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旅途愉快

第一章  旅途愉快

2071年2月7日15时（叙利亚时间2071年2月7日9时）———叙利亚阿勒颇省———拉塔基亚至阿勒颇省际公路———

“嘟嘟——”

计程车在笔直的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马克微微打了个哈欠。昨晚在拉塔基亚的酒店里，好奇宝宝小年闹腾了一夜，害得马克觉都没睡好，还被格鲁沃再次嘲笑为女儿控。

“马克爸比，你看那儿，那座山好尖啊。”

倚靠在马克的怀里，小年尽情的撒着娇，能够有机会以实体形态在外面呆这么久，她的兴奋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哈啊——是啊，是啊……”别过头又打了个哈欠，马克敷衍着摸了摸小年的脑袋。

“唔呣———马克爸比别睡觉啊，陪我玩儿！”抱住马克的左臂又摇又晃，小年不满的嘟起小嘴儿，用幽怨的脑波“盯”着马克。

翻着白眼转过头，马克“恶狠狠”地盯着小年说：“啊！乖小年，我真的好困啊，你让我休息一会儿行不行？”

小年把头一昂，撇嘴道：“不—要——”

将昨天在新拉塔基亚买的一堆玩具拿出来，马克捏着小年的脸蛋问道：“昨晚不是陪你玩儿了那么久了吗，又有那么多玩具，小年你先自己玩儿会儿吧。”

抓起一个可对话的智能洋娃娃，小年的表情突然一变，语气低沉地说：“唔，一个人玩儿没意思啊，这些都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我不想和它们玩儿，不想又变成一动不动的东西……”看着小年显露出悲伤的表情，马克的脑袋突然有些沉，一个外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是啊……生命啊———命啊———啊————”

忍住砸瓶子（粘合H-21）的冲动，马克通过脑波向脑内那位大能说道：“格鲁沃，少装深沉了！替我陪小年玩儿！我困得要死了！”

格鲁沃发出“嫌弃”的脑波，愤愤道：“哎，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萨西嘉赋予你那么强的精神力………啊，真是烦躁，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不落我身上！真是………呼，马克朋友，听好了，你现在尽量集中精神，然后同时去思考两件事。”

听格鲁沃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通，马克有些摸不着头脑，弱弱的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格鲁沃的精神波动先是一滞，随后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剧烈起来，将圣堂武士强大的精神力展现了一下，“你———啊啊啊！你这个蠢货！因为这样能让你不困可以了吧？！”“咳……我知道了。”

将小年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马克强打精神拿出梳子给小年梳起头来。这个方法经过数次验证，可以让小年平静下来。一边安抚小年，马克一边思考着鲁沃话的含义，捋着小年柔顺的黑发，他用脑波向格鲁沃说：“我开始了，大师给点儿指导哈。”

见马克认真起来，格鲁沃也不再吐槽，延伸自己的精神束，开始对马克的脑波进行实时监控。在马克心分二用后一会儿，判定他接近临界值的格鲁沃发出了询问，“马克，有没有感觉到精神延迟提高，或者说是思维在分散？”

“感觉到一点儿。”将小年披散的头发束到一起平梳，马克同时在想着到了同学的维修店以后该怎么做。

第一步进展顺利，格鲁沃松了口气，看来萨西嘉为马克注入的大补药没白费，普通的人类想要感受到，可必须借助仪器。将精神束收拢一部分，格鲁沃继续道：“好，保持下去，直到一边的思维困倦。”

仅仅过了几十秒，马克就满足了“任务条件”，向格鲁沃说：“有一边开始困了。”

“好，那边不用强撑了，让它睡一会儿，十分钟左右就好。”观察了一下马克的多巴胺分泌值，格鲁沃补充道：“注意，只是浅层休眠，不然你很难唤醒陷入深层睡眠的那部分思维。”

“我尽量控制………”说着，马克一边的思维就陷入了休眠，速度快得简直没治。

见马克另一边的思维还在坚持着给小年梳头，格鲁沃点了个赞，接着问道：“马克，感觉怎么样，能撑十分钟吗？”

马克的手上停了一下，略微延迟后答道：“啊……应该…可以吧。”

