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动摇
【动摇】
一灯如豆,罗帐低垂,入秋之后连虫声都很少听到,帷帐里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怡怀念地轻嗅着他鬓间的幽香,不自觉地想起了前世她和攸篱在帐中温存的时候。
“夫君……”
她语气缱绻地像艳阳天里柔软蜷曲的瓣瓣金菊,像烛光里绕在指尖的一缕头发,沈怡情不自禁地轻轻吻着萧攸篱的满鬓青丝,将他呵护在怀里。
萧攸篱心里一颤。
这样温柔缠绵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沉迷。
可他却很清醒:“小姐叫错人了吧。”
被她这样一腔深情地爱着的人是苏晚息,并不是他。
沈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如今还不是她和攸篱恩爱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了攸篱再用这样冷淡的态度称呼她“小姐”,稍微与他拉开了些距离之后,便诚恳地道:“我很清楚,我唤的就是你。”
“夫君,以前是我错了、我辜负了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行吗?——起码,别再叫我小姐了。”
沈怡难受地将头抵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无意识的亲昵让萧攸篱既心动又忐忑,他想不明白沈怡为什么会突然对他如此亲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下芥蒂和防备。
大概沈怡的话说的真的有些可怜的意味,萧攸篱语气软了一些:“你想我怎么叫你?”
“妻主——如果不愿意叫妻主的话,叫我的表字,或者叫名字都行。”
萧攸篱觉得,沈怡此时的语气有些像大姐夫养的那只波斯猫,可怜又可爱,教人忍不住心软。
“沈怡”这是萧攸篱第一次没有像称呼一个陌生人一样叫她沈小姐,可他却并没有觉得多开心,“我一直没有问你,那天你说要休了我,现在你还是这么想的吗?”
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帷幕,直觉得沈怡对他的态度就像隔着烛火的帐顶,他拿不准、也握不住。
“当然不是。”比起萧攸篱的犹疑不定,沈怡的心却十分坚定,“经过了这件事,我才明白以前的我错地有多么地离谱。苏晚息为了嫁给我费尽了心机,我只是他寻求富贵的垫脚石罢了。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我亏欠的人,我想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沈怡以为她的表白一定能让他有些动容,却没想到萧攸篱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冷静了下来。
我也是用尽了心机才赶走了苏晚息。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也好像有些明白了,沈怡如今对他所有的亲近,都只是觉得她过去伤害了他,对他有愧,有些同情他、可怜他罢了。
但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萧攸篱让人从府里的年轻奴才中选了十个模样周正白净的,送到了霜华院来。
萧攸篱命人考了他们刺绣、礼仪和品性,从十个人里选了两个最拔尖的留了下来。
“秋芜,带他们下去梳洗一番,换身漂亮些的衣服,待会儿过来伺候。”
萧攸篱倚着软枕坐在榻上,吩咐道。
“少夫,您这是什么意思?”秋落紧皱着眉头,不太赞同地看着他。
萧攸篱忽略了心里的那一点异样,平静从容地笑着:“你不是看出来了么?”
“少夫。”秋落的眉头皱地更紧,“您和大小姐的关系才刚刚有些起色,您怎么就要给她纳这么漂亮的两个妾侍,这不是生把她往外推吗?”
萧攸篱转头去摆弄手里刚折下来的菊花,用剪刀将它多余的部分剪掉,插在了出嫁时萧涣茹送给他的一个红瓷瓶里。
他努力去忽略心头的那一抹涩然,笑地好像浑不在意:“她身边有了伺候的人,就不会再纠结于过去对我的那些亏欠了。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他要以最高傲的姿态告诉沈怡,他不需要她那自以为是的施舍,而非他的心竟然开始动摇了。
在等沈怡回来的时候,萧攸篱看着眼前错落有致的几枝金菊,想的却是沈怡对他所做的一切:有新婚之夜她决绝而去的背影,也有那天她把他抱到院子里的温柔;有落在他脸上的巴掌,也有昨晚她柔情蜜意的那声夫君……
他忘不了沈怡曾经给他的那些羞辱和痛苦,也不允许自己轻易就被她哄骗了。
这些天,除了计划彻底赶走苏晚息的事,他也在想自己之后究竟要走要留。
不得不说,阿姐的建议真的很让他心动。
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和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虚与委蛇一辈子,也不想自己的感情会沾染上算计和谋划。——就像此时此刻,他都有点分不清,他内心深处的那一点动摇究竟是因为真的对沈怡产生了感情,还是他基于利益的考量。
秋菊有高洁傲骨,他亦有之。
沈怡回来的时候发现萧攸篱竟然在等他,高兴地一天公务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欢喜地坐下:“夫君,你在等我吗?”
萧攸篱忽然觉得秋芜身边的那两个奴才有些碍眼,可他既然都把人放到了自己屋里,自然得送给沈怡,他没敢再去看沈怡的眼睛:“晔儿,熙儿,给小姐更衣。”
两个奴才自然也都知道萧攸篱叫她们伺候沈怡的意思,羞红着脸把手伸到了沈怡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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