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程苘拉回思绪，此时的她有点心不在焉。
如果当初没有在一起，是不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话可说。
在多雨的春季，晚上气温下降的很快。
路灯昏天黑地的光线照亮了男人的脸颊，他站在身侧，静静的目视前方。
他的头发半干着，有几络搭在了额前。
黑色冲锋衣里面打底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
男人并不觉得冷。身上反而散发一阵阵流动的热量。
漫长却又短暂的沉默过后，林嘉晨打破平静。
“下午六点多，公交车站看见你了。”
女孩楞了下，抿了抿唇角回复：
“啊，你看见我啦。挺巧的。”程苘满不在乎的应道。
林嘉晨凝眸看向她，声音低哑深沉：
“你不是也看到我了？装的倒像一回事。”
他丝毫不给她台阶下，薄唇撇下一句话。
程苘的心虚因他专。制的态度打算装死到底。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这货那么多年没见，还是能把她认出来。
而且认出来就算了，现在说出来干什么，程苘心里堵了堵。
其实在这分开的三年，沉闷的日子千篇一律。
估计他早就放下了吧。
程苘额前垂着一丝刘海，刮着脸有些痒痒的，正准备勾到脑后。
林嘉晨熟练地快一步把她的发丝勾到了耳后。
手指不动声色的擦过她的脸颊，她的耳边染上一抹红晕。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猝然相撞，目光交错的刹那，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探询之色。
程苘立马后退一步，移开目光，拉开两人的距离。
熟悉的少女体香犹如白桃的清甜钻进鼻息。
林嘉晨抬起的手还留在半空。刚刚擦过脸颊的顺滑，亲肤细腻。
手上还留有刚刚不小心碰到她脸上的余温。
就这么不愿意靠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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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不语。再次将气氛降至冰点。
女孩神情虽然恢复正常。但手上紧紧拽着包，掩饰不了内心的不平。
她的肌肤非常白皙，双腿痩直，楚腰纤细。
珍珠耳饰点缀在耳边，自带温柔浪漫气质，让人心动。
-
夜深了，雨声淅淅沥沥。
女孩被风吹得有一丝丝发抖，像只路边淋雨的流浪小猫。
“冷吗？”男人神态轻松，语气有点痞痞的味道。
程苘对他说的话不予回应。
于是他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外套，
——将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女孩眸色清浅如画，此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眸光一惊，睫羽轻颤。
夜幕下，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冷开口：
“拿好，掉了就没有了。”话说完，手背刮了刮鼻子，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又侧了回去。
程苘看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眨了眨眼。
男人身形修长、手臂青筋暴出。背部挺拔浑厚，被冷风吹着，也面不改色。
几屡湿湿的碎发挡在额前，发丝在风中凌乱。
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手插兜，薄唇微抿垂下视线。
程苘面对他的行为难免有些紧张。
又怕他第二天感冒了，不想欠人情。
于是开口道：
“我不是很冷，外套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车一会就到了。”边说边往男人脸上瞟一眼。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心情又平白落了下来。
-
过了七分钟，她约的车终于到了。
正在她准备把外套脱了——还回去的时候。
男人的长腿已经骑上了机车，带起头盔。
开了油门，在她面前驰骋而过。已不见踪影。
真是，连招呼都不打。依旧是我行我素，程苘心里想着。
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她年少时期。
深深的崇拜过、喜欢过，并且是想要努力靠近的存在。
程苘住的小区离酒店还是挺近的，所以十五分钟就到家了。
此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她打开车门，撑起伞下了车。轻车熟路的往小区里走去。
密树掩映，风轻轻的吹拂。
站在树荫下的男人倚靠在机车旁抽着烟，脖颈笔直。
路上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的头顶上，烟气萦绕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猩红的火光在指尖一点点燃烧。
脚底周围隐约可以见几根已经抽完的烟头。
-
林嘉晨在小区门口附近呆了一会，才看到程坐的车缓缓地开到小区门口。
他那双狭长的双目盯着女孩下了车。
路灯昏黄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清澈如水的眸底明艳的犹如春花。
他静静的眺望，直到看见她安全的走进小区里面，再也看不清背影。
便掐灭火光，带上头盔离开了。
-
回到家里，气温明显暖和许多。
程苘快速洗完澡后，给自己煮了杯姜茶。
她手中捧着杯子，思绪飘远。细细回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知不觉中想起林嘉晨抽烟时的样子。
他缓缓的吐出烟雾，俊脸在雾里若隐若现。
包厢内哄噪的环境中，他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的身形显得孤寂。
然后他将烟重新塞进嘴里，氤氲的烟雾。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周身流露出一股沉郁。
心里存着疑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年还在g市时，他经营了家画廊。
林嘉晨对画廊有着自己清晰的规划和想法，也是业内佼佼者。
他不仅挖掘有好潜力的艺术家，同时也结交了不少优质的藏家。自己也收藏了不少知名画家的著作。
林嘉晨当年就是以自己强势的专业成绩，考上了g市的美术学院，并且还拿下了文科、术科状元。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h市这座小城。