十分钟很快过去，马克的眼皮直打架，给小年梳头也是有一下没一下了，这引发了小年的极度不满，坐在马克腿上直晃。

见火候差不多，格鲁沃用自己外放的精神束刺激了一下马克，“马克，是时候唤醒休眠的一边了。”

“噢……”答应一声，马克给小年梳头的一边思维也睡着了，身体失去思维的控制，直接倒椅子上了。

从马克腿上跳下来，小年坐到椅子上抓住马克的手臂摇晃起来，“唔呣——马克太过分了，起来起来。”

“吼———”

说时迟那时快，马克突然爬起来一声吼，正对他“狰狞”面目的小年先是一呆，随后双手捂脸，“惊恐”地喊到：“呜哇——大狗！”

马克感觉脸侧有一滴汗滑落，挠了挠后脑勺，不太肯定的说：“呃……我学的好像是暗青螳螂吧？”小年将双手插到腰间，愤愤道：“哼，就是大狗，龇牙咧嘴的。唔呣——马克居然装睡，你不知道欺骗小孩是不好的咩？”

看了看在前面认真开车的司机，马克用脑波向小年说：“刚才是真睡着了，格鲁沃在教我怎样让思维轮换休息，我那一部分思维现在休息着呢。呼，这下，我大概了解怎样两班倒了。”

听到这个消息，小年先是一呆，随后一把抱住马克的左臂，用自己的小脑袋在上面蹭个不停，“呜哇，马克好腻害，这样睡一觉就学会了，小年也要学，小年也要学！”

看着一脸兴奋的小年，马克突然心生一计，便用脑波向格鲁沃询问道：“格鲁沃，你能教教小年思维分用么？”

格鲁沃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考虑，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了同意的脑波，“嗯，这个倒是没问题，能够教会你们，也算是符合我族的达乌之道（内心想法：其实我早就想和小年独处了，这姑娘好可爱啊，捏哈哈）。”

摸了摸小年的脑袋，马克嘱咐道：“那么，小年接下来要听格鲁沃的话哟。”

“嗯嗯。”点了点头，小年闭上眼睛，由格鲁沃指引着进行了第一次“正版”心灵链接。幸好格鲁沃此时并不在卡拉的范围之内，不然，这消息会第一时间传给所有连接着卡拉的星灵。要放星灵改革以前，未得到议会批准与外族进行心灵链接，可是重罪。

让双眼紧闭的小年平躺到座椅上，马克用腿当了她的枕头。与活蹦乱跳的小年相对，这样安安静静的小年，看起来又是另一种可爱。长舒了一口气，腾出空来的马克看了一下北斗导航地图，结果他发现，他们好像绕了远路。敲敲驾驶座的安全隔离栏，马克向计程车司机问道：“司机先生，为什么我们不走南边那条路？那条路近上一百多公里啊。”

计程车司机略微放缓车速，变道到公路最右边，将汽车调到自动巡航模式（智能汽车省道时速低于50公里即可使用自动巡航，高速公路则是120公里），转过头来对马克说道：“这位客人，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瞒你。我绕路并不是想多赚钱，主要是因为南边那条路两侧山多，不少IS的残党盘踞在那一地区，我可不能为了抄近路让你们父女去冒险。”

挠挠后脑勺，马克略有些尴尬，“呃……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计程车司机开始吞云吐雾，也许是想到车里还有个孩子，他打开了换气扇。“没什么，在叙利亚，带着小孩子出行你要多长一个心眼儿，尤其是像这小姑娘一样。这么可爱的女孩儿，人贩子绝对都盯着呢。”

下意识地把小年抱到怀里，马克惊讶的问道：“叙利亚现在也还有人贩子？”

司机点点头，“伊德利卜东北部、阿勒颇北部、拉卡北部还有哈赛克省的大部，这些与土鸡和伊拉克接壤的地方，还有很多IS的地下奴隶市场。他们做的太隐蔽了，而且武装力量也很强，政府军根本没办法解决这问题。”

“难道说十四年前亚联与合众国一起发动的军事打击没能把IS解决掉？”同在一个星球上，马克为叙利亚与新加坡巨大的差距感到震惊。

将烟蒂弹出窗外，司机笑了笑，“呵呵，客人你是亚联的人吧？确实，当初亚联与合众国一起发动的军事打击将IS所谓的伊斯兰国彻底抹除了，可是你能把他们有形的军事力量消灭，你能把每个人都给灭了？”

