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质是黑暗
五月三十一日，当天最高气温二十四度，最低气温十五度，多云。
闻落在无袖白色纱裙和休闲半袖牛仔裤之间选择了后者，她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比较满意，又穿上了一双运动鞋后出门赴约。
刚把车停在海边的栈道旁，就见陶知行朝向她走了过来，黑色的西裤，上面是深棕色的亮面衬衫，臂弯上搭着一件与他整体不大相配的夹克，手上则拿着一束鲜花。
“知行！”闻落关上车门快步迎过去。
“别着急。”等到二人走近，陶知行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送给你。”
蓝色的包装纸，里面包着一束白色的满天星，并未制成干花，它开得正好，还吐着些幽淡的清香。
“谢谢。”闻落接过，“真好看。”
“白色的，和你一样纯洁。”陶知行说道。
纯洁吗？嗯……闻落微扬了扬唇，不置可否。
“你今天走混搭风啊？西裤衬衫配夹克？”闻落问道。
“你说这个？”陶知行举了举臂弯，“我是怕你像昨天一样穿裙子会冷，给你带的。”
“这么贴心？”闻落挑了挑眉，“早知道你帮我带了外套我就真的穿裙子来了，好能享受一下被陶医生呵护的感觉。”
“最好还是不要。”陶知行说道：“被医生呵护的都是病人。”
“哈哈。”闻落与他一齐笑了笑，又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原本打算带你出海的，但是今天浪有点大渔船恐怕开不过去，所以我们可以先骑自行车延着这条栈道走一走，等到中午我带你去一家非常好吃的饭店，尽量弥补遗憾。”陶知行有些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啊，一点也不遗憾。”闻落说道：“左边是树林，右边是大海，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风景。下次有机会我们还可以来这里野餐。”
这个闻落说的倒是实话，相比于一些特定的游玩项目，她最喜欢在空旷的自然里随意散步放空身心。
等走到租赁自行车的地方，陶知行问道：“你会骑吗？”
自行车带着后座，按理来说闻落应该回答不会，好借机和陶知行更加亲近一些，但是这样说的话又未免有些显得虚假和刻意，闻落想了想后如实回道：“我会骑。”
“这样啊……”陶知行手指点着车座，“那你会坐吗？”
“什么？”
最终闻落坐在了陶知行的身后，两手抓着他两侧的衣裳，闻落笑着说：“说真的陶知行，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陶知行也笑。
“故意说出不了海，故意让我坐在你的后座。”
“我会这么心机吗？”陶知行不承认，“昨天秦熠说你重，我只是好奇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而已。”
“真的吗？”闻落捂嘴笑了笑，“那我重不重？”
“不重，一直骑下去也不会觉得重。”陶知行轻轻道。
闻落用食指戳了戳陶知行的腰：“你倒会说话。”
“小心。”陶知行被她戳得发痒，连带车子都歪歪扭扭起来，陶知行空出一只手来抓住她使坏的手，拉平贴到自己的腰间才又双手握住车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我问你。”闻落又道：“明明小屋后面就是一片海滩，为什么还要开这么远的车到这里看海？”
“这个嘛……倒真是故意的。”陶知行道。
“嗯？”
“故意让别人没机会一起去。”
“哎呀，什么呀。”闻落道：“花言巧语。”
陶知行轻笑了一声随后停下了车，闻落歪着身子向前看去，只见到沙滩上摆着两排游戏摊位，游戏内容诸如射击，飞镖，套圈等等。
陶知行抽身离去，自行车上只剩下闻落一个人顿时有些不平衡，闻落赶紧稳住身子把自行车停好，朝陶知行跟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闻落问道。
“给你赢一个儿童节礼物。”陶知行走到娃娃机前与摊主置换金币。
“啊？”闻落恍然明白过来，“哦对，明天是六月一日。”
但闻落看到娃娃机中放置着的各类玩偶后又皱了皱眉道：“不过我都这么大了还过什么儿童节啊？”
陶知行换好金币没急着放，看着闻落说道：“就当是我想找一个由头送你礼物行不行？给个表现的机会嘛。”
“好吧，那我不说了。”闻落用两根食指在嘴巴上比了一个叉。
