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无名富贵村(30)
“谁死了?”柳拂絮冒了一身冷汗。
该不会是郝富余?
“你家旁边的建光,还有田家的田嘉伟。”说着,胡德禄不住叹气,“哎呀,这平时村里啥事也没有,这一下走了两个。”
长舒一口气,柳拂絮继续紧张地问:“他们怎么死的?”
“这我也不清楚,赶快走吧阿花,再不去就迟了。”胡德禄向柳拂絮招手。
“哦,好,谢谢你,胡叔。”柳拂絮跟上去。
到了富贵村的神堂,里面已经挤满了人,胡德禄带着柳拂絮挤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郝富余站在两幅棺材的最前面,有一排人站在后面,其中有张大财、黄建耀、王婶,还有几个柳拂絮没有见过,但看样子,都像是富贵村各家主要说话人,每一个人都面色沉重。
田丽玉倚在一个年轻姑娘身边,小声地抽泣。李凤花站在田丽玉旁边。
柳拂絮看到了李凤花,便对胡德禄道:“胡叔,我看到我娘了,先走了,谢谢你啊。”
“哎,你赶快去吧。”
柳拂絮从后面走到李凤花身边:“娘。”
李凤花被吓了一跳,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待在家好好睡着。”
柳拂絮面不改色扯道:“这么大动静我能睡着吗?叫你一下咋就被吓到了呢。”
“没什么,”李凤花缓缓转过头,而后又反应过来似得骂道,“你咋咋呼呼的,我怎么不会被吓到?”
柳拂絮只当因为死了人,所以李凤花被吓到了,也没在意她神经兮兮的样子,劝道:“行了,娘,小声点。我给你揉揉肩缓和一下心情。”
柳拂絮装作要给李凤花揉肩,站在了李凤花后面,凑近她耳朵小声地问:“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李凤花瞪了柳拂絮一眼:“回去再动你的花心思。”
柳拂絮只好吐了吐舌,不再问。
“时辰到,分香。”郝富余微微张口,但话音极具穿透力,传达给每一个人。
柳拂絮有一阵眩晕,接着,手上就被李凤花塞了几炷香。
一旁的田丽玉也停止了哭泣。
柳拂絮浏览了一番每个人的表情,皆是凝重而叵测,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只会伸脖子看热闹面上讥笑的人。
反而,像是面无表情被摆弄的木偶。
柳拂絮一个激灵,木偶?她再认真地去看人群,发现他们每个人眼睛里均失去了神采,更像是一团白裹着一块黑,动作也都是机械的一致。
柳拂絮又看了看旁边的李凤花,惊讶地发现,李凤花的面容并没有僵硬,便惊喜道:“娘。”
李凤花又瞪了她一眼:“不许说话,你想被祖宗惩罚吗?”
柳拂絮赶紧闭嘴低头认真拜香。
点燃的香向上牵出一条又一条的烟雾,散发着宁神的香气,烟雾朦胧之中,柳拂絮看不清周围的人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虚无的空间中。
空间时而灰黑混沌一团,时而灰白烟雾缭绕。
柳拂絮眼睛一亮,道:“我感觉,这个空间比222号的空白空间高级。”
222号怒道:“担心一下自己吧,被判人难道没有看见前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吗!”
柳拂絮定睛一看,的确有一双发光的眼睛在看着她。
隐约之中,柳拂絮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还不赶快分析一下。”柳拂絮催促道。
“我解决不了,”222号像是经历了重重挫折之后对自己认知程度加深,“这个世界对我有壁垒,我放弃了。”
柳拂絮:“……为什么你比我还丧。”
“因为现实教会了我成长。”222号丧气道。
柳拂絮:“……”两人谈话的过程中,那双眼睛渐渐消失,而幻境也渐渐变成现实中的神堂。
“我以为它会恐吓我一番。”柳拂絮大失所望。
“如果它想要威胁被判人,被判人就不会活到现在。”222号淡淡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只是看到了这双眼睛和被判人之前的那只猫有一串相同的数据。”
猫?不富贵?
“这双眼睛是不富贵?”发着光的眼睛也看不出是人眼还是猫眼。
“不知道。”
“那你还不快点破解!”
“勤勤恳恳的222号用得着被判人说吗?被判人还是顾一下你自己吧!”
柳拂絮将意识回到现实,人们的神情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停下了拜香的动作,统一看向神堂中央的村长郝富余。
柳拂絮尴尬地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手上拿香,她看着李凤花空空的手,奇怪地问:“娘,你手上的香去哪了?”
李凤花无奈道:“赶紧把香插到大鼎里。”
柳拂絮定睛一看,郝富余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口青铜鼎。
她轻手轻脚地挪步至鼎前,伸着手将香插入鼎中。但是,鼎里已经密密麻麻插了不少香,柳拂絮怕被烫到手,看着一块相对较空的鼎中央,小心翼翼地将香插进去,结果没插稳,香倒在了一旁。
柳拂絮忍不住惊呼:“嗯?倒了。”她看了看鼎面前的议事人,感觉他们的脸色都沉了几分。
“没事,”黄建耀对柳拂絮温柔地笑了笑,“先回去吧。”
“哦。”柳拂絮讪讪地回去。
李凤花赶紧把柳拂絮往后拉,小声念叨着:“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待所有人都归位,郝富余缓缓开口道:“今天,我们富贵村里发生了十分悲痛的事,有两个人不幸,走掉了,一个是黄家的大儿子,一个是田家的大儿子。我们富贵村一向和睦共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从小生在富贵村,长在富贵村,将来,也会死在富贵村。”
“各位都是富贵村这个大家中的一份子。有事,我们一起商量解决,能够忍让的事,就忍让。不要为了一时的眼前之私,伤了富贵村的和气,影响了富贵村的财旺。”
田丽玉又开始哭了。
柳拂絮原本听了一头雾水,但听到田丽玉的哭声,大概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多半和田丽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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