马克叹了口气，感慨道：“又和‘基地’一样藏于老百姓中，真是麻烦啊。”

伸了个懒腰，计程车司机却并没有马克那样悲观，“啊，其实也没啥，能够把那些恶人全部集中到一个地区围起来，对于更多的人来说是好事儿啊。虽然，对于那些地区的原住民们不太公平。”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马克有些惊讶，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除了驻扎在那些地方的军队，有能力逃走的当地居民都逃走了，现在居住在那些地区的，大部分是原来IS治下的伊斯兰教民，他们的想法可都是很极端的，要是在其他地方，弄不弄自杀式袭击可说不准。”

摇摇头，马克再次为叙利亚的未来感到了担忧，“那真是可悲。对了，司机先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我叫马克，新加坡人。”

司机从隔离窗把手伸过来，友善的笑了笑，“我叫伊德.木齐比尔，阿勒颇人，你叫我伊德就可以了。”

握住伊德的手晃了晃，马克从那手上感受到了长年摸枪留下的老茧，“先生，你对叙利亚北部地区的情况好像很熟悉啊，莫非……”

松开马克的手，伊德转过身握住了方向盘，黝黑的脸上露出一种自嘲似的笑容，“嗯，也不怕马先生你笑话，我以前参加过那所谓的‘革命’，打死了不少人。真主在上，请宽恕我……啊，不好意思，跑题了。后来哈，内战结束了，叙利亚组建了联合政府，我加入了合众国帮忙培训的反恐特种部队，想要赎清我的罪孽。结果……唉，也不怎么样，大部分人出工不出力，专门反恐的还没普通警察消灭的恐怖分子多。前几年退伍以后，我加入了阿勒颇的出租车公司，有退伍补助金，倒是不缺钱，就想做点事儿，把我的余生度完。”

马克的眸子亮了亮，“哟，原来是前辈啊。”

“嗯？”

考虑到自己在USA的黑名单上，马克有些委婉的说：“我是从远地资源星撤下来的太空陆战队员，都是士兵，也算是同行吧。”

将自动巡航模式关闭，伊德把车开回了限速8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道上，“年轻人不错嘛，居然敢去直面那些恐怖的生物，比我们这些打内战的光荣多了。”

挠挠后脑勺，马克没有接那话头，反倒是问道：“伊德大叔你怎么不去参加对抗虫族的战争呢？”

将转弯灯打开，伊德猛打方向盘，让计程车拐进了一条二级公路。直到这时，伊德才有些丧气的说：“我也有那个心，不过叙利亚久经战乱，百废待兴，根本没有向太空出兵的能力，没拖人类的后腿都不错了，哪儿有钱办志愿兵训练营啊。”

看了看窗外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新房，马克用一种振奋人心的语气说道：“伊德大叔你别泄气，我昨天在拉塔基亚呆了一天，那儿挺繁荣，也挺安全的，这证明叙利亚的经济和公共安全正在恢复，只要得到人民支持，叙利亚联合政府一定能让这个国家重新腾飞的。”

伊德微微笑了笑，颇有感触地答道：“嗯，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说叙利亚的未来是光明美好了，这话我很爱听。但我觉得吧，那应该不只是好听话，那会成为现实的………噢，你看看，我们已经过了阿勒颇郊区了，还有两小时车程就到目的地了。马克你得早点儿把你女儿叫醒啊，不然待会儿下车的时候再叫她，没睡舒服的小姑娘会哭鼻子哟。”

听到这话，马克摸了摸小年的脑袋，估计她还在和格鲁沃“辛勤”学习呢。“嘿嘿，不急，不急，再让她睡一会儿吧。伊德大叔，跟我说说叙利亚人的习俗吧，我可不想以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他人。”

“呵呵，小伙子挺有远见的哈，那我跟你说，叙利亚的………”

tips：达乌之道，即Khala（卡拉）中Dae'Uhl达乌“扶倾济弱”的严格控制而关注和帮助在神族统治下的生物。与萨尔纳加不同的是，他们拒绝介入和操纵这些生物的进化过程。这一系列措施使得他们的居住地Aiur艾尔成了整个星系中的天堂（虽然只是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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