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火葬场之白欢
游艇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靠岸了，乔安一路跑着到码头，马上刚打电话给简川说现在就赶过去。
紧赶慢赶在晚上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简川定好的餐厅，由于是包场的，所以还开着。
乔安喘着气，走到餐厅靠边的位子旁边，看着简川。
他穿着牛仔上衣，倒是看上去一点都不正式，很随意的样子。
“坐啊，”简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还有胃口吗？”
乔安特意留了点胃口，忙点头：“有，吃得下。”
简川打了个响指，服务员开始上菜。
这个餐厅位于五星级酒店的顶楼，是个旋转餐厅，视野非常好，可以看到整个城市最繁华的景色。
“刚刚看到你们游艇上放烟花了。”简川指了指玻璃外面，正好是刚才游艇经过的湖。
“啊，哦。”乔安吞吞吐吐。
简川打量了她一番：“今天很漂亮啊。”
乔安略微有些得意，“是我自己设计的，漂亮吧？”
“是为我准备的……”简川问，“还是为他？”
“啊？”乔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觉得这是一道送命题，心想今天都已经对不起简川了，说话必须要哄他开心开心：“那必须是为了你准备的啊。”
虽然知道是哄自己开心的话，但简川还是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等了一晚上的气也瞬间消了。
他为了等乔安一口饭都没吃，饿到现在，他都想好了，如果乔安跑过来说吃饱了，他当场就撒腿走人。
还好乔安一副食欲大开的样子。
“那个破游艇上面没吃的么？”简川冷哼一声，“霍家也太小气了吧。”
乔安觉得这话听上去怪怪的，怎么就有点像小孩子的抬杠呢？
“我没心情好好吃，一直怕到时候赶不上，如果12点还没到，你会不会杀了我？”乔安小心地问。
“你要是十二点敢不来，”简川故意拉了个长音，增加了悬疑的效果，“那我就继续等。”
“啊？这么惨的吗？”乔安说，“不过还好我赶来了。”
“我的礼物呢？”简川期待地看着她的包，先是不记得生日，如果连礼物都不记得，那就真的要绝交了。
“哦，礼物有，”乔安从身后拿出放手表的丝绒盒，“打开看看。”
看到这个形状的时候简川就猜到了是手表，他收到过太多手表了，有些可惜地说：“我以为你会送我你自己做的衣服呢。”
“你要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啊，一会儿三围给我。”
“我可不要烂大街款，我要特别的，独一无二的那种，你亲手做的。”
乔安平静又淡定地说：“可是男生的衣服本来就比较难设计，你们不是穿来穿去也就那样么？”
“我不管，算你欠我的，”简川打开手表，这款他认识，他也知道价格，“这么贵重？”
“哪里贵重了，我以后发家致富还靠你呢，得好好犒劳犒劳你。”
“犒劳我可以靠别的啊。”
“嗯？”乔安用刀切着芦笋，“别的是什么？”
“做我女朋友。”
乔安的刀一个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乔安笑得尴尬又僵硬：“你说什么？”
“我要追你，”简川自信地扬了扬下巴，“可以么？”
乔安滚了滚喉结，眼睛一眯。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今天生日的人都跟莫名其妙要追我？
乔安从来没想过谈恋爱，没想过和霍程，也没想过和简川。
也不是说不喜欢，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一个是顶流明星，一个是豪门继承人。
这两个身份都让乔安下意识有些想逃避，她不想和这种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交往，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放在所有人的眼里，甜蜜的时候全世界都吃狗粮，分手了全世界都来看戏，这种把感情整个破开给毫不相关的人看的感觉她无法接受，何况简川又那么多粉丝，乔安是那种有点玻璃心的人，之前的设计被别人批评她就已经受不了了，再被简川的粉丝语言攻击网络暴力，她很有可能会疯。
看她考虑了这么久，简川的心里越来越没底，握着刀叉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他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用现在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虑。”
乔安在自我反省，她到底是那个神奇的特制吸引了这种万众瞩目的男人们的关注。
因为她有钱？她漂亮？她独立？她努力？
如果她又这么多吸引人的点的话，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对自己……无动于衷？
乔安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陆泽远的脸，说不上为什么，霍程和简川在跟自己表白的时候，她的内心都波澜不惊，但想到陆泽远，想到他那张“你的事关我屁事”的脸，就觉得心里有微微的波动。
