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没有被我撩到
“小山林…”
听到声音，厉崊眼睫颤了颤，从回忆中抽出身来。
他抬起眼帘，看到赵昔抱着一个保温杯小跑过来，然后又对着他身边的男人称了声“姜老师”。
厉崊转了转手中的手机，然后塞回了口袋里面，“我这里也不是集市，你这么赶干什么？”
赵昔懒得听他的揶揄，把手中保温杯递过去之后，就说：“关导说还有五分钟就开拍，让你们准备一下。”
厉崊就接了过来，一打开，扑鼻而来的金银花味。
花茶才喝了两口，化妆师就过来补妆了。
姜迢霖把猫抱给了杨落，酸奶舍不得铲屎官，扑棱着爪子喵呜叫。
“姜老师的猫好粘人啊。”一名化妆师一脸艳羡。
姜迢霖抬起手指，漫不经心地碰了碰酸奶的额头，看着它眯着眼睛躲闪，“太粘。”
厉崊顺着话茬问了句，“姜老师不喜欢太粘的吗？”
也不知道是问猫还是问人。
不过姜迢霖只会认为他在问猫：“还好。”
还好。
那就是太粘了还是会不喜欢。
厉崊如是理解。
补妆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关昼坐在椅子上，举着大喇叭开始叫集合，“演员就位，就位了——”
“走吧，姜老师。”厉崊朝姜迢霖眨了眨眼。
姜迢霖点了点头。
两人走过去之后，关昼见状，突然对厉崊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些。”
厉崊不疑有他地走了过去。
结果刚站好，衣领就被他用力扒开了。
厉崊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关昼已经收回了手，一本正经道：“你刚刚被欺负回来，衣服要乱，头发也是。”
姜迢霖听到，默默放下了自己下意识抬起来的手。
他，刚刚，还以为关昼要做些什么不雅的事情……
厉崊吐了一口气，于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扯了扯松垮的衣领，“你下次直接出声，我自己扒拉就可以了。”
“你扒拉的太假。”
“那还不如让姜老师扒拉我的。”
关昼：“？”
姜迢霖：“？”
同时被两个人用眼神注视着，厉崊从容，冷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姜老师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能被他扒拉，我不吃亏。”
关昼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他卷起手中的剧本敲了敲厉崊的脑袋，“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厉崊来不及护住脑袋，硬生生挨了这一顿敲。
“还担心吃亏，你问问人家姜迢霖愿不愿意扒拉你。”
厉崊像是想到什么，瞬间就看了过来，“那好，姜老师，你愿意吗？”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形状似一瓣桃花，睫羽颤抖间，仿佛抖落了细微霜寒，又像是小精灵在扑朔着薄如蝉翼的翅膀。
“……”
被他这样看着，姜迢霖莫名感到心悸。
可能是因为厉崊的笑容很好看，给他一种极其强烈的熟悉感，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因为厉崊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姜迢霖并没有出声回答，只是侧了侧脸，留下耐人寻味的微表情。
厉崊见状，便也没有继续调戏下去，而是当玩笑一样揭过了这个话题。
先放姜迢霖一马，以后还有机会。
大家就位好，关昼便说第1场镜头是先拍厉崊。
厉崊接过道具组老师递来的书包，然后费力地背在后头，把棉服都掀起了一角。
等待导演喊开拍的时候，他脚尖点地，在雪上画了一条简单的山棱。
“站好，开始了。”关昼揉了揉额角，对于厉崊的多动症有些无语。
不出一会儿，场记板“啪”的一声合上，拍摄开始了。
厉崊瞬间入戏，从闲云野鹤的样子顿时变成了失魂落魄。
周遭都是白茫茫的雪，在路灯下更是几分刺眼，他穿着笨重的棉服，行走在雪地上就像是负重前行的蚂蚁。
背部佝偻着，面颊垂低着，走得很慢，直到折入了一条静寂无人的小道，方才微微站直了身体。
——就像是走进了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天鹅栖身每一个翩跹舞步，”
声音沙哑，还带着浓重鼻音。
厉崊攥着书包带，紧接着，又轻轻地哼唱出声：“黑鸦似乎山雨，摧折白的桥路。”
卸掉一切伪装，他仰起自己的脖颈，灯光映照下，那双眼睛泛了一圈细微的红，潋滟水雾。
“即使沉睡在雪的虚无尽头，”
“自由的意识也会融化长流。”
他紧皱眉头，忍着身体被殴打过的疼痛，在轻轻哼唱间，终于敢踮起脚尖，轻轻旋转，又将双手舒展，合起。
身体和影子一样轻盈优美，跳着自由，跳着希冀，跳动着如天鹅一般的舞姿。
……
姜迢霖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青年身上穿的衣服其实不太合适跳天鹅舞，因为它是那样厚重，又是那样宽大。可是他的舞姿很轻盈，也很漂亮，无论是踮起的脚尖，旋转的腰身，还是展合的双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厉崊并不是踩在月光上独舞，而是他的心上。
“我没想到他跳得不错。”关昼忽然在他旁边开口。
“……嗯？”姜迢霖茫然，因为还在想着厉崊的事情，反应慢了半拍。
关昼抱着胳膊，手指在上臂点了点，说道：“他以前没跳过舞，学成这样子，也算不错。”
不等姜迢霖回些什么，关昼就转回了脸，然后喊了一声“卡”，仿佛刚刚没有跟他说话一样。
镜头里，眼前画面中，厉崊停了下来，然后背着书包从那边小跑过来。
“怎么样？”青年声线清亮，语气欣喜。
从姜迢霖的角度看去，厉崊眼尾微红，连鼻头也是，就像一只明明被冻得委屈、但又眼巴巴想得到夸奖的小猫咪。
他情不自禁产生了某种怜爱感情。
“你跳得很好看。”
得到想要的答案，厉崊莞尔，眉眼间都是开心的满足。
姜迢霖伸了伸手，把暖手宝递给了厉崊，“先捂一捂吧。”
厉崊微愣，过了会儿，才毫不扭捏地接了过来。一对眼睛笑得弯弯，月牙一般，“小姜老师，你是真的人美心善～”
听到他尾声的上挑，一旁的关昼卷起剧本，忍不住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别瞎撩。”
厉崊反应很快，脚步一移，轻松躲过了。
他退到姜迢霖身边，理直气壮：“你说我瞎撩，那你问问姜老师，有没有被我撩到？”
像是被戳破什么隐私，这位姜老师垂了垂眸，不敢吱声jpg。
“不跟你扯这些。”关昼摆了摆手，言归正传：“去，开始接着拍摄。”
这一场拍的是以阮止为主视角的镜头。
放学后，阮止被亲哥下令去买弄蛋糕的材料，其实他不明白自家哥哥什么自信，居然想自己做蛋糕。他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吐槽，一边踩着雪路往前走。
忽然，听到有人在唱歌。他顺着声音走过来，紧接着就看到青年跳舞的身影。像是月光与雪色中诞生的精灵，青年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歌声，都有着吸引人心的自然魅力。
阮止静静地看完了所有，直到天鹅的身影消失在雪的踪迹里，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站在原地一会儿，阮止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刚刚要做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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