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消除隔阂
林副校长现在的心情，就像日思夜想看好的某个东西，本来以为必然能得到，天天想着怎么安排，结果临了临了了，突然告诉你那个东西不再属于你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所以你失去她了啊。
不仅她，还有另一个优秀学生的苗子，还有一个优秀的老师。
林副校长实在忍不住要上升这个高度，项辛夷、项白茸姐妹是好苗子，项定邦更是这里的教育栋梁，她来县城交流前都在省里听说过他的大名，同行不一定相轻，林副校长多少有点收集癖，她喜欢好学生、好老师，巴不得自己手下全是这样的，那学校不得直接起飞？
现在这一切都没了，项定邦去了帝都，怎么可能再回来，而她看好的项辛夷也会去帝都，将来什么样的成就都与她无关了。
心痛！心烦！
“洪建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努力维持着端庄的笑容问项定邦，“项老师您跟我说说呗。”
“这个……”项定邦不习惯跟人诉苦，可是他一稍微犹豫，林副校长的目光就移向项辛夷。
项定邦现在是有些怕了项辛夷了，在外人面前他又不能骂孩子，项辛夷现在也不是随便能骂的普通小孩了，她“长大了”啊。
“有些矛盾，”他破罐子破摔道，“我跟他没办法好好相处。”
“我是听说他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公平，”林副校长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项老师您不好说，可以理解，我过后会去再打听一下。”
“我个人行的端做得正，原本不怕跟谁说，”项定邦苦笑道，“但是这件事总是有点尴尬，谢谢您理解。”
林副校长也能看得出项定邦为难，让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坦白自己的弱势，其实有点残忍。
林副校长不再追问，她来这边不到一年，听说过很多关于项定邦、洪建文的传闻，心里是有杆秤的。
她虽然现在还在小学，未来的打算却是去完全中学，所以其实更关注初中和高中的事，原本县高中的项定邦、杨嘉安几个是她非常看好的人才，打算回省城之后跟他们搭线呢。
越想越可惜，林副校长把项定邦父女送走的时候还想试着挽留一下，可一想到自己的“竞争对手”现在是帝都的某个学校了，又觉得很泄气，这根本就没法比。
项定邦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老师提问却打不出来似的尴尬情绪了，出了校门不自觉松了口气，再看歪着脑袋看他的项辛夷，忍不住戳戳女儿的脑袋，“你啊你啊，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项辛夷捂着脑袋一脸天真道：“爸爸也觉得我们没做错啊，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却不能跟别人说。”
因为成年人的颜面啊。
项定邦从读书以来很少吃这样的亏，他这一路走得太顺，根本没接触过洪建文这种小肚鸡肠又仗势欺人的人，别人跟他有矛盾，要么文斗，要么老死不相往来，没有洪建文这种恶心人的。
“有的事我们应该自己解决，跟别人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项定邦语重心长的说，“当然，辛辛如果有问题还是可以跟爸爸妈妈说，我们是亲人，跟外人不一样的。”
项辛夷微微歪着脑袋，眼眸不自觉下垂，不可避免的想到前世那个后来越来越颓丧暴躁的项定邦。
首先他们是亲人，项定邦不应该亲疏不分，之前那么相信自己的朋友们。
其次亲人应该互相帮助，可惜在前世的后半程，她们家彼此之间像仇人一样，彼此埋怨，却又彼此纠缠，把所有感情都消耗干净了，又一走了之，直接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们是亲人，那爸爸会相信我吗？”她问。
项定邦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
他以为项辛夷在纠结早上的事，安慰道：“爸爸原本不知道张叔叔是那样的人，当时他用眼神凶你们……”
他卡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地说：“确实不应该。”
项辛夷忍不住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如果不是现在知道他这样，当时我跟爸爸说，爸爸是不是不会在意？”
项定邦蹲在项辛夷面前，沉默了一下，对项辛夷道：“对不起，辛辛。”
他看着女儿有些嘲讽的脸，小小年纪对长辈摆出这种表情，如果是以往项定邦一定会先生气，冷静了再去思考项辛夷为什么会这样。
但今天有些不同，早上他被曾经信任的徒弟只差指着鼻子骂，发现自己识人不清。
下午来找林副校长，被追问为什么被弄到镇上，他发现有些事情真的很令人无奈。
他现在的心情掉到谷底，偏偏又有华薪这个胡萝卜在未来吊着，让他清楚的知道，只要离开就能拥抱更好的生活，项定邦现在反而能够更冷静的思考自己的处境。
他意识到了自己性格的问题，也意识到了现在这种状况出现的原因，于是也能够理解，项辛夷现在略微不信任的目光，曾经出现过的冷漠的表情……
他从没想过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但是事实上他似乎已经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她。
对于一个早慧的孩子而言，一定很痛苦吧。
他尝试性地伸出手，想摸摸项辛夷的头，项辛夷只是注视着他，并没有避开，于是项定邦像是被救赎了，轻轻地、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再次跟她道歉，“是爸爸的错。”
项辛夷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一瞬间眼眶有些热……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好像早就不会这样突然哭出来了，脑袋一转只想到未来。
把过去的自己彻底封锁起来，只看未来，这才是她习惯的状态。
“爸爸以后也试着相信我一下吧？”她像是撒娇似的说，“我也不会伤害爸爸妈妈的啊。”
哪怕他们曾经给她很多痛苦，她还是……很想念他们，想念他们代表的，遥远过去她无忧无虑的单纯快乐的日子。
她只希望这辈子她们一家人都能够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走下去。
“爸爸知道了，”项定邦认真地说，“谢谢辛辛。”
他好像完全明白她不想继续这样煽情了，她本来很难真正的憎恨他们，所以刚才的撒娇，一半是告诉项定邦以后要试着相信她，一半也是说她原谅他了。
项辛夷忍不住挪开视线，不想看项定邦认真又温柔的样子……她有点不习惯，忍不住哼唧，“快走啦，回去吃晚饭。”
项定邦轻轻笑起来，拉着项辛夷的手去停车棚骑车，项辛夷感觉别别扭扭的，又有点轻松，这样理智又温和的项定邦是她遥远记忆中父亲的样子。
虽然长大后的她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全心全意依赖家人，但是有清醒状态的项定邦，无疑对整个家庭来说是件好事。
“爸爸回头想去看看老校长，辛辛要不要去？”项定邦一边骑车一边问项辛夷。
项辛夷对他这平等交流的状态着实感到惊喜，问道：“爸爸要去跟校长爷爷告别吗？”
“嗯，”项定邦道，“校长爷爷帮过咱们家很多，之前那个食堂就是他帮的忙，咱们要走了，总应该跟他告别一下。”
“去呀去呀。”项辛夷学着项白茸的样子语气轻快地说。
项定邦感觉女儿的心情也好起来了，忍不住也跟着轻松，“等咱们都收拾好了，就准备去帝都咯，辛辛可要准备好新学校的考试啦。”
“这次我考好了，爸爸让我跳级吗？”项辛夷问。
项定邦顿了一下，认真道：“如果辛辛想清楚了，也可以做到，那就去做吧。”
项辛夷不觉松了口气，真正放松道：“我会做到的。”
加快读书进度，搞钱，搞事业，这就是她项辛夷最想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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