“你没事吧？”简川着急起来，“啊呀，你当我乱说的好了。”
乔安回过神：“啊，啊，嗯。”
完全答非所问，不过简川不打算再逼她了。
其实本来以为以自己的身份，不管和谁表白，对方应该都会欣然接受才是，没想到在乔安这里却吃了瘪。
和乔安接触的时间不久，但他觉得和乔安挺有默契也挺合得来的，可能是太心急了吧，太想在这个生日梦想成真了。
在娱乐圈这个浮躁又纸醉金迷，他希望找到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否则他很容易迷失自己，很容易失去自我。
乔安是他见过最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之努力的人，像一道光，是那个不用抬头就能仰望的星空。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自己已经是一道光，已经是星空了。
可能站在高处才发现，星空的距离并没有变近，还是如此深邃而遥远，却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看到那样的星空而觉得寂寞。
两个人之后相对沉默，一直快到十二点，服务员把蛋糕推上来，才恢复了对话。
乔安：“许个愿吧。”
简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蛋糕上的蜡烛摇曳不定，那闪烁着光芒的生命，那暖黄色的光把简川脸的轮廓照得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的睫毛很长，不知道是蜡烛在晃动还是他的睫毛在轻微的抖动，看上去波光粼粼的。
足足许了一分钟的愿，简川才依依不舍地把蜡烛吹灭了。
突然整个餐厅都暗了下去，除了舒缓安静的背景音乐以外，只有两个人无声的对视。
“生日快乐，简川，”乔安说，“祝你许的愿都能成真。”
“嗯，”我许的愿就是你，“我也希望能成真。”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乔安站起身。
“嗯，”简川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真的很漂亮，你很有天赋。”
乔安笑了笑：“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你的赞美了。”
送乔安上了车，关照了好几遍“回家给我发消息”之后才关上了车门。
-
下了车，霍青云心情特别好地搂着白欢：“终于能光明正大把你带回家了，可急死我了。”
白欢的脸上是一脸淡然，她微微往后瞥了眼霍程，说道：“别这样，阿程还在呢。”
听到阿程这两个字，霍程倏地背脊一紧，觉得浑身发麻。
其实他也怀疑过，以为自己想多了或者眼花了，但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就确定，这个人就是白悦，那个本来说好再也不见的白悦。
却以这种方式又相见了。
“阿程今天对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表白，”白欢冷哼了一声，“可真是痴心呢。”
“小程他这人性格比较倔强，”说话的时候已经进到别墅了，“认准了就不放手，我也管不着他了。”
“哦？”白欢的语调上扬，“认定了就不放手么？”
“宝贝儿，我带你回我们卧室。”
“我不想睡卧室，”白欢说，“有没有客房，给我整理一间。”
“这……”霍青云面露难色，“不和我一起睡么？”
“你的床和你前妻睡过，我嫌脏，”白悦翻了个白眼，“等你什么时候把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换掉，我再搬进去。”
“好好，都听你的。”霍青云像是被下了什么蛊似的，向来大男子主意什么都他说了算的男人突然对一个女人这么毕恭毕敬，霍程都是第一次看到。
“你先帮我去布置客房吧，我和阿程熟悉熟悉。”白欢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锁住霍程。
“好，好，小程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们可能会有些共同话题。”霍青云说着没多想就往楼上走了。
客厅里顿时安静得出奇，只有旁边时钟的指针一秒一秒走着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白欢婀娜的身材慵懒地往那里一站，双手抱着手臂，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臂上点啊点的，“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呢？”
霍程不说话，一片寂静以后，霍程沉着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白欢朝他走近了一步，修长好看的手拍了拍他的西装，“我就看看那个曾经非我不可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霍程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刻意想跟她保持距离：“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白欢低头扫了扫自己的身体，“这件衣服有没有很眼熟，拍卖会那天乔安穿的就是差不多这样一套酒红色的礼服，当时我就觉得漂亮，我在想我穿上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想了想，我穿不起，我这辈子都穿不起，怎么办？”
