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利刃
我看着掌心飞舞的风刃。
这是我开始风之上位者的能力训练的第三天，令我惊喜的是，只用了三天，我就能很轻易的在掌心聚集一定浓度的风三离子，并把它们凝聚成旋转着的利刃的形态。
这个过程并没有我想象的难。可能是在“梦里”和风三离子有过交流的原因，如今我能够很轻松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大部分时候，它们环绕在我周围，在空气中自由地游荡。
只要在心中呼唤风三离子，在手掌上做出对应的想象，很轻易的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正如我那天无师自通地用风三离子划破温引华珍藏的童话书封皮一样。
这本该是个令人高兴的事情，不过我现在却正为了自己这风刃发愁。
“小智，帮我再调一批敌人出来。”
“收到。模拟等级1:虚拟模拟，模拟对象：卒级尸鬼。”
随着小机器人干巴巴的电子音落下，我所在的场地前方出现了几道尸鬼的投影，他们的面貌比我在新闻里见到的要狰狞些，带着腐烂的皮肉和外露的枯骨，一瘸一拐地嘶吼着向我靠近。
我定了定神，掌心向前推出，手中飞舞的风刃也随之向尸鬼爆射而去。
呲啦一声，我看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尸鬼被我切掉了右臂，那半截虚拟手臂掉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了。我摇了摇头。
准头还是不行。
在训练所里，我们被教导过，尸鬼最脆弱的地方是脖子。因为他们的心脏已经腐烂，也没有血液和神经，所以感觉不到疼痛，即使攻击他们的身躯也只能起到让他们行动减缓的效果。只有大脑作为他们的控制中枢，是他们唯一的弱点。
然而，在大灾厄发生后的近百年，人类在进化，尸鬼同样也在进化。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大脑，大多数都进化出了怪异且厚重的外部骨骼盘踞在头部，把大脑包围。
因此，现阶段而言，攻击他们相对防御薄弱的脖子，切断大脑和躯干的连接，是杀死尸鬼最有效的方式。
我又陆陆续续地发射风刃，不过，虽然每一次都瞄准了脖子，我的攻击却鲜有完全命中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我只能打中他们的上肢或者胸膛。
即使偶尔我成功命中他们的脖颈，一击干脆地把他们斩首的场面也很少发生——我发出的风刃威力还不足以完全切断他们脖颈处粗糙的皮肤。
有几次，我看到模拟出来的尸鬼被我的风刃切开了大半脖子，却还是吊着头往我这边走，甚至连接脑袋和脖子的那一丝皮肤还有逐渐愈合的趋势，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休息的时候，我瘫在沙发上，在小智储备的资料里找到了前辈们对于我这样的情况的描述。
“风三离子的完全凝聚化型需要风之上位者精神的高度集中以及对于风三离子的高度熟悉。在初期，容易发生风三离子化型在接触到攻击目标前提前开始消散，因此失去一部分攻击力的现象，又称散失现象。”
我仔细查阅了关于散失现象的描述，发现在历代有提供记录的风之上位者前辈里，并没有人给出合适的解决方法，大部分人都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逐步加固自己对风离子化型的控制力。
这可是个大问题，我想象了一下自己上了战场以后看到无数要断不断的头颅和手臂的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现在我周身的三离子浓度已经可以稳定的维持在15，并且我能很好的控制他们。根据资料记载，大部分风之上位者都在成为上位者将近一年后才能达到这个数字，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操纵的风元素三离子的总量还算比较让人欣慰。
不过这似乎对目前的战斗帮助不大，我想，因为每当我发射一枚风刃的同时，我就可以重新聚集与用来化型风刃的那部分三离子等量的风三离子在身边，以此维持自己周身风三离子的总量不变。而且，我现在还无法掌握更进一步，需要更多风三离子的化型招数。
按照我收到的任务指示，开始训练的第一周内，新人上位者要在指引者的带领下完成第一次实地战斗任务。我不知道这个人具体会是温引华还是池枫，但是不管是谁，我都不希望自己到时候在战斗中拖后腿——但实话实说，我现在歼灭尸鬼的效率属实令人堪忧。
如果是池枫看到自己在这慢吞吞的，这一只胳膊那一条腿的攻击尸鬼，多半会被气的炸毛吧。
一个人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便打算先回食堂吃饭，小小休息一下。
点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几天前被偷走的鸡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幽怨地在电子屏上勾选了烤鸡腿，汉堡，和可乐。
不生气，不生气。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我现在已经是上位者了，一定有办法找到那个红头发橘眼睛的臭贼，然后把他好好教训一顿。
正准备点击提交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碳酸饮料还是少喝比较好哦。”
