪将我打伤,我父亲带我来宗门讨要说法,就因为这个,你们竟然暗杀我父亲,你,你,你们简直比天下最恶的恶人还恶,你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一个宗门弟子,怒斥道:“你再骂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镇长儿子哭的更响了,道:“你们就对我不客气吧,把我们也统统杀了吧。”
这时,布江里行了出来,看到后经过一番的询问,略知一二。
见他行出宗门结界,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你父亲是我玄天宗之人所杀?”
镇长儿子道:“只有你们与我父亲有过节,也只有你们能伤得了我父亲。”
布江里问道:“何出此言?”
镇长儿子喊来几人,将棺材盖子翻下,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布江里行近棺材,朝里望去,不禁面色一变,却又瞬间恢复平静,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要行进宗门的结界内。
镇长儿子却忽然抱住他,哭喝道:“你这就想走吗?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将元绪那凶手找出来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要手刃仇人,为我父亲报仇!”
布江里道:“若真是我们宗门之内的人所为,我们会将他找出来,为你父亲报仇。”
镇长儿子却抱住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道:不行,你不能走,你们宗门前设了结界,我们进不去,你既然出来,我们就不能放你回去。”
布江里微一运气震开环抱他的手,道:“我希望你不要再寻事生非,我说过,若真是我们宗门之内的人所为,我们会将他找出来,为你父亲报仇。”
镇长儿子哭着喝骂了几声,情绪完全失控道:“我们寻事生非?你说我们寻事生非?你们杀了我父亲,我与你拼命!”
他说着,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布江里身影一闪,原地消失。
他扑了个空,趔趄的爬倒在地,啃了一口山土,他起身后哭喊道:“你还我父亲,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布江里却视若未闻,见他已站在宗门的结界内,对着弟子压低声音说道:“是云师兄的川江剑意。”
几个弟子闻后一愣。
其中一人道:“怎么可能?”
布江里道:“我看了伤口,确实是。”
那弟子又道:“云副宗主怎么可能会去杀他?这根本不可能。”
布江里道:“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他的伤口,确实是云师兄的川江剑意才可斩出,我想这里面定有蹊跷。”
这时另一个弟子道:“我去向云副宗主禀报下。”
布江里点头道:“这样也好。”
那人匆匆而去。
镇长儿子扶着棺材哭的越来越响。
时许,闻长空下一条身影飞来,是云风飞,见他面孔毫无表情,悍然飘立于徐徐的山风之中,衣袂轻轻飘荡,仙风隐隐。
闻云风飞漂浮在天云下,远远的看了眼躺在棺材内的镇长,声音清亮道:“你父亲是死于川江剑意之下,但却不是我杀的。”
镇长儿子闻后一怔,低声道:“原来我父亲是死于川江剑意之下。”
而后见他忽然哭的响亮道:“都知道川江剑意是你云风飞的绝学,你个杀父仇人,你滚下来!”
镇长儿子越哭越响,越骂越难听。
“我说了,你父亲不是我杀的!”云风飞声音坚定,响遏青霄。
镇长儿子道:“天下人都知道川江剑意是你的绝学,只有你能斩出,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他认定,凶手没有别人,就是他。
云风飞道:“我也觉得很蹊跷,不管怎样,我会查出来的,不过我眼下要去灵山一躺,回来自会替你找出凶手,也为我洗脱嫌疑。”
说罢,他身化长虹而去。
时间亦韶华,玄天宗的思过崖前。
小妹给元绪送饭的时间已经足足比以前晚了半个点。
“盼你盼的我头颈都长了。”元绪开玩笑道。
而小妹脸上神色却古古怪怪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连说话都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元绪心下起疑,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小妹回道:“没,没怎么。”
元绪脸色沉沉的看着她问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元绪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小妹眼神躲躲闪闪。
元绪又是跟着一连串的发问,问得急了,小妹一跺脚,急道:“聚仙集新任镇长死了!”
元绪闻后一怔,紧跟着竟然呵呵的乐了起来。
小妹问道:“你乐个什么?”
元绪道:“他死了不更好吗?这就叫恶人有恶报。”
小妹脸色咩咩,阴阴沉沉,道:“可是,他却是死在川江剑的剑意之下。”
元绪又是一怔愣,反问道:“你是说他死在我们麒麟峰峰主云风飞的剑意之下?”
小妹点了点头。
元绪忽然长笑一声,道:“怎么可能?”
小妹道:“我们都认为不可能,但他确实是死在云副宗主的剑意之下。”
元绪面无表情道:“死就死了吧,像他这样的恶人,活着反而是一种罪过。”
小妹目色凌凌道:“可是他的棺材就停置在我们宗门口。”
元绪闻后气道:“无法无天了?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他微微一顿,接着道:“就没有人出来将他们赶走吗??”
小妹道:“镇长儿子就说是云副宗主是为替你出头,才杀了他父亲的。”
元绪道:“就他这样的蝼蚁也配云副宗主出手?是他们高抬自己了吧?”
小妹道:“可是,他人就在那里,也确实是你以前与他有过过节,况且,他父亲也确实是死在云副宗主的川江剑意之下,在情在理,我们都不好硬将他们赶走。”
元绪道:“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云副宗主?”
小妹道:“不可能,人可以冒充,但他的川江剑意,却是不可能会被他人冒充的。”
元绪道:“那云副宗主呢?”
小妹道:“走了。”
元绪眉头一蹙,反问道:“走了?”
小妹点了点头。
元绪道:“他就没有说什么吗?”
小妹道:“说了,说此事与他无关。”
元绪讷讷的望着小妹问道:“还有呢?”
小妹摇头道:“没了。”
元绪又自问道:“他就说了这一句话吗?”
小妹点了点头道:“就说了这一句。”
元绪问道:“那他去哪了?”
小妹道:“去万灵山了。”
元绪狐疑的反问道:“去万灵山了?”
小妹点了点头。
元绪又是问道:“万灵山距此千里之遥,他去哪做什么?”
小妹道:“是受灵山剑叟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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