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虚以委蛇
司徒媗坐在床边,苦艾和菖蒲站在门前。
已入夜,房间里没有掌灯。
两姐妹仍然在争执着什么,司徒媗黑暗中看不清她们的脸,也听不清她们的低语。
还好,今夜有人陪着她,尽管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她也知足了。
她害怕极了这漫漫长夜,由于被喂了什么药的缘故,她在夜里格外的清醒。而且肚子又格外的饥饿。
外面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猫的叫声,像极了幼童的哭泣。
她想她的儿女们,尽管他们也许早已经忘记了她,或者就算再见到她也不会认出她来。她不怕死,只是怕这次的重生会变得毫无意义。
她总觉得还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完成,可是脑袋都想痛了,也想不起除了寻子寻夫外,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为重大。
她想石子儿,想石家夫妇,想幺儿,甚至有些想萧刈寒。
她苦笑,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人要思念,也算不白活这一次了。
前世,今生,一个个的谜团,还等着她来解开,她也不能这样轻易的死去。
也许苦艾说的有道理,她不该这么倔犟任性,该低头服个软,以后的事情再慢慢筹谋。
就在司徒媗低头沉思之际,苦艾菖蒲两姐妹朝司徒媗走了过来。
“司徒姑娘刚才肯信我,现在还肯信我吗?”苦艾问道。
苦艾说外面看守的是自己的孪生姐姐,司徒媗看着她们两姐妹,的确长的是一模一样。她们好像对自己也没有恶意,要不然早就告诉麻姑得知了。
“我既然已经信了你一次,再信你一次又有何妨。”司徒媗道。
“那司徒姑娘就听我一句劝,向麻姑认个错,并说句以后任她差遣的话。她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你要是同意了,我们两姐妹这就去请她来。”
司徒媗心想,让她跟麻姑认个错还勉强,还以后任由她差遣,做梦都甭想。不过既然苦艾能把她请了过来,终归算是一个好的消息。
“好的,我就按你说的去做,麻烦姐姐赶紧去把麻姑请来。”司徒媗道。
苦艾和菖蒲两姐妹对视了一眼,苦艾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对司徒媗说道:
“司徒姑娘把这个签了,我们姐妹好去请麻姑。”
司徒媗借着烛光一看,那张是她的卖身契。
她一把把那卖身契撕成了两半,怒气冲冲的朝苦艾道:
“我以为姐姐是个好心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个东西你是迟早要签的,遭此待遇的也不仅仅是你一个。这个房间里来来回回关了多少个姑娘,有哪个姑娘能受得了这种煎熬。早签早出去,你准备这里待到老不成?”菖蒲对她说道。
“司徒姑娘,其实自卖自身是不被官府所认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苦艾提醒了她一句。
司徒媗犹豫不决。
苦艾轻咬下嘴唇,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捡起了被司徒媗扔在地上残破的卖身契,忽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个血手印按了上去。
“苦艾,你这是做什么?”菖蒲大惊失色。
“姐姐,我们去麻姑那边交差吧!”苦艾拉着她姐姐就往门外走。
司徒媗也被苦艾的举动给惊呆了,她做此举动是何意?怎么自己的卖身契,她给签了?司徒媗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没有半盏茶的时间,麻姑就过来了,身边依旧跟着那个执鞭的女子。
“她总算识趣儿,倒也不辜负了我那几百两的银钱。”麻姑笑着跟身边执鞭说道。
“既然落到了这里,逃也逃不走,不听你的又没有饱饭吃,还得受着那零碎的折磨,我当然得乖乖听话了。”司徒媗故意说道。
“司徒姑娘你放心,只要你肯努力用功,全心的接受我们育芳苑的安排,我保管不出两三年,你就成为京都中的花魁娘子。”麻姑又道。人有尊卑之分,每行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一二等的称为青楼楚馆,多以‘馆’、‘阁’、‘院’等称呼。地处京都繁华地带,能进此处玩乐的都是些豪门贵族。里面的姑娘不但国色天香,体态妖娆,更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里面的佼佼者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有的甚至可以有着自行选择客人的权利。
三四等的多以‘室’‘班’‘店’为称呼,里边姑娘部分昼夜的卖笑接客,稍有不从,便遭到老鸨的毒打。
末等的就是俗称的‘窑子’或者‘下处’,来此光顾的都是些贩夫走卒。其中姑娘所受的折磨,稍想可知,自不必说。
麻姑自为司徒媗解释了一番,能成为花魁的种种好处。
本来本朝是男尊女卑,而花魁却能令众多男子趋之若鹜,有人花费百余金却难见一面。坊间传言,甚至有皇帝亲自私访民间,就是为了见名满京都的花魁一面。
至于司徒媗有没有本事夺得此等头筹,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麻姑故意夸大其辞的向她诉说成为花魁的种种好处,无非也是想把她打造成育芳苑的下一棵摇钱树。纵然到时候有人为她赎身,那也要看育芳苑的意思。
“麻姑,你不必说那么好听来哄骗我,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了。”司徒媗厌烦极了。
“司徒姑娘,你别不信。如果是别人我可不敢打包票,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因为你姓司徒。”麻姑又道。
“这关我的姓氏什么事情?”司徒媗好奇的问。
“你不是说来京都是为了寻亲来的吗?你这姓氏可少见的很,就凭你一人,就怕你把整个京都都翻了起来,估计也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麻姑道。
你知道些什么,我要寻的人有名有姓,还怕找不到?难道那麻姑是那样想的?我且套套她的话。司徒媗心想。
“那依姑姑的高见呢?”司徒媗故意谦虚的问道。
麻姑看到自己一提到她寻亲的事,她就对自己客气了起来,怕是抓住了她的软肋了。麻姑心中一喜对她说道:
“这京城姓司徒的只有一家,而且这一家你去大街上打听是打听不到的。”
“我知道你想我问你是哪一家,不过我这样问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司徒媗继而说道。
麻姑一笑,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
她要是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要等到学有所成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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