我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正盯着我身前的屏幕看。她看上去二十来岁，有一头灰色的齐肩短发，刘海在额前整齐地排列，鼻梁纤细，看起来很文静。
“啊，不好意思打断你点餐。”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朝我连连摆手，“我没有要妨碍你的意思……这是我的老毛病了，看到什么都老想参合一脚。”
“没关系，之前也有个人喊我多喝牛奶来着…”我想到宋言在电梯里居高临下的眼神，恶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把可乐改成了牛奶，下单了。
不就是牛奶吗，我喝就是了，长不高的话找他算帐。
“您好，我是游烨，新来的风。您是土之上位者吧？请问怎么称呼呢？”
这里是上位者专用的食堂，我自然毫不费力地猜到了眼前灰发少女的身份。
“不，不用说您，我叫菲尔，菲尔·普林斯。你就喊我菲尔就好了。”她连连摆手，琥珀色的眼睛仓促地抬起，和我对视了几秒，白皙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一个舒展的笑。
“原来你这么快就开始训练了啊……”
菲尔也点完菜后，我们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嗯，今天已经是来总部的第五天，训练的第三天了。”
“都过了五天了吗。”
她似乎对这个数字感到诧异，抿了抿嘴靠在椅背上，卷翘的睫毛半遮着她的眼睛，她看向前方的眼神没有聚焦。
“都这么久了，我却还总感觉扉和我们在一起……啊，不好意思！我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菲尔局促地挽了一小撮头发丝在耳边，用手指无意识盘绕着。
她扬起脸，像是想缓解尴尬的样子，又朝我笑了笑，说道：“说说你这几天的经历好吗？我也想回忆一下我最初来总部时的景象——你或许也知道，我在这已经干了五年多啦，以前的事情太过久远，忘得差不多了。”
于是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些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菲尔，包括植入芯片这种“不可外传的秘密”——反正她也是上位者。
“芯片那事儿大家都没好过。我当时也是个没上过战场，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做完那个手术，回去哭了整整三天。”
菲尔一点都没有前辈的架子，她手撑着脑袋，安静地听我分享，灰发柔顺反光。她时不时也会告诉我自己当年的遭遇，我们就这么边吃边聊，我把这些天的所见所闻所感一股脑地向她倾诉，产生了一种卸下包袱一身轻的感觉。
“所以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是进攻效率比较低，对吗？”
聊到我目前的困扰的时候，我们的午饭已经结束了，菲尔点了一块草莓蛋糕当餐后甜点，还很贴心地帮我也要了一份。
“对，我凝聚风三离子的时候还比较顺利，但是只要脱手了，它就容易发生散失，准头也不太行。”
我叉起一块草莓，明明色泽很好的样子，吃到嘴里却发现有点酸，忍不住皱了眉头。
菲尔似乎被我的表情逗乐了，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很短促的笑音，发现我正看着她，又赶忙收起了咧开的嘴角。
“作为操控不同元素的上位者，我可能很难给你有用的建议。不过扉最初也有这个问题，她当初可是苦练了一番准头。”
“我们土之上位者，进攻方式和你们完全不同呢。”菲尔也拿起一颗草莓，一边说话一边用叉子把草莓在空中快速比划着，“你们是‘嗖嗖’的利落的感觉，和扉一起战斗时，经常我还没看清呢，风刃就唰地打到敌人脸上了。”
“但是土三离子是很绵长的，‘吨吨’地处理的——我们习惯把土三离子顺着大地蔓延，攻击的时候，从地面突起尖刺。和你们不同的是，这部分土三离子始终和我们保持着连接，像一条埋在地底的长蛇。”
菲尔把草莓咬进嘴里。这一定是颗很甜的草莓，她开心地眯起眼睛，连眉毛都要扬到刘海上面去了。
“和你们相比呢，我们一次性能够发起的进攻数量比较少，因为我们需要花费很多土三离子来维系进攻，但是我们可以做到完全控制自己的每一次攻击，想要刺入对方的脖颈也是轻而易举哦。”
她伸出两根手指，朝我的脖子比划了一下。谈到战斗，她完全没有了半点拘谨文静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窗外的日光，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而你们呢，一次性就能发射出数量很多的风刃，进攻范围很广，频率也很快，所以相对应的，也有容易散失，需要瞄准的问题，都是有利有弊啦。”
把最后一口奶油吃完，菲尔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也不知道我自顾自的说这么多能不能帮到你——我下午还有任务，就先走啦。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晚上我应该也在宿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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