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堵不如疏
医生照顾病人，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
洛绎也找不到借口去打扰阿桂，便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稍作安歇。
刻晴是不愿意的，正如她的命座一样，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与其让她在这里等阿桂，她倒更加宁愿跟阿桂预约一个时间，先去处理别的事务，之后再回来。
不过，机会难得，洛绎是肯定不会让刻晴就这么离开的。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刻晴大人。”
洛绎抬眉朝刻晴微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堵不如疏，把所有事情都堆积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迟早是会把自己压坏的。现在这机会难得，你还不好好休息一会儿？”
刻晴还是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洛绎的身旁，表情看着似乎很焦急。
洛绎是无所谓，毕竟山医命相卜，所谓的山，便是修行，修行的便是心性。
洛绎的心性，可比他外表上看起来的，通透得多。
至少，肯定比那些恋爱脑的所谓仙神通透。
看着刻晴心急的样子，洛绎也不妨跟她聊聊她感兴趣的内容。
“我听说玉衡星刻晴大人总管璃月各处土地，应该很精通水利问题吧？”
刻晴看向了洛绎:“这是自然。”
洛绎便问道:“那么，刻晴大人，如果有一天，洪水爆发了，你会怎么解决？”
刻晴自然而然地回答道:“修建堤坝，救助灾民。”
洛绎:“那么，如果堤坝挡不住洪水……或者，被堤坝挡住的洪水又浇注到了其他的地方，甚至引起了更大规模的水患，该怎么办？”
刻晴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不可能！如果出现了洪水之类的灾害，一般都是由我亲自监造堤坝，除了材质问题以外，还会辅以相应的结界加固，绝对不可能让洪水越过堤坝半步！”
“至于后者……堤坝的修建位置也是重要的一环，我会亲自勘测确定位置，绝对不会让这样的问题发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
洛绎强调了一遍:“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或许刻晴你确实能保证不会让洪水泛滥，但是水无常形，你能确保它会按照你的设想流动吗？”
刻晴依旧是冷静回答:“我们会提前预想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并随时准备应对。”
洛绎:“……”
怎么说呢，毕竟不是这个专业的人，洛绎也只是一个讲故事的而已。
璃月的地理条件确实好，而且这里有神之眼等各项神奇能力的存在，或许坚固的堤坝仅仅在一瞬间便可以制成。
刻晴这个年纪，也不大可能经历过洛绎印象中的巨大水患。
准确来说，洛绎的印象也来自于梦里。
“堵不如疏，既然光是制造堤坝不能解决问题，为什么不能同时多开拓出几条河道引导水流的走向呢？”
简简单单提四个字，“大禹治水”。
“堵不如疏……”
结合刻晴的专业讲述问题，或许更容易得到刻晴的共鸣。
洛绎也不妨再详细跟刻晴说说:“假设璃月港的事务便是这所谓的洪水，而你刻晴便是这个堤坝。堤坝的承载能力总归会有所上限，就像你的精力一样……那么，如果有一天，这个堤坝，塌了呢？”
刻晴:“我了解我自己的身体……”
她刚想这么说，洛绎就已经打断道:“就算是神医，也不能保证自己身体的变动一直在自己的预想之中吧？”
“确有此事！”
不卜庐响起了应和的声音。
洛绎暂时没去管，刻晴也没有心思去搭理。
“假设你是堤坝，其他协助者是河道，统筹大局，把相应的工作交给相应的人，让他们物尽其用，让水流到它该去的位置，不才是你的工作吗？”
刻晴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做的……”
洛绎又摇头:“可我看到的是，凡事你都亲力亲为，就算把事情分发下去了，也时常记挂在心上，不时还要再亲自跟进下去……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毕竟我也只是管中窥豹，认知并不全面。”
“不过，治水和治世是一样的，讲究细水长流，透支自己固然会有不小的效果，但是人的精力是有上限的。当你的精力达到了上限，你能确保，自己所处理的事务，都是应该完好的结果吗？”
刻晴:“……”
浪费了一番口舌，洛绎才终于说动了刻晴，让她的表情从急切变为了沉思。
这时候，他才终于有空抬起头来，瞅瞅刚刚应和自己的那个人。
绿色的头发，山野闲人的装扮，戴着单框眼镜，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小白蛇。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是不卜庐的老板，白术了。
“你好，白术先生，我叫做洛绎。”
站起了身，洛绎跟白术打了个招呼。
“洛绎……”这个名字或许或多或少的在璃月的高层流传开来了。
至少，像白术这般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肯定听说过洛绎的名字。
“我听说你神机妙算，如今见面相识，倒是不假。”
洛绎:“……”
你还不如说我是算命的呢，好歹职业是对的。
神机妙算……这不是说军师的吗？
洛绎可不记得，自己有学过这一专业。
即便，大部分军师也多少有些测算的本事。
“额……先生过奖了，我只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已。”
洛绎说着，便把自己的来意说给了白术听。
白术很快就有了回应。
“德安公这段时间的确是经常来我们这边买药，我记得他买的是……”
“当归三钱。”
提瓦特神奇的小动物还是挺多的，这白术不过是刚刚一低头，他脖子上的小白蛇就给了洛绎回应。
洛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总之，先谢谢白术先生告诉我们这件事情了。”
叫上刻晴，洛绎他们很快又离开了不卜庐。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洛绎刚刚说的话听进去，刻晴现在又恢复了工作状态，颔首道:“当归……当归……”
念叨了几声，刻晴的表情也逐渐明朗了。
“花初没死，而且，她还在璃月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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