霍程没有想搭话，白欢继续说：“我想，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却过得那么难，就因为我没钱没地位，我和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受尽了他妈妈的侮辱，我眼看着我深爱的男人在别人家门口跪一晚上，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你对我说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曾经的非我不可，都是你说着玩的么，你让我等你，我等了，我虽然推开你和你保持距离，都是因为我怕耽误你，当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就会回来，但你呢？你怎么能说变就变了？”
看白欢说话越来越激动，霍程叹了口气：“过去我是爱过你，我对你承诺的那个时候都是认真的，但是……是我变心了，我不想对你再造成更多的伤害，所以我选择离开你，放开你。”
“不，你没有变心，是因为坏我们好事的人太多了，那些人都该死，”白欢的语气冰冷到极致，“所以，我不能再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我要靠自己，我要爬到上面，让那些以前踩过我的人都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我在，你妈一辈子都别想进霍家，有我在，你一辈子都别想娶乔安，你不是要财产么，现在霍青云的财产只要我吹吹枕边风都是我的，你来跟我要啊，我都给你。”
霍程觉得眼前的白欢无比陌生，跟曾经的白悦根本不是一个人，阴森到可怕，他摇着头：“你变了，你不是白悦。”
“我当然不是白悦了，”白欢勾了勾嘴角，“我的名字叫白欢，空欢喜一场的欢，谢谢你，送给了我这个新名字。”
霍程紧紧蹙眉，问道：“你是这么接近到我爸的。”
“男人喜欢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么？”白欢极具挑逗的口吻说，“喜欢得不到的，喜欢只属于你的，我只是找机会在酒局上给你爸下了点药，把第一次给了他，装装可怜，他就离不开我了，”白欢说着苦笑了一声，“男人不都这样么，不管什么样的男人，总是心疼把第一次给你的那个人，像霍青云这样的男人，什么样子的女人都见过了，但真正舍得把第一次给他的人有几个？”
白欢说“第一次”的时候带着点不屑，似乎完全没有把它视为多么珍贵的东西。
“他没怀疑过你的身份么？”毕竟之前霍程和白悦的事情上了新闻，霍青云也看到了。
“我的样子早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让你爸重新给我弄了一个身份，现在的我是烈士遗孤，没人知道我和你以前那些过去，你别怕。”白欢的声音充满勾引和诱惑。
霍程觉得眼前的人异常可怕，只是频频摇头，不停往后退。
“不过现在不是很好么，我们以后可以每天都见面了，”白欢舔了舔嘴唇，“真好。”
霍程准备转身上楼，霍青云突然从客房出来，看到两个人问道：“聊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白欢的表情突然变成娇媚的样子，“我在和阿程说以后叫我什么呢？”
“啊，”霍青云看着他两，“你两的年纪，她叫你小妈也不合适，你们就叫名字吧。”
“我叫他阿程，”白欢看着她，“他就叫我小欢吧。”
“嗯，好，你说什么都好。”霍青云在白欢的脸上亲了一下。
霍程觉得这个动作特别恶心，虽然他和白悦以前什么都没做过，但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和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是这种关系。
“我还是叫白小姐吧，”霍程垂眸，“毕竟辈分不对。”
“好，行，”霍青云搂着白欢，“走，我带你回房。”
白欢走得时候，视线还是死死地停在了霍程的身上。
她知道晚上要发生些什么，其实只要想想自己爱的男人就在同一屋檐下，她却要讨好他的爸爸，就异常痛苦。
以后的每天都要在这样的痛苦中度过余生，然而如果不这样，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爱的男人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悲，可悲又可怜。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回头路，她卑微了太久太久了，她也想试试站在高处的感觉。
她也想试试，像徐雯当初一样，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落到尘埃里，把她当成垃圾一样嫌弃。
她也想试试，像乔安当初一样，随心所欲抢走他爱的人，当众打她巴掌的滋味。
那些欠我的，我都会一点一点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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