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拿捏郑家
爱德华征得项辛夷的同意后坐在一边听她讲电话，说实话他有点期待项辛夷扮演的“郑容与”。
明明刚才他们在学校里已经相互讨论过生活习惯，项辛夷回来之后仍然会问他一些边边角角的问题。
听说郑容与的父亲和爷爷现在都在华国，奶奶打过报平安的电话，最近在忙，可以暂时不联络后，她又重点问了郑容与和父亲、爷爷的交流情况。
他刚和项辛夷说了一些，郑静山的电话就过来了。
和很多传统的中式家庭不同，郑容与从小被爱德华照顾着长大，跟郑静山的关系不像普通父子那么严肃，他们更像是朋友，老爸听说儿子住院，知道应该没事后打电话过来嘲笑。
儿子会怎么应对呢？
项辛夷冷哼一声，气哼哼地说：“干嘛啊郑静山先生，我生病了你还要嘲讽我吗？”
他叫他郑容与小朋友，他就喊他郑静山先生。
郑静山在电话那头不仅没生气，还哈哈大笑继续放嘲讽：“笑死我了郑容与，我都怀疑是你把人家小姑娘压得晕过去，让你少吃点你不听，还好没摔出个三长两短。”
项辛夷听得满脑袋黑线，但是嘴上也没停，直接大喊：“外公，爸爸说我胖！”
爱德华恍惚间真以为是亚瑟在跟他撒娇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项辛夷的声音是有点气急败坏的，可是表情很淡定。
他轻咳一声让自己同样入戏，对着按了免提的电话严肃地说：“斯蒂芬，不要跟亚瑟说这种话。”
什么胖不胖，这身小奶膘可是爱德华亲自养出来的，项辛夷从爱德华对郑容与的态度中看得出来，他对郑容与有八千米滤镜，可不愿意听谁说郑容与的不好。
郑静山在岳父面前倒是很正经，有些项辛夷熟悉的影子，用很沉稳很友善的声音跟爱德华打招呼：“嘿，艾德，你们都还好吗？”
就算没看到人也能想象出他笑眯眯的样子，很难让人真的生他的气。
“我们很好，你别欺负我们小亚瑟就更好了。”爱德华没好气地说。
项辛夷看得出来他想代替“郑容与”参与话题，避免她扮演的郑容与露馅，但是她大概猜到郑静山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果然，郑静山笑过之后话题就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听说你们想去乘象城旅游？这个时节过去会很热哦。”
郑静山为了安全和方便又派了三名生活助理和两名保镖过来，其中一位名为助理，其实是有西餐厨师资格证的厨师。
他本以为祖孙两个只是想慢慢游玩，这些人完全够用了。
“亚瑟认识了一个小朋友，她们家要去乘象城旅游，我想我们和当地人一起去可能会很有趣。”爱德华帮忙找补道。
他当然知道女婿会打电话过来询问，但是他了解的郑静山和郑容与的相处模式是一类，项辛夷也知道郑静山和郑容与相处的另一种模式。
那是伪装成调侃的关心，和自由放任之下郑静山认为不可触碰的底线。
“你现在的旅行路线和你给我的旅行路线不同，小伙子，”郑静山在电话那头对“郑容与”说，“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郑静山的底线之一：郑容与的任何行为都必须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进行。
他一个从小生活在米国的小孩，为什么会认识华国边境省的一个小女孩，这个陌生小孩要跟家人去更边境的乘象城旅游，怎么这祖孙两个也突然偏离原计划要一起去，这一串操作听起来就很奇怪。
要不是身边有保镖跟着，郑静山都要怀疑这祖孙两个是不是被绑架了或者被拐了。
他的问题针对的是“郑容与”，爱德华要是再帮忙就太刻意了，他只能看着项辛夷等她怎么回答。
项辛夷淡定地说：“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们家的电脑是可以联网的，我翻墙来看看一下华国的情况，了解了解我的父亲在做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哈，你竟然还会翻墙了？”郑静山惊讶地问。
爱德华也疑惑项辛夷怎么说到这一条，转而又想起亚瑟跟他提起过，项辛夷长大后在郑静山的公司里工作，很受郑静山看重。
他决定静观其变。
项辛夷学着郑容与的语气哼哼冷笑，“我可是你们千度的第一批用户，说实话千度比起yoyo来可真不怎么样。”
后来的人多数只听过华国的千度和米国的谷go，但是在98年7月的现在，郑静山投资的千度不论是内容还是用户量都太少了，yoyo才是互联网界的带头大哥。
郑静山根本不在意儿子嘲笑自己什么，他更关心郑容与竟然会主动关注他的事业，这一点就足够他惊喜了。
“你既然对比过，那你说说为什么千度不如yoyo？”郑静山感兴趣的问。
“华国现在根本没多少人上网，他们连电脑都不多见，”郑容与耿直又有几分骄傲地说，“像项辛夷家那样有电脑，并且能上网的家庭太少了。”
爱德华本以为项辛夷是要转移郑静山的注意力，没想到她说着说着又主动提及自己家的情况。