陶知行把金币投入娃娃机中，“想要哪个？”
闻落在娃娃机中寻找了一会儿，最后指向一个看起来不会太幼稚的羊驼玩偶。“这个这个！”
陶知行启动摇杆，握爪慢慢移动到了羊驼玩偶的上方，接着按下按钮，握爪往下抓取牢牢地将玩偶抓住，随着握爪的回收，玩偶顺利的掉落至取物口。
陶知行弯腰取出，将羊驼的毛捋了捋后递给闻落。
闻落把玩偶抱在怀里，惊叹：“你玩这个也太厉害了吧，我看网上很多人都说这个很难的呀。”
“玩得久了自然熟练。”
“你还喜欢玩这个？”闻落非常意外。
“是自己的一种解压方式。”
他们继续往前逛，一边走，闻落一边感慨着说道：“你真的和我想象中的中医师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陶知行拿起旁边摊位的一个珍珠发夹冲闻落示意，闻落摆摆手后陶知行便又将其放下。
“怎么说呢，就是……”闻落将下巴抵在怀中的羊驼玩偶上思索道：“你感觉非常的现代，和那种比较悠久一点，古老一点的东西很难联系到一起。”
“那可能是因为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吧，我在生活的时候就不会带着我工作的影子，而且知道一个人的职业是什么，也没有办法通过这个知道他是什么性格，都是需要了解的。”
陶知行说道：“我身上其实还是有很多附和大家对这个职业的设想的地方的，比如我平时会喜欢练毛笔字，也喜欢听一些古琴曲子，但是这些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没有办法了解到这么多面。”
闻落想了想，慢慢地点了点头。
陶知行又说道：“其实，你不觉得你和你本身的职业也很不相符吗？”
闻落一愣停下了脚步：“有吗？哪里？”
“不管是画漫画，还是做甜品，好像都很需要一个人的想象力，和一种轻松不紧绷的状态包括对这个事物的热情。你平时大部分时间也是相符的，但是有时候偶尔会……”
“你是想说消极？”闻落小心地试探着问。
“不是。”陶知行摇摇头，“你是积极的，但好像积极的方向反而是你所排斥的，所以我就很，看不懂。”
闻落表现出片刻的失神，“所以你认为我不像我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有一点吧。”陶知行说道：“有时候会觉得你特别开朗，有时候又觉得你好像心事重重。”
“但人都会这样的吧，有开心的时候有不开心的时候，尤其成年人也会有很多的压力，但肯定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啊。”闻落垂着头解释道。
“你说得对。”陶知行没有反驳，转移话题道：“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
“好啊。”
闻落马上应答，却没有马上跟上去，她望着陶知行的背影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才又抬脚往前走去。
她方才与陶知行谈话并非没有暗自引导一二，为的不过是显得自己可怜些。
至于本身的忧虑倒是没有，她高兴还来不及。
可这样却最能搏观众心疼，她便也就只好忍痛在自己原本完美无缺的仙女人设上增添了一抹悲□□彩，虽说她向来讨厌别人同情可怜她，但也挨不过如此带来的效果最好啊？
不过闻落此刻也的确有一点神思，多好玩啊，人们喜欢的不是我，讨厌的也不是我，都只是一个虚伪的面具而已……
而我到底有多么黑暗多么阴郁，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陶知行，你送给我礼物了，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一个礼物给你？”闻落走到陶知行跟前继续笑眯眯地道。
“当然啊。”陶知行应道。
闻落马上便在周围搜索起来最适合的项目，却听陶知行又道：“不过我不希望是在这里。”
“为什么？”
陶知行脚步未停，“借书，还书，难道会是同一天的事情吗？”
闻落马上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意思，眼中笑意更浓，小跳到陶知行面前拦住了路道：“那我们去吃饭吧，我现在特别有食欲。”
陶知行没去看表，直接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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