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安排演戏
爱德华将这可怕的、令他心痛的猜想放进心里，眼下的事由不得他出神。
张龙得到家长和小孩的点头，再看一旁目露祈求的马老师和满脸堆笑的陈副导，只能继续憋气：“再试试，不行的话立刻联系省城学校。”
“哎哎哎，好！”陈副导连连点头，转头鼓励小鹌鹑似的孩子们，“要加油哦小朋友们，成功了爸爸妈妈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啦！”
项辛夷一行跟着张龙往封闭拍摄地走，失踪一会儿的宋映鹏终究还是赶上了，嗷嗷叫着是她们的舅舅跟上来，张龙看两个小女孩都没否认，便将宋映鹏也一同带上。
他知道这一去成功了就能上电视，特别兴奋，“茸茸辛辛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啊，争取做大明星啊！”
他一路小声念叨，不过这次连项白茸都没搭理他。
宋映鹏也不气馁，进场后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包烟，见谁都点头哈腰的发，说自己是两个小演员的舅舅。
项白茸听了觉得很怪，项辛夷安慰道：“不用管他，做你想做的事。”
项白茸看看两个比她小但是比她淡定得多的小伙伴，用力点头：“嗯，我不紧张！”
她可不能被比下去！
景区这一部分被稍微改造过，项辛夷很久没来了，满目都是陌生。
天然石洞被安排成妖怪的巢穴，人工水池旁边放上泡沫做的石桌椅，还有简易的吊脚楼似的建筑。
场地里人更多更匆忙，似乎是两边同时开机的，他们来的时候另一边围了一圈人，但是都很安静。
张龙知道他的师父在哪儿，都说拍戏最难拍动物和小孩，宁晏导演是个要求很高的导演，遇到困难喜欢迎头赶上，带领团队努力克服，她今天就在跟这场戏的群演们死磕。
“剧情是孩子们被妖怪抓走了，关进笼子里，一部分人害怕得小声哭，一部分人被妖怪吃了一半，身上长了花芽，害怕的小朋友在主角进去时一起大声呼救，被吃掉一半的就呆呆的看着主角。”张龙快速和他们介绍剧情。
“嗯嗯。”项白茸点头表示在听。
张龙跟宁导演说完情况，得到许可后跟陈副导说：“陈副导，再带孩子们去准备一次剧情，特效先不上了，我跟这三位小朋友讲一下她们的戏。”
陈副导在宁导演面前更像个鹌鹑，忙不迭答应下来，转眼就跑了。
“小龙，你跟这三位小朋友讲讲戏，我去跟另外两位说一下。”宁导演道。
“好，师父您先忙。”
张龙走时拿了简易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项辛夷瞥见上面写着第三幕什么什么的，猜测应该是剧本。
他估摸着三个小孩看不懂，两个家长一个是外国人，一个看着不靠谱，又赶时间，干脆自己跟三个小孩讲，“项白茸小朋友，你要演被抓走还没吃掉的小朋友甲，一开始安静地坐在笼子里，不哭哦，等主角进来了，你要第一个说‘你是谁’，主角就说他是大圣……”
张龙讲得很细致，讲完剧情确定项白茸能看懂本子上的台词，便将那一小部分的台词撕下来给项白茸拿去背。
他又跟郑容与道：“辛夷小朋友，你就跟着姐姐，你们姐妹俩要互相帮助……”
爱德华特意留心观察着郑容与的表现，他同样很聪明，听一遍就知道要做些什么，接下台词时表现得也很礼貌，但是他的目光完全是冷静的，是一种偏向温和的冷漠，完全没有初次接触的好奇或惊喜。
他想去外孙身边看看，可惜郑容与现在是“项辛夷”，她们的舅舅早早地就跟上去，他作为郑容与的外公，不可能丢下郑容与先去关心项家姐妹。
“容与小朋友，你一开始要演被妖怪吃掉的小朋友，就是那种，”张龙指指角落里化了特效妆的几个小孩，“先跟着大家一起，镜头会扫到你，重点是这段结束后你要演变成小孩的坏妖怪……你能理解吗？”
如果是真小孩确实不太好理解，但是成年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像是演两个角色。”
“对对对，”张龙确定他能听懂，这才继续讲，“坏妖怪用小孩的样子去哄骗师父，让他以为大圣伤害了小孩，师父很生气……”
这段剧情项辛夷大概有点印象，小时候看觉得很恐怖，尤其是她要演的这个小孩，明明看起来很可爱，骗完师父后却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给她吓得当天晚上差点睡不着。
张龙给三个小孩讲完戏，看着他们背了一会儿台词，这时候刚刚被赶走的求知小学其余学生又换好衣服了……
确切地说也不是赶，张龙不仅气他们不如预期、拖延拍摄进度，更气其中几个态度散漫，休息间隙直接跑没影儿了，他们以为出什么事，剧组都快为找他们停工了。
你说他们淘气吧、活跃吧，真被镜头怼上，周围安静进入拍摄状态，他们又开始僵硬了。
他开始给这些令人头疼的小群演讲第三遍戏。
宁导演安抚了两个小演员的情绪，回来问新过来的三小只：“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间很紧，这没办法，求知学校推过来的五个小演员，看完了只有两个比较合适。
原本三个太高，一问年纪已经四年级，有个都五年级了，身高年龄都超出他们一开始的设定，表现也不是很好，现在只能让他们去做群演。
马老师顾了被赶出去的，就没顾上被留下来的，原本这边还应该有个生活老师和教官，现在也找不到人了，这种低三下四求人的事情又落到她头上，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去交涉：“导演，这三个孩子真的不能再试试了吗？”