他和郑静山似乎都想到了一起，以为郑容与是在表明自己的朋友也不比自己家差多少——至少在追逐潮流方面不差多少。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项辛夷？”郑静山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你们怎么认识的……难道是网上？”
“没想到吧！”“郑容与”骄傲的口吻隔着电话都能让人听出来，“我在千度论坛上刚好碰见她，她会趁家里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上网，还能打字跟我交流。”
“……她不是跟你年纪差不多吗？”郑静山疑惑地问。
“天才当然要跟天才玩！”“郑容与”理所当然地说。
爱德华仿佛有些懂了，郑静山果然上当，又哈哈笑起来，“你自信的样子真是可爱啊郑容与小朋友，不过项辛夷听起来确实很厉害哦。”
他在电话中似乎暂时打消了疑虑，又问了几句郑容与和项辛夷相识的细节。
郑容与当然是极为聪明的，否则不会在长大后“随便”投资一些游戏工作室都能大获成功。
就爱德华自己说的，郑容与在家的时候也是个“甜甜的小糖豆”……项辛夷联系了一下她认识的郑容与，把这句话翻译成“情商高”。
这样的孩子，在家庭条件极为优越的情况下，他当然能成为一个天才。
这样的天才，喜欢跟另一个天才玩耍，好像也理所当然。
不过郑静山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出去玩要注意安全，照顾好你外公，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项辛夷语气不耐烦但是嘴上很乖巧：“知道啦知道啦，哼哼，放心吧，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哈哈，看你们的心情吧，别玩儿得太累，”郑静山笑着说，“你回来也可以邀请她们家来帝都玩，我会帮你好好接待的。”
“我才不要让你认识她，再见再见。”项辛夷在郑静山的告别声中主动挂断电话。
一切表现完全像是亚瑟本人坐在这里。
爱德华鼓掌道：“你的表现令我惊叹，辛夷小姐。”
项辛夷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您叫我辛夷就好了。”
她说着还带点害羞的笑，这动作和表情隐约间很有郑容与的影子，令爱德华忍不住放松心情。
爱德华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要不是这两个小孩主动坦白他们交换身体的事，哪怕是他……恐怕也不能很快分清不同。
项辛夷真的很了解亚瑟和斯蒂芬，她不仅被亚瑟喜欢着，还能把斯蒂芬哄得团团转。
“说实话我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你，”爱德华半是感慨地说，“斯蒂芬——哦，就是亚瑟的爸爸，有时候可是很固执的。”
“郑静山先生是一位很珍惜人才的人，”项辛夷微笑着说，“我可能是个天才，能和郑容与一起进步，这个理由他无法拒绝。”
这是郑静山不曾在郑容与面前表现，但他确实期待过的。
她这时又表现出和郑容与截然不同的自信和从容，爱德华原本有些摇摆的心情不知不觉便被安抚下来。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在知道郑容与和项辛夷交换身体后，他其实很担心项辛夷会在不知不觉中代替掉郑容与。
就像他问郑容与的，交换身体这件事，当初是郑容与想瞒着他们所有人，还是项辛夷想这么做？
郑容与当时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不管项辛夷怎么说，最后他答应了，出问题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但是对爱德华来说，这两个答案将决定他对项辛夷的态度怎样。
虽然以防万一，他依旧会用暗号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但至少现在他对项辛夷有了更多的好感和信任。
项辛夷将爱德华微弱的情绪看在眼里，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爱德华：“这时候我父母应该吃完饭出去散步了，要不要现在给郑容与打电话？”
爱德华的情绪立刻一收，挪了挪身体，矜持地说：“如果可以的话。”
他的姿态比刚才更加放松，但是整个人的状态都更亢奋了。
电话快被接通，项辛夷按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项辛夷”谨慎的声音：“喂？”
家里电话虽然有来电显示，可是郑容与不认识酒店的电话，整个人有些拘谨。
不等爱德华露出心疼的神色，项辛夷就问道：“是我们，你怎么样？”
“哈哈，你们吃过晚饭了吗？”郑容与的声音立刻活跃起来，像是阴天突然转晴，声音都高了几度。
打完招呼后又小声说：“是‘郑容与’给我打的！”
后面一句应该是捂着听筒跟项定邦夫妇说的。
项辛夷问：“我爸妈还没出去散步？”