……
（高中时期）
时间偷偷溜走，带走盛夏光年，却带不走岁月滚烫的痕迹。
初见他时，是在高一，迎新活动。
现在依稀还能想起来那日见到他后，仿佛看见小说里面走出来的邻家少年。
他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
头发墨黑不失光泽，稍短的发梢垂在额前。
斜飞的浓眉下，细长深邃的黑眸深不可测，削薄的唇轻抿。
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脸上洋溢的是青春、张扬。
夏日的鸣啼不止，少年身着白衣相间天蓝的校服。
秀窄纤长的手上夹着一直笔，陆陆续续的在写些什么东西，又时不时在把玩着。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少女的心里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
-
高一新学期开学，程苘通过艺考来到了这所高中。东升第一高级中学。
这所高中是以艺术闻名h市的，学校专门培养各个专业参加联考、单考的艺术生。
高考的分数线对于差生来说并不是很友好，也不是人人都有学霸的脑子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
可以通过特长参加联考，取得好的成绩考上自己心悦的大学。
但是少部分人是因为自己特别有天赋或者梦想、有着自己喜欢的专业而选择艺考。
很显然，程苘就是前面一批学生。
她和初中同学肖妮一起报考了升高中的艺考。
两人不仅又分配到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班级。高一四班（美术班）。
今天开学，两人便一起约好来学校整理宿舍。
学校除了初中生可以走读，高中生基本上都是全住宿的。每天军事化管理，偶尔会有教官巡堂，一日三餐包括在宿舍都是被“监视”着的。
自从程苘在校门口看到了林嘉晨后。
脚步像是黏住般，走不动路。
肖妮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又将目光投回林学长身上。
瞬间明白了，这孩子是被勾了魂啊！
她的手臂捅了捅程苘，示意她过去跟学长搭话。但见她无动于衷，只好自己出马了。
程苘拗不过，于是也跟了上去。
少年一直在记录着今天报道的新生名单，头也没拾一下。
旁边的一位娃娃脸学姐看见肖妮她们走过来，上前询问：
“学妹们是哪个班的呀。”
程苘正想着开口，肖妮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学姐你好！我们是四班的，高一四班！”这时候，少年才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注视着她们一行人。
陷入阴影的五官瞬间明亮清晰了起来，棱角分明。
他站在树下静静的端详着肖妮和程苘，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温柔和，周遭安静了下来。
他的手挡住额前的阳光，缓缓开口：
“是四班的同学吗？到这边登记。”
女孩们都被少年的容颜吸引住怔了一下。
肖妮回过神连忙回复道：
“对的，学长你是负责记录我们班的吗？我叫肖妮，旁边这位是程苘。”话一说完，用胳膊肘推了推站在一旁的程苘。
女孩也小心翼翼的应了声。
林嘉晨目光这才投向她，询问道：
“是晴天的晴吗？”
程苘立马摆摆手说：“不是不是，是草字头加一个”
还没等她说完，少年爽朗的笑着，身体有些颤动。戏谑的说到：
“表情包的囧”
女孩更着急了，生怕他写错字。就在她想进一步解释她的那个字怎么写时。
少年收起玩笑，跟她说道：
“跟你开完笑呢小学妹，是这个苘吗。”说完便把文件夹摊开给她看。
确认名字没有错字后，程苘紧张又惶恐的心情稍微压了压。
登记好班级，林嘉晨告诉了她们学校分配的宿舍楼和房号，程苘和肖妮就拉着重重的行李，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
晚上十点，程苘已经洗漱好躺在了床上。
肖妮就住她下边，宿舍还有一个新生和她们挺投缘的，叫周七七。大眼睛，小鼻子，很有小家碧玉的感觉。
晚点的时候学姐来查房，宿舍人都到齐了。
是今天那个娃娃脸学姐，叫叶诗意。
她的眼旁有一颗泪痣，笑起来眉眼弯弯。
叶诗意现在在认真耐心的给她们讲诉在学校的规章制度以及上课时间。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那张脸让人看起来就很舒适。
学姐走了之后，肖妮感叹：“这个小姐姐真的要命的可爱，就是我喜欢的菜，我要是个男的早就去追她了，呜呜。”
程苘到回床上掖了掖被子，脑子里出现两人在校道一起工作的那一幕，她垂下眼睫想着：他应该也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吧。
心里又像被什么东西缠住，透不过气。
-
第二天，是东升新生的开学典礼。
学校大堂上方挂红色横条上面用黄字大大地写着：热烈欢迎高一新同学，校容我荣，校兴我兴！
由于程苘她们还没有发校服，只能穿着从家里带来的衣服。
大堂内轰轰闹闹的。等到老师开始组织纪律时，人群才渐渐开始安静下来。
领导们一个个发言完毕后，轮到了高二的学长学姐代表发言。
是林嘉晨和昨天那位学姐叶诗意。
他们并肩上台，手中各拿着一张演讲稿。台下细细碎碎的有些小声音。
少年绅士的请女生优先演讲，叶诗意也默契的按部就班将流程继续下去。
其实在林嘉晨上台的那一刻，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程苘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
果然会发光的少年，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
他的话不长，却说得开门见山。后面直接不看演讲稿了，语气带着严谨，却又透露出一些傲气。
林嘉晨站在众人面前，目光越过迎面的人群，扫过无数陌生的面孔。
台下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
他说完了最后一句：
“各位同学，我默祷你们都能不负此生”他的一双狭长的眼眸带着几分锐气，脸上漫开肆意的兴味长。接着说：
“管他熙熙攘攘的阳关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说完便将演讲纸张撕成了碎片，往台下一掷。
白色的纸张在空中飘零了一会，飞到了台下。学生群里爆发了一阵又一阵欢呼和鼓掌声。
程苘看着台上笑着嚣张又肆意的白衣少年，内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他身姿颀长，站在台上，注视着热闹的人群，已然将全局掌控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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