五个有剧情的小孩是这次活动的重点，其余的说难听些，都是凑数的。
宁导演连轴转了几个小时，现在才稍微坐下来休息，闻言肃着脸道：“我们一开始约定的就是六七岁的小孩，身高不超过一米二，那三个小孩不说年龄，一个个都一米五了。”
就差三十厘米能有什么差别……
马老师心中腹诽，嘴上当然不敢说，宁导演从语气到表情到内容都是冷淡的，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显然是早就下定决心，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你们三个好了吗？”她目前唯有对三个新来的稍微有点好脸色。
毕竟看着符合要求，观察了一下，都是漂亮又聪明的小孩。
“我准备好啦！”项白茸先跳出来，“我是姐姐，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
她叉着小腰挺着小胸脯，面对陌生人没有半点心虚害怕的模样。
宁导演难得有了点笑模样，“那你先来。”
场地暂时清空了一点，给三个临时找来的小演员试戏，一旦过关赶紧就拉去化妆、准备拍摄，每拖延一天，燃烧的都是钱啊！
项白茸好像从小就有点奇奇怪怪的天赋，某些小孩被一群人盯着会不自觉紧张，甚至害怕，项白茸不会。
越是一群人看着，她越是精神振奋，越是感觉开心感觉自在，她的记性又特别好，剧情什么的牢记于心，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兴奋干扰到拍摄。
宁导演看了连连点头，后面的“项辛夷”表现也不错，她的剧情本来相对姐姐就少，更像是给姐姐打辅助的，只要别怯场、别忘词，表现自然些就可以。
她们作为“姐妹”，妹妹依赖姐姐也算是本色出演。
最令宁导演惊喜的是最后一个混血小男孩，完全符合她一开始的预设：精致、可爱，能想象到特效妆上身后他呆呆的样子会多么惹人怜惜。
更重要的是他饰演妖怪变身的小男孩时，那种诡谲、邪恶又阴森的样子，比一开始剧本里写得更精准。
“可以，可以！”宁晏连连点头，“家长在吗？我们签一下合同。”
马老师眼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一边是心意已决的拍摄组，一边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老外和保镖，她消失的同事终于又回来了，可惜在说风凉话：“哎呀，杨校交代的人都变成群演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反问道：“所以您还不去劝劝导演？”
“我这边负责的学生也很多啊，”另一位生活老师摊摊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干嘛推给别人啊。”
“这批学生本来就是你换给我的！”
他们这边的小声争执影响不了大局，爱德华刚说自己是家长，宋映鹏已经颠颠跑到宁晏身边了，一叠声道：“哎，导演，导演，我是姐妹俩的舅舅。”
有些家长很愿意自家小孩变成明星，宁晏见过太多，包括求知学校送来的几个超标的学生，她其实也能理解。可惜她是个“老古板”，要是这么好说话、好控制，哪里会在拍出第一部后那么多年才能动手拍第二部。
张龙把合约拿出来，上面规定了权力、义务和酬劳。
宋映鹏在裤子上擦擦手心的汗，双手将文件捧过来，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像是在接圣旨。
爱德华不耐这样磨蹭，来到宋映鹏身边取走一份，递给谢助理，“看看里面的条文有没有问题。”
谢助理本身就是法律专业毕业，不仅熟悉华国法律，也熟悉华国的行事风格，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是爱德华一直以来的习惯。
谢助理感觉自己总算有了点正经用途，文件看得又快又认真。
说实话《西游》剧组是很良心很正规的了，前段时间报纸上还报道过剧组情况，拍第一部时因为拒绝某些不正当的规则被打压，第二部能获得的投资不多。
第一部拍摄于八十年代，主要演员一集工资五六十，主演最多到九十，现在日子好过些了，演员工资增加，按照比例和戏份来说，现在他们给三个小朋友每人一百元，确实是很良心的价格。
他对爱德华小声说明，爱德华自己又拿过去看，一边看一边问宁导演：“没有什么危险戏份吧？”
他投资的制作公司多做电影，这一时期米国的有些电影已经开始喜欢大场面，对演员的要求很高，风险也大。
宁导演原本以为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老外会谈钱，没想到只是问安全问题，不由得松了口气，“没有危险的，就是走走、说说台词，特效妆的材料也安全，我们演员们都在用，没问题的。”
爱德华根本不差钱，现在就是陪小孩玩而已，可他没问题，不代表宋映鹏没问题。
项家姐妹一人才一百，这钱还不如他姐夫一个月的工资，和他想象的演员工资也差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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