“今天爸爸回来得比较晚，我吃完了，他们还在吃饭呢。”郑容与的声音十分乖巧。
听到他喊项定邦“爸爸”，爱德华表情都没变一下，显然十分入戏。
项辛夷默默尴尬了一小下，问道：“那你现在还方便说话吗？”
“方便呀，你们怎么样？”郑容与的声音活力满满，嘴里问着怎么样，可是好像并没有担心什么。
“刚才你爸爸打电话过来问住院和去乘象城的事，”项辛夷的表情也忍不住放松了些，“外公在旁边帮我，没有什么问题。”
“嘿嘿，我知道你没问题的，”郑容与在电话一边笑，一边有些吃醋地说，“他可是一直很喜欢你呢。”
项辛夷见爱德华挑了挑眉头，没好气地说：“我现在是他‘儿子’，他当然喜欢我。”
爱德华好像知道项辛夷在打电话的同时还观察他的表情，微笑了一下，用口型说了句：“别紧张。”
郑容与也不能多说，听了项辛夷交代给他的“相识背景”，他自己也报备了一下自己的事情：“回来以后跟姐姐吹口琴，吹的是你教我的《星之所在》，哈哈，爸爸妈妈和姐姐都说好听。”
项辛夷在脑袋里换算了一下这个关系，不就是郑容与顶着她的身体吹了个曲子，吹完了说是郑容与教的，给他自己继续刷好感吗？
“谢谢你哦，给我增加了一个才艺。”
项辛夷本身不太会吹口琴。
2000年年初的时候，学校音乐课会固定教乐器，有的学校是口琴，有的学校是竖笛，项辛夷刚去帝都时经常转学，只学会了竖笛。
现实生活不是行程固定的游戏，他们下午刚相互说过日常生活的绝大多数习惯，却都忘记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郑容与听出项辛夷话里的意思，用元气满满的声音说出代表心虚的话：“那个曲子挺简单的，哈哈哈。”
“没关系，我回头去学一下就好了，”项辛夷还能怎么样，只能选择原谅他啊，“还好你没有给‘郑容与’安排什么很难的技能。”
“嘿嘿，不会了不会了，”他笑着道歉，“抱歉抱歉。”
“没事，那个曲子确实不难。”项辛夷当然也听过《星之所在》的大名，多学一首曲子对她来说确实不难，她可是个卷王，努努力什么不能搞定呢。
她不想让郑容与在电话里可劲儿道歉，免得爱德华听到了替小外孙委屈，继续道：“对了，刚才忘了说，如果我爸不方便我和外公一起去乘象城，我们租了车，打算单独跟着过去。”
“哦哦，”郑容与在那边答应着，转脸就非常自信的大声喊项定邦，“爸爸，‘郑容与’想跟我们一去去乘象城，行不行啊？”
项辛夷被他的自来熟吓得一哆嗦，爱德华也没想到亚瑟这么直白，怎么都不守成年人交往基本法的？
成年人的世界不得客气一下吗喂？！
“不光是郑容与，还有我，我们租车过去就行了，亚瑟！”爱德华不得不出来给外孙兜底。
他是不知道项辛夷目前具体家境怎么样，只是大概知道以华国现在的经济水平，项家刚刚全款买了房子，又只有项定邦一个人有收入来源，他很担心给项辛夷家增加负担。
郑容与当然不是没脑子乱来的，他在电话里说：“爸爸今天碰到蒋老师，两个人一起聊了跳级的事，哼哼，我还不高兴他不让我跳级呢。”
项定邦今天确实心虚，回来时碰到学校里上一个跳级小天才蒋天天的父亲，两人聊天的时候“项辛夷”正好出来找他回去吃饭，人家惋惜项辛夷不跳级的一大段话被“项辛夷”听个正着。
郑容与多会顺杆爬的人啊，时刻记得项辛夷不想去求知学校的愿望，摆出他以前不想上班装可怜的表情，脆弱又懂事地说“没关系”、“不能跳级就算了”、“爸爸记得我不去求知学校就行”，说得项定邦连连答应。
现在也是，项定邦一听郑容与家也打算去乘象城，虽然不能同一辆大巴车一起去，但是到了之后一起玩，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本来这时候的学校旅游就不配什么导游，都是工会的人或者去过的老师随便介绍介绍，大家随便玩而已。
他还热情邀请爱德华和郑容与明天去家里吃饭，一起聊聊去乘象城玩的细节。
这算是意外之喜，项辛夷都没想到郑容与会这么机灵这么主动，找准时机把她跟爱德华也会去乘象城的事情跟项定邦“报备”了。
这可比他们到了乘象城再假装偶遇强多了，不仅让旅游中经常见面显得合情合理，路上如果有什么问题郑容与和项辛夷也能最快速度的相互解决。
甚至明天就能再次相见，比起用电话相互通气，三个人同时存在，相互遮掩，无疑是一件更轻松的事。
可惜预想得很好，当天深夜县城就下起了大雨，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停。
项定邦看看天气，想到郑容与的外公年纪也不小了，担心这种天气老人家外出会吹风着凉，只能将两家聚会的时间推迟到去乘象城以后。
他们现在都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忙，因为在项定邦正准备给郑容与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洪建文的通知先下来了：如果明天不再下今天这么大的雨，学校组织的乘象城旅行团将